這日蘇謹言歸來,本應立刻進宮復命,皇帝卻先派人過來送了賞賜,并傳旨給他加了官職。還道明日再去復命。
原本想要求的恩澤,這下子沒有了由頭。
雖然是有些惋惜,可名字這個東西,當然是自家人起的最開心。蘇家便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紛紛忙著自己的事情。
長寧公主與云霆來時,蘇謹言正在蘇菱的庭院里,問著情況。正是火氣旺的時候,一聽他來了,那叫一個氣:“竟然還有臉面過來見你?叫我去給妹妹討來公道。”
不聽蘇菱的勸阻,蘇謹言腳步匆匆的出現在前廳,一句話也不說,上來就是打。
長寧公主比云霆先一步入府,正同蘇老夫人站在一旁,見兩人如此。蘇老夫人就想上前勸阻,不想長寧公主說:“殿下就該挨頓打,長點教訓才是。”
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兒就過了數十招。蘇謹言這些日子,武功竟然精進了不少。
“蘇將軍武功進步了不少。”云霆夸道。
蘇謹言卻不領情:“你別以為說句好聽的,我就不同你計較了。我管你失憶不失憶,總歸你是負了我妹妹!你當蘇府是你家?你想來就來?”
他也不惱:“蘇將軍言重了,有菱兒的地方才是孤的家。菱兒在這兒,孤自然也該在這里。”
“恬不知恥,趕緊給我滾出去!”蘇謹言住了手,甩袖指門,“你若再不出去,我明日不介意,舍了這官職賞賜,為我妹妹了結了你兩人的婚事!”
“你!”云霆皺眉,不曾想過蘇謹言居然有了這般心思,“你這樣做也要問過菱兒的意見才是。”
“當初她嫁于你,便是自己做的決定。也不看看,今日成了什么光景。若有機會,我倒要是想看看你府上那個狐貍精,長得怎么個好看法。竟然能令你丟了魂兒!”蘇謹言的話,說不難聽是假的。
不說長寧公主,就連一旁的蘇老夫人都皺了皺眉。
可自家孫兒也說的沒有錯,我蘇家的姑娘,是不能受委屈的。
云霆沉默了,失憶不是他的錯,但害蘇菱傷心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
他看了看天色,嘴角泛起苦笑:“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就不打攪了。”
他說罷,就要走。長寧公主連忙把人攔下:“這浪子回頭金不換是不是?蘇將軍,也當給殿下一個機會,不若讓他常過來走動,多陪陪菱兒?”
她嘴角掛著笑意:“也當做是這段時間對蘇菱照顧不周的補償吧。”
“照顧菱兒本就是他的責任,何來補償一說。”蘇謹言皺眉。
長寧公主自是有一番氣量:“將軍的意思,是同意本宮的意見了?”
“公主殿下都開了金口,臣就是小小的一個將軍,怎么能夠拒絕?”蘇謹言當然是不同意的,可是菱兒應該很高興吧?
“那,就這么說定了。老夫人認為如何?”長寧公主問。
蘇謹言都答應了,蘇老夫人再怎樣也不能不給孫兒面子啊。
她擺擺手:“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就是了。你們慢慢聊著,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使,老身便回去歇著了。”
幾人目送蘇老夫人離開,長寧公主說:“那殿下就給你們留下了,本宮還要回去照顧孩子,這便不打擾了。”
這長寧公主一走,蘇謹言也懶得再理云霆,兀自回了院子。
還是偷偷過來湊熱鬧的白蘭,將云霆領進了蘇菱的院子。
白芍正坐在屋外繡著東西,瞧見云霆心中一喜,卻繃著張臉行了禮,說:“王妃淺眠,才歇下去,王爺若有事,便在這屋外登上一會兒吧。”
聽她這么說,白蘭生怕恭王殿下置氣,慌忙看過去。
卻瞧見云霆面不改色的坐在了臺階上:“那孤就在這里守著,你們忙去吧。”
白芍可不打算這么作罷:“殿下,今日就是你把我這頭給砍了,奴婢這有幾句話還是要問的。”
她瞧著云霆點了點頭,接著問:“自打王妃離開王府,王爺連問都沒有問過,今日為何又來了?”
“這個問題,屆時孤親自同菱兒說。”他雖坐在臺階上,也不見粗鄙,還是那么貴氣逼人。
白芍挑眉,她瞧不見云霆的表情,只能恨恨的瞪著云霆的背:“那就勞煩殿下殿下,到時候就同奴婢接下來的問題,一同說與王妃聽。”
“王妃離府那日,你去了哪?可是與那莊小姐談情說愛去了?”
“您又是什么時候回的府?那日與王妃鬧了不愉快之后,心里可有惦念?”
“又是何時知道的王妃離府?”
“若不是今日長寧公主與您一起,您是否都沒想過要來看望王妃?”
白芍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致命。直砸的云霆心口子疼,他也不說話,就安靜的聽著小丫鬟的咄咄逼人。
非是不想回答,這哪個問題不是要命的?
怎么跟菱兒解釋?你走的那天,我帶著丫頭,不,莊小姐去深山看了梅花?
回來的時候因為她睡著了,所以沒有人敢和他講話?
到了她房里,由于她的請求,自己又留下來陪了她?
之后的幾天呢?怎么不知道她不在府上?因為這幾日不常在府上,回來也是和莊小姐待在一起,沒有去過她的院子?因為府上的人不敢同他講?
他說不出口。
因為他愧疚,也因為不想見菱兒因他落淚。
可是,不知道這些菱兒就不會亂想了么?或許,這小丫鬟問的,都是菱兒想問又問不出口的。
怎么辦?他當如何回答?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咳嗽:“咳咳,白芍,給我倒些水。”
白芍應了一聲,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云霆搶了先。她愣怔了一會兒,笑著把門關上了。
“你怎么不進去啊?小姐不是在叫你么?”白蘭二丈和尚摸不到頭。一臉的迷茫。
白芍戳了戳她的眉心:“這不是進去了一個人了?我還進去作甚?”
“可王妃叫的是你啊?”白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板,甚是出神。
聽她這么說,白芍也不惱,只是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白蘭的八卦之心也燃了起來,跟著把耳朵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