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十點才回到家里,大明星容一正坐在他的筆記本前,帶著耳機,雙目炯炯的盯著屏幕。游戲界面的色彩在他臉上五彩紛呈,手邊一份熱干面已經吃掉了大半,醒酒器中的紅酒也淺了不少。
他把手里的一個盒子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站在他身后看他打了兩分鐘游戲,便進去更衣洗漱了。
等他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容一正坐在沙發上,光腳盤著腿,專心致志的吃他帶回來的海膽。
要不說還得是我哥呢,真新鮮。
嗯,今天新來的,吃著不錯,給你帶了一份。
資本家。
章衡瞥了他一眼,沒回應,從杯架上摘下一只杯子,倒了半杯紅酒。他也光著腳,把腿伸直搭在茶幾上,放松的倚進沙發里。
兩人相隔不遠,容一的臉,脖子,耳朵,都是紅的,像是一只煮熟的基圍蝦。生來就是做演員的料,天生皮膚白的賽過女孩子。喝了酒就會通體的紅。
殺青了,還是請假出來有安排?
明天有個廣告的拍攝。晚上12點的飛機趕回去。
那你,早點睡?
他知道他們忙起來沒空睡覺。
容一端了酒杯在手里,也學他的樣子,伸直了腿陷進沙發里。并排躺在他身邊。
我怎么舍得。多日不見,愚弟甚是思念……
說人話。
白天都有各自的辛苦,到了晚上,終于可以卸下所有。
好!——聽說,你最近把買賣做到三線城市了。
聽誰說的?
還能有誰?
章衡沉吟了一下。
那是我的故鄉。
赫赫,衣錦還鄉,可喜可賀。
我怎么聽你,話里有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吧。
你想問什么?
有什么我能問的?
沒有。
撒謊。
有事兒沒有?沒事兒睡覺去!
章衡,這可不像你,這么沉不住氣。
怎么,吃了我的海膽嘴還沒擦干凈,就不叫哥了?
我之前怎么沒看出來,這個女人有這樣的手段,竟能搖晃你這座冰山。
之前?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困了,睡覺!
容一重重的放下酒杯,一腳踢翻了沙發邊的一只靠背,氣咻咻的往臥室走去。
客廳灰藍色的沙發旁,只開著一盞黃色的落地燈。章衡一口一口的抿光了半杯酒,放下空杯子,走到容一的房間門口。
他果然沒有睡。半個身子趴在露臺外面。
怎么回事?
他給自己點燃一支煙,然后把煙盒和火兒遞過去。
你去美國,是因為她嗎?
你怎么知道她的?
公平點,我們一人一個問題。
章衡看著面前這個肖似自己,從小跟自己最親近的弟弟。他向來溫和,兩人也一直投契,他說什么,他從不故意挑釁悖逆。
他也從不無理取鬧。
好。
章衡靠在露臺上,深重的吸了一口煙。
你去美國,是因為她嗎?
容一固執的問同一個問題。
不是。
他看著黑漆漆的夜空。
如果重來一次,我不會放她走。
大姨說,你大學帶過女朋友回家,是她嗎?
……,是。
容一轉過身來,仰面朝天,雙臂支在圍欄上,吐出一口煙。
怪不得……
容一空了很長時間沒再說話,兩個人沉默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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