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曦此時易容的，正是這支巡邏隊的首領。</br> 她是軍官，自然走在這支巡邏隊的邊上。</br> 聽到楊辰的傳音，她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抬起一腳，給了側前方一下子。</br> 流利的大梁語，從上官云曦嘴里說出來，那聲線與她易容的軍官一般無二。</br> “你干什么呢？”</br> “專心巡邏，你總往后面看干什么？”</br> 那巡邏兵被這一腳踹得一個趔趄。</br> “頭兒…我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br> “我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上官云曦抬起手中刀鞘，給了那士兵腦袋一下子。</br> “少他么廢話！”</br> “青天白日，哪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你再亂講，老子定你個擾亂軍心之罪！”</br> “看你還敢不敢胡思亂想？”</br> “專心巡邏！”</br> 那巡邏兵趕緊跟上隊伍，連忙說道。</br> “別別，我不亂想了。”</br> “這就專心巡邏。”</br> 上官云曦朗聲說道。</br> “你們一個個的，都給老子打起精神，別左顧右盼的。”</br> “后面有什么，用你們管嗎？”</br> “后面自然有下一支巡邏隊，去查看就是了。”</br> “你們給老子看好前面就是了。”</br> “沒聽到中軍那邊，正打仗呢嗎？”</br>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在咱們的轄區，放跑了一個半個的。”</br> “咱們這幾十個人，腦袋都不夠砍的！”</br> “聽明白了嗎？”</br> 整個巡邏隊的士兵都是挺直了腰板，大聲回道。</br> “明白了！”</br> 經過上官云曦這一下，再也沒有士兵回頭回腦了。</br> 看著眼前的情景，楊辰、中凌霄、莫如之幾人，都已經習以為常。</br> 因為這一路從中軍溜出來，這種情況至少發生了六七回了。</br> 每一次也都是上官云曦化解。</br> 在找機會暗殺掉原本的巡邏軍官時，上官云曦都會先觀察目標的言談舉止，以做到偽裝起來，不露破綻。</br> “兮兮，這次你正是力挽狂瀾了。”</br> 楊辰傳音聲響起。</br> 上官云曦走在巡邏隊的邊上，四下看了一圈，傳音回道。</br> “力挽狂瀾算不上…”</br> “走到這里，接下來難辦了。”</br> 此言一出，楊辰、中凌霄、莫如之三人都是沒有接話。</br> 他們知道，上官云曦還有下文。</br> “其實……”</br> “法子我有。”</br> “但是…有也等于沒有…”</br> “無論這暗線再如何多，再如何復雜，必須要有中轉之所在。”</br> “不然消息的傳遞會出岔子，傳遞速度也會很緩慢。”</br> “這中轉之所在，少則三處，多則七處。”</br> “層層遞進，只要找到最外圍的一處，順藤摸瓜，便能最終找到蕭布世。”</br> 中凌霄急道。</br> “那怎么現在就開始啊。”</br> “以你的這身本領，易容換面不是難事。”</br> 上官云曦微微一嘆。</br> “易容換面這倒不難，找到最外圍中轉之所在，也不難。”</br> “只是這鏈接各個中轉處的暗語，咱們不得而知。”</br> “嚴刑逼供，我不是沒想過…”</br> “但只要是那中轉處的負責人，將暗語故意說錯。”</br> “哪怕是一點，咱們與上一處接頭，立刻就會暴露。”</br> “找到他們容易，可是讓人口吐真言…這難如登天。”</br> 說到這里，上官云曦心中也是不禁升起無力之感。</br> 終究是……人力有時窮啊！</br> 中凌霄、莫如之聽到上官云曦的傳音，都是眼睛一亮。</br> 二人目光，不約而同地瞟向楊辰。</br> 讓人口吐真言？</br> 這不巧了嗎？</br> 楊辰心中也是一喜。</br> “兮兮，你只管去找，讓人口吐真言的法子，朕這里有！”</br> 上官云曦聞言，精神一震。</br> “真的？”</br> “自然是真，你放心去找就是，到時候，朕會出手的。”</br> 一邊傳音，楊辰眸子深處，有淡金色的光華，緩緩流轉。</br> ……</br> 在楊辰幾人與梁魏大營內，順藤摸瓜尋找蕭布世真身時。</br> 梁魏大營外圍防線。</br> 朝陽東升，晨曦灑落大地。</br> 但在這里，卻沒有一絲陽光的溫暖，只有冰冷的肅殺之氣。</br> 綿延超過一里地的防線，已經是血流成河。</br> 在梁魏精銳的防線前，已經壘起了一層厚厚的圍墻。</br> 那不是什么土石，那是一具具尸體。</br> 是被蕭布世軍令，調來前線的后勤部隊。</br> 還有大批的后勤兵卒，被推在前線。</br> 他們看著那血流成河，尸體堆積成墻的恐怖場景，嚇得雙股打顫。</br> 更有甚者，直接嚇得屎尿橫流。</br> 但他們沒有退路，他們后面是梁魏精銳明晃晃的利刃。</br> 高臺之上，總攬全局的指揮官，忍著心里的不適，一道道冷酷的軍令無情下達。</br> 梁魏精銳不斷變陣，哪里被唐軍清理了尸體，便立即有將士將后勤兵卒趕過去。</br> 后勤兵卒一邊用血肉之軀，抵擋著龍牙禁衛的陌刀。</br> 梁魏精銳一邊將尸體再次壘起來。</br> 一層一層壘起的尸墻，越來越厚，也越來越高。</br> 唐軍沖鋒的腳步，被硬生生阻攔了下來。</br> 高木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看著前方情景，怒不可遏。</br> “將軍！他們這是拿人命硬堆啊！”</br> 大牛聞言，緊咬鋼牙。</br> “這幫王八蛋！”</br> “另派兩路，各五千人馬，襲擊梁魏側翼！”</br> “無論如何，必須找到一條路，殺進去！”</br> “是！”</br> 高木一聲應和，立即布置軍令。</br> “轟隆隆！”</br> 以兩千龍牙禁衛為首，各率領四千鎮北軍，向梁魏防線兩側而去。</br> “嘔！”</br> 大牛身后，有江湖高手一陣干嘔。</br> 眼前這煉獄景象，讓見慣了生死的他們也是有些反胃了。</br> “大牛，我率高手，沖過去，將那個總指揮官殺了吧。”</br> 聶颶的聲音，在大牛耳邊響起。</br> 大牛方天畫戟橫掃，再次送走了十幾條性命。</br> “不行！”</br> “這里距離那指揮官的高臺，足足幾十丈遠。”</br> “這中間全是梁魏精銳。”</br> “不沖散他們的軍陣。”</br> “你們沖進去，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br> 聶颶眼中紅芒跳躍，兇戾嗜血的氣息，節節攀升。</br> “這個時候。”</br> “管不了那么多了。”</br> “不能再拖下去了。”</br> “大牛你帶大軍沖鋒，為我掩護。”</br> 聶颶的傳音聲，在大牛耳邊響起。</br> 話音一落，不等大牛拒絕，已經向身后的柳云飛、程如煙傳音。</br> “你倆點齊兩百高手，跟著我。”</br> “沖過去，殺了那指揮官！”</br> 柳云飛、程如煙二人對視一眼，都是臉色沉重。</br> 他們知道，從聶颶說出這句話開始。</br> 局勢要失控了！</br> （第二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