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世眼中僅有的神志,徹底消散了,眼神變得空洞呆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br> 楊辰如同來自深淵,帶著濃烈蠱惑意味的聲音,在蕭布世耳邊響起。</br> “從現在起,朕就是你的主人……”</br> “……”</br> 蕭布世木訥地應和著,不斷重復著楊辰的話。</br> 上官云曦、中凌霄、莫如之三人,看著木訥的蕭布世,都是心中發毛。</br> 即便今日已經見楊辰施展好多次這瞳術了,但現在再次看到楊辰以這瞳術,去控制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會感到恐怖和不適。</br> 這等邪功,匪夷所思,有傷天合,讓人頭皮發麻。</br> 一旁栽倒在地,被封了穴道的上官海鴻,看著已經沒有了神志的蕭布世,瞳孔劇烈收縮著。</br> 這……是什么邪門手段?!</br> “嗯!”</br> 一聲悶哼,打斷了幾人的思緒。</br> 只見楊辰一個趔趄,險些摔倒。</br> 此時的楊辰只覺得眼前一黑,雙目好似被火焰灼燒一般,整個腦海更是翻江倒海,頭痛欲裂。</br> “陛下?”</br> 上官云曦幾人驚呼出聲。</br> 莫如之趕緊扶住楊辰:“陛下,你沒事吧?”</br> 楊辰在莫如之的攙扶下,緩緩坐下,過了良久,劇烈的頭痛才得以緩解,但雙眼依舊是伴著強烈的灼燒感。</br> “沒事,朕沒事。”</br> “咱們繼續。”</br> “朕會控制蕭布世,讓他召集梁魏軍中各部,千夫長以上級別將領,來此議事。”</br> “兮兮你押著他。”</br> 楊辰抬手一指上官海鴻。</br> “將各處暗哨布置,全部廢除!”</br> 楊辰忍著頭痛,快速布置著,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br> 梁魏大營內,原計劃遲遲不能推進。</br> 軍營之外,大牛、聶颶他們肯定會認為他出事了。</br> 正所謂關心則亂,兩軍交鋒,再精銳的部隊,再強的高手,一但心境亂了,蠻干猛沖,必然出現傷亡。</br> 他必須盡快把原計劃,推進下去。</br> 無論是大牛,還是聶颶,亦或者是柳云飛、程如煙。</br> 無論是龍牙禁衛、鎮北軍,還是江湖高手。</br> 他們的損傷,甚至是犧牲,都是楊辰不愿看到的。</br> 上官云曦有些擔憂地看了楊辰一眼,咬了咬牙,沒有多言。</br> 她知道現在她最應該做什么。</br> “是,陛下!”</br> 不多時,蕭布世親自召見了親信。</br> 召集全軍千夫長以上級別將領議事的軍令,自軍帳中傳了出去。</br> 與此同時。</br> 上官云曦也帶著被控制的上官海鴻,離開了軍帳。</br> 隨著蕭布世的軍令傳出,整個梁魏大營動蕩起來。</br> ……</br> 梁魏大營外圍防線,兩軍交鋒處。</br> 聶颶如同瘋魔,已經畢竟高臺三丈處。</br> 三丈,這平日里,他只需縱身一躍,便能跨越的距離,此時卻顯得寸步難行。</br> 密密麻麻的梁魏將士,拼命阻擋著他。</br> 一個倒下,就再沖上來兩個,兩個倒下,又沖上來四個。</br> “呲!”</br> 混戰圍攻之下,聶颶后背又中了一刀。</br> 但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br> 他一對血瞳,始終都盯著那高臺上的身影。</br> “吼!”</br> 聶颶一聲咆哮,震得周圍的士兵耳膜發麻。</br> “柳云飛、程如煙,助我殺過去!”</br> 這吼聲一起,柳云飛、程如煙當即會意。</br> 無需多言,二人率領身后的幾十位高手,幾乎不計內力損耗地,震蕩罡氣。</br> 周圍士兵被罡氣逼得倒退之時。</br> 聶颶借著身后的強大推力,縱身一躍,速度快了三分不止。</br> “轟!”</br> 袍袖翻飛,聶颶雙掌轟出,如同鬼手的掌影,直接殺穿身前的一切阻礙。</br> 高臺之上,指揮官連連后退。</br> “快!”</br> “攔住他!”</br> “軍功按雙倍算!”</br> 指揮官揮舞著手臂,嘶聲大吼。</br> 但一切已經遲了,三丈距離,聶颶眨眼已經跨過。</br> 指揮官最后看到的,便是一對妖異血瞳。</br> 緊接著,便感到心口一涼。</br> 他的心沒了。</br> “噗通!”</br> 指揮官身體徑直向后倒下,重重摔在了高臺之上。</br> “將軍!”</br> 高臺周圍的衛隊,高聲急呼。</br> “給將軍報仇!”</br> 這些衛隊都是指揮官的親信,指揮官被殺,他們都是憤恨不已。</br> 面對這些殺向自己的衛隊,聶颶的心思并沒有放在他們身上。</br> 他接下來的目標是旗語兵,還有那些戰鼓手。</br> 他們還在按照之前指揮官的軍令,在打著旗語,擂著戰鼓。</br> 殺了他們,沒了鼓點指引,這外圍防線必定打亂。</br> “呲呲——”</br> 聶颶分神的功夫,后背又中了兩刀。</br> 一路沖殺,如今他內力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br> 為了保持殺傷,他早就撤去了自身的護體罡氣。</br> 不然這些士兵,哪怕是精銳,又怎么傷得了他。</br>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br> 身后新添兩道刀傷,聶颶恍若未覺,身影旋轉,雙腳連點,拔地而起。</br> “他要殺旗兵和鼓手!”</br> “快攔住他!”</br> 躲在衛隊后的副官,聲音都變了調。</br> 面對這個生生殺過重重大軍,將指揮官斬首的狠人,他現在腿肚子直轉筋。</br> 尤其是聶颶身上那一處處重傷,深可見骨的刀傷,長矛穿體的貫穿傷。</br> 隨便哪一個,放在旁人身上,都是致命上。</br> 中了一下,別說上陣殺敵,命都得直接沒了。</br> 而聶颶卻是硬生生的頂住了,還越戰越勇。</br> 這副官甚至都懷疑,聶颶到底還是不是人。</br> 副官的呼喊聲剛一出口。</br> 大批衛隊,呼啦啦全都殺向聶颶,手中一丈五的長槍,全都刺向半空中的人影。</br> 如果聶颶不收手抵擋,那沒等他殺了旗兵、鼓手,他自己就得被扎成刺猬。</br> “掩護東絕!”</br> “拋出刀劍!”</br> 三丈之外,被大軍層層圍住的柳云飛,反應迅速,縱聲高呼。</br> 數十江湖高手聞聲,沒有猶豫,皆是拋出了手中刀劍。</br> “嗖—嗖—嗖——”</br> 破空聲中,數十把刀劍,旋轉著跨越了三丈距離。</br> 刺向聶颶的大片長槍,被直接切斷。</br> 聶颶人在半空,接連七道隔空掌。</br> “轟!轟!轟……”</br> 高臺周圍兩個旗手、五個鼓手,被掌印擊中,剎那斃命。</br> 沒了旗語、鼓點,梁魏防線逐漸開始,變得混亂起了。</br> 沖殺中的大牛,明顯感覺壓力變小。</br> 梁魏大軍防線的口子,被越撕越大。m.</br> 但聶颶此時內力,也已經耗去九成,快要油盡燈枯。</br> 大牛仰頭看著遠處那高臺上,被重重包圍的聶颶,雙眼通紅。</br> “老聶,挺住啊!”</br> (90+5=95)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