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宇面對拓跋彼旺看過來的目光,趕緊垂下頭顱。</br> “是,陛下教訓的是。”</br> “天宇受教了。”</br> 拓跋彼旺點了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br> “軍中各部隨身攜帶的口糧,還能撐幾日?”</br> 上官天宇微微思索,開口回道。</br> “回稟陛下,一日一餐,還能再堅持三日。”</br> 拓跋彼旺低聲嘀咕著。</br> “三日……”</br> “嗯,足夠了。”</br> “一日路程,咱們可到達海浪口,再過一日,我軍的補給就能到來。”</br> “到時候,就是反擊之時。”</br> “傳令下去,全軍急行軍,以最快速度,趕到海浪口!”</br> 上官天宇躬身一禮。</br> “是,陛下。”</br> 軍令下達,魏軍以及那兩成梁軍,全速行軍,向草原海浪口而去。</br> ……</br> 一日之后。</br> 大軍抵達海浪口,但迎接拓跋彼旺的,并非補給。</br> “報!”</br> 急促的呼喊聲傳來。</br> “海浪口坡頂,有大批軍隊集結!”</br> 拓跋彼旺雙眸一凝。</br> “哪里的軍隊?”</br> “回稟陛下,看他們打的戰旗,是大唐軍隊還有新羅軍隊。”</br> 一聽這話,上官天宇眉頭緊皺。</br> “新羅軍隊?和唐軍在一起?”</br> “果然如陛下所料,新羅也跟大唐勾搭在一起了。”</br> “只是……大唐軍隊?”</br> “他們怎么過去的?”</br> “什么時候過去的?!”</br> 拓跋彼旺拳頭一握,瞬間想通了關鍵,咬牙說道。</br> “是那一支向北域盟國借糧的軍隊!”</br> 拓跋彼旺重重一拍戰車扶手。</br> “如此看來,大唐皇帝這是要有安排,就是要把咱們給引到這里!”</br> “而他早早就在這設下埋伏……”</br> 說到這里,拓跋彼旺問道。</br> “海康口坡上,他們有多少兵馬?”</br> “回稟陛下,目測大唐軍隊不過五千,新羅軍隊應該有兩萬。”</br> 聽到這一聲回答,拓跋彼旺更確定了。</br> 現在占據海浪口坡上的那支唐軍,就是之前前往北域盟國借糧的那一支。</br> 他們借糧是假,趁機迂回埋伏是真。</br> 而之前新羅向梁魏后方運送補給,這顯然也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br> 新羅的軍隊根本沒在東北一側,而是跑了一大圈,在這西北側的海康口埋伏下了。</br> 拓跋彼旺面皮一陣抽動。</br>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大唐皇帝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將新羅也拉到他的陣營……”</br> “不過…呵呵……”</br> “五千唐軍,兩萬新羅軍隊,就想借著地利,攔下十數倍于他們的我軍?”</br> “哼!癡人說夢。”</br> 拓跋彼旺狠聲說道。</br> “傳朕之令,重騎兵打頭陣,直接沖鋒!讓大梁軍隊也上,去做肉盾!”</br> “半日時間,直接給朕將他們沖散!”</br> “想爭取時間,前后夾擊?”</br> “妄想!”</br> 傳令兵應道:“諾!”</br> 軍令一下,大軍立即動作起來。</br> 而早在大魏軍隊,距離海浪口還有半日路程時。</br> 海浪口坡上的唐軍與新羅軍隊,已經探但是了魏軍的行蹤,早早準備。</br> 統領這五千唐軍的,正是胡萊。</br> 新羅軍隊則是由金弦恩,親自統領。</br> 她得向楊辰表態,有這種事,她第一個沖在了前面。</br> 只是當她聽到,正在向海浪口逃來的軍隊數量時,整個人有些發懵。</br> “怎么這么多?”</br> “按陛下的計劃,他們的主力軍,不是應該在北蒼關戰場,已經被沖散了嗎?”</br> “怎么會有這么多?而且軍陣絲毫不亂,這根本不像潰逃的樣子啊。”</br> 一旁的胡萊看了一眼金弦恩,神色不悅。</br> “怎么了?你怕了?”</br> “想臨陣脫逃?”</br> 金弦恩美眸一閃,看向胡萊,語氣不善。</br> “什么臨陣脫逃?”</br> “是梁魏的軍隊不對勁,他們根本就不像是潰逃而來。”</br> “咱們這不到三萬人,就算占著地利,也根本攔不住他們。”</br> “沒等陛下他們殺來,咱們已經被沖散了,甚至全軍覆沒!”</br> 胡萊心里也有這些沒底,不過當他看到遠處,那一排排架起來的粗大鐵管,又有了底氣。</br> “梁魏軍隊的人數,還有軍陣狀態,確實與計劃有些出入。”</br> “不過本將有信心,能頂住他們的沖鋒,直到陛下到來。”</br> 金弦恩順著胡萊的視線看去。</br> 那一排排的粗大鐵管映入眼簾,她實在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br> 就這東西每一個都沉重的嚇人,運輸它們,光是船都廢了好幾艘。</br> 那粗大的鐵管,與其說是管,不如說是鐵桶,只是它比桶長的多,也厚得多。</br> 金弦恩又瞥了一眼胡萊,心中不解。</br> 看他那意思,守著著高地,攔住梁魏大軍,全靠這些東西了?</br> “胡將軍,這些鐵疙瘩,到底是什么?”</br> 胡萊聞言,眼底閃過警惕。</br> “你問那么多干什么?”</br> 金弦恩心中不滿,這個青年將軍,真是生冷硬橫,若不是看在他是大唐皇帝的心腹將領,她絕對會給他點厲害嘗嘗。</br> 忍著心底的不滿,金弦恩露出一絲笑意。</br> “胡將軍,說實在的,你別把本公主當外人。”</br> “不管怎么說,本公主也是大唐皇帝陛下的女人。”</br> “新羅也已經臣服于大唐。”</br> “陛下能安排我新羅軍隊,來配合你一起行動,這就說明了陛下對我新羅的信任。”</br> “而本公主冒著危險,親自前來,則是對陛下的忠心。”</br> “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你不必對本公主有這么大敵意。”</br> “再說了大敵當前,我了解下,這不合情理嗎?”</br> 胡萊瞥了金弦恩一眼,冷哼了一聲。</br> 金弦恩說的沒毛病,但他就是看這個妖媚入骨的女人,很是不爽。</br> 在他想來,楊辰是難得的明君,怎是這種女人配得上的?</br> 不過金弦恩說到這份上,胡萊也不好再針對她。</br> 而且既然楊辰能將這東西的運輸,交給金弦恩,其實也是表達了對她的信任。</br> 胡萊看向那一排排,黑黝黝的鐵管,眼中的冷意漸漸褪去,激動神色浮現。</br> “它們是陛下親令我大唐的能工巧工匠,秘密鑄造而成。”</br> “這是比神兵利器,還恐怖的武器!”</br> “陛下稱它們為……”</br> “神武大炮!”</br> (第二更。</br> 104)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