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颶身后。</br> 柳云飛、程如煙此時內(nèi)力,也已經(jīng)去了五六成。</br> 二人皆是浴血奮戰(zhàn),身上血跡早已分不清,是敵軍的還是自己的了。</br> 在這一個瞬間,所有江湖高手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br> 斬敵軍指揮官首級!</br> ……</br> 梁魏軍營,某處營帳。</br> 蕭布世靜靜坐在長案之后,氣定神閑地品著熱茶。</br> 聽過前線的戰(zhàn)報,上官海鴻眉頭緊皺。</br> “中原五絕,中凌霄、北絕莫如之、東絕聶颶,竟然都追隨了大唐皇帝。”</br> “如果說莫如之是因為兒女私情,那中凌霄和聶颶又是因為什么?”</br> “還有那些桀驁不馴的中原高手,竟然為了救出大唐皇帝,不要命的沖鋒陷陣。”</br> “大唐皇帝……”</br> “到底是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br> 蕭布世聞言,緩緩放下茶盞。</br> “迷魂湯?”</br> “這么說也未嘗不可……”</br> “大唐皇帝蠱惑人心的本領(lǐng),確實不簡單。”</br> “何為帝王,納天下之才為己用,這一點他做到了。”</br> “這么多年來,中原江湖與朝廷,勢同水火,除了歷史以來就存在的矛盾,剛在于孤的暗中挑撥。”</br> “可是最近兩年間,中原江湖的風(fēng)向,變化之迅速,讓孤都來不及應(yīng)對啊。”</br> “俗話講,打蛇打七寸,大唐皇帝做事,直指要害的能力,讓孤也是佩服。”</br> “那種感覺,就仿佛他總能料敵先機,就像他曾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這種爭斗一般。”</br> “這就是大唐皇帝可怕的之處。”</br> “短短兩年,梁、魏、唐的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變。”</br> “越是與他交手……”</br> “孤越覺得,他這個人就如同一團迷霧。”</br> 蕭布世說著,抬起手掌,在身前虛握。</br> “看不清,又摸不透。”</br> “有時候,孤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br> “又或者像大唐百姓間,流傳的那樣……”</br> “他是圣人轉(zhuǎn)世,是上天注定的,大唐盛世中興之主?”</br> 說到這里,蕭布世搖頭失笑。</br> “呵呵,不過這怎么可能,都是無稽之談罷了。”</br> “說到這里,孤還真是佩服他裝神弄鬼的能力。”</br> 上官海鴻在一旁恭維道。</br> “國主不必自謙,不管大唐皇帝再如何難纏。”</br> “他現(xiàn)在不也是被國主,困在了這大軍之中嗎?”</br>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br> “他終究是斗不過國主的。”</br> 蕭布世聞言,抬眼看了一眼上官海鴻。</br> “中軍那邊怎么樣了?”</br> “夜長夢多,速戰(zhàn)速決才是。”</br> 上官海鴻拱手:“國主放心。”</br> “根據(jù)中軍內(nèi)暗哨傳出來的消息來看,中軍那邊,隨著包圍圈不斷縮小。”</br> “他們已經(jīng)傷亡慘重,撐不了多久了。”</br> “不出一個時辰,大唐皇帝就會被押到國主面前。”</br> 蕭布世點了點頭,淺飲一口熱茶,微微嘆息。</br> “唉,真要說起來。”</br> “大唐皇帝一死,孤又少了一個可以交鋒的對手。”</br> “孤獨的滋味……不好受啊。”</br> 與此同時。</br> 軍帳之外,十五丈處。</br> 幾個身穿大梁軍服的士兵,正在對著暗語。</br> 那領(lǐng)頭的正是上官云曦易容改扮,她身后楊辰、中凌霄、莫如之,都是身著大梁制式盔甲,外面罩著寬大斗篷,半張臉都藏在陰影中。</br> 暗語對過后,楊辰幾人被放行。</br> 看著越來越近的軍帳,楊辰傳音幾人。</br> “一會進入帳中,先別急著出手。”</br> “待朕探出蕭布世真假,咱們再動手。”</br> 現(xiàn)在楊辰是真的被蕭布世,給整出陰影了。</br> 這一次他必須要仔細(xì)確認(rèn)后,再動手,以免露了破綻。</br> 中凌霄、莫如之、上官云曦都是不動聲色,暗中傳音。</br> “好!”</br> 十五丈距離,很快便至。</br> 上官云曦站在軍帳之外,模仿著易容者的聲音,以暗語說道。</br> “一號中轉(zhuǎn)位,有重要軍情,求見國主。”</br> 這聲音落下,過了良久。</br> 軍帳中傳出一聲。</br> “進來吧。”</br> 聽到這一聲,軍帳前的護衛(wèi),讓出路來。</br> 楊辰幾人掀開帳簾,進入帳中。</br> 一入軍帳,就見遠(yuǎn)處長案后,一個中年人坐在長案后,在他身旁下首位,還坐著一個老者。</br> 看到眼前這陌生的中年人面孔,中凌霄眼色一變,傳音說道。</br> “不好。”</br> “咱們找錯了,這不是蕭布世啊?”</br> 上官云曦驚疑不定,傳音回道。</br> “不對啊,他身旁的明明就是……那個人。”</br> 那個人?</br> 中凌霄、莫如之不明所以。</br> 楊辰一聽就知道,上官云曦的意思,那旁邊的老者,是叛出上官家那一分支的族長。</br> 眼中精光一閃,楊辰傳音上官云曦。</br> “再確認(rèn)下,那老者是不是真的。”</br> “如果他是真的,那這個就是蕭布世!”</br> 上官云曦傳音回了一聲。</br> “好!”</br> 這時蕭布世看著進入帳中的幾人,微微蹙眉。</br> 怎么四個人一起進來了?</br> 這上官家的人,狂妄自大,真是不守規(guī)矩。</br> “你們有何要事稟報?”</br> “留下主事人,稟報就是,其他人退出去。”</br> 蕭布世的聲音中,透著不悅。</br> 上官海鴻也是臉色一沉。</br> “你們怎么如此不守規(guī)矩?”</br> “主事人留下,其他人退出軍帳!”</br> 上官云曦根本沒理會兩人的話,而是看向上官海鴻。</br> “西北的天,有幾片云?”</br> 上官海鴻聞言,眼神頓時大變,猛地看向上官云曦身后的幾人,張口高呼。</br> “你是誰?!”</br> 這一聲出口,上官海鴻駭然發(fā)現(xiàn)。</br> 他的聲音,竟然沒傳出帳外,有人內(nèi)力將聲音阻隔了。</br> 上官云曦見上官海鴻的反應(yīng),當(dāng)即傳音楊辰,聲音篤定。</br> “就是他!”</br> 上官家各個分支族長,與上官家主脈家主都有不同的暗語接頭。</br> 叛逃的上官海鴻,自然是原本的分支族長。</br> 一聽到上官云曦這句話,上官海鴻瞬間意識到不對勁。</br> 在上官海鴻發(fā)聲的瞬間,蕭布世便意識到不對,心里咯噔一下。</br> 但他依舊保持面色平靜,泰然自若,甚至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br> 楊辰聽到上官云曦的話,當(dāng)即傳音。</br> “他就是蕭布世。”</br> “咱們找對了!”</br> “動手!”</br> (第一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