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帝反問。</br> “你覺得大唐皇帝，與本皇比，如何？”</br> 西涼國主不假思索。</br> “大唐皇帝？”</br> “他怎么與燕皇相提并論？”</br> “燕皇是大燕中興之主！登基十數年來，大燕國力日盛，兵強馬壯。”</br> “大燕周圍諸國，無不向大燕俯首。”</br> “這豈是大唐皇帝那個，只知爭勇斗狠的暴君可比？”</br> 大燕皇帝聞言，搖了搖頭。</br> “非也，非也。”</br> “你可記得一年前那一戰？”</br> “還有去年，諸國貿易之事？”</br> 一提到這兩件事，大燕皇帝把玩著寶石的手指，不禁更加用力。</br> “一年前，大唐軍隊那讓我軍，莫名其妙失去戰斗力的手段。”</br> 西涼國主凝眉。</br> “燕皇，那不是瘟疫嗎？”</br> 大燕皇帝搖頭。</br> “屁的瘟疫！”</br> “本皇讓宮中御醫，仔細查看了那些將士的傷口。”</br> “那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毒！”</br> “一種到現在為止，我大燕御醫，都沒能找出藥房，也沒能找到解法的毒！”</br> 西涼國主聞言，臉色大變。</br> “怎么可能有這種……能如此大面積作用，還有如此毒性之毒？”</br> “這也不合常理啊！”</br> 大燕皇帝嘆了一口氣。</br> “是，是不合常理，本皇這一年來，派了十幾批探子，到中原打探消息。”</br> “你知道嗎，中原江湖醫圣寧澤，跟隨大唐皇帝了。”</br> 不等西涼國主回話，大燕皇帝一口氣接著說道。</br> “還有一年前，那大唐精銳，區區數千人，竟有那等戰力！”</br> “還有那個，可以與騎兵對沖的無雙猛將！”</br> “還有諸國貿易時，大唐拿出的那等恐怖軍備。”</br> “還有……”</br> “這些事全合在一起，你還覺得大唐皇帝只是一個暴君那么簡單嗎？”</br> 西涼國主沉吟片刻。</br> “燕皇，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啊？”</br> “醫圣、無雙猛將，這只能說大唐有如此人才。”</br> “那等軍備，只能說明大唐有鍛造大師，開創了新的鑄造之法。”</br> “這些跟大唐皇帝，有什么關系？”</br> “如果說真有關系，也只能說大唐皇帝運氣好。”</br> “哼，不過此事看來，這也是回光返照罷了。”</br> “大唐氣數已盡，不是區區幾個人才就能挽救的。”</br> 大燕皇帝看著西涼國主，沉默半晌，言語間有些不悅。</br> “糊涂！”</br> “這些能人異士，就這么憑空，在短短兩年間，突然冒出來。”</br> “你還發現不了問題？”</br> “他們是從石頭里突然蹦出來的嗎？”</br> “哼，這擺明了，是大唐皇帝韜光養晦，登基以來一直藏拙。”</br> “待時機成熟，這才現于人前。”</br> 西涼國主眨了眨眼睛。</br> “燕皇，這不可能。”</br> “數年前，孤見過大唐皇帝。”</br> “那種嗜色如命，昏庸殘暴的樣子，絕對不可能偽裝出來的。”</br> 大燕皇帝有些不耐煩。</br> “你看不出他的偽裝，正說明了他的高明之處！”</br> “大唐皇室，慶王、明王、瑞王，哪一個不是人精？”</br> “最后不都被大唐皇帝給騙了？”</br> 西涼國主見大燕皇帝發怒，不敢再反駁。</br> 只是他嘴上雖不說，心底委屈極了。</br> 他畢竟一國之主，也不是一般人物，識人眼光還是有的。</br> 說實話，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大唐皇帝那昏庸殘暴的樣子，是裝出來的。</br> 真是因為那一次與大唐皇帝的見面，他才堅定了投靠大燕的決心。</br> 事實上，西涼國主確實是冤的很。</br> 因為幾年前，他出使大唐，見到的大唐皇帝，才是原汁原味的暴君。</br> 那時候，楊辰還沒來到這個世界呢。</br> 大燕皇帝見西涼國主，那還有些不以為意的樣子，心底氣惱不已。</br> 哼，固執，迂腐，自欺欺人！</br> 心底把西涼國主罵了一頓，大燕皇帝快速平復了下情緒，淡然開口。</br> “所以，大唐皇帝絕不是易與之輩。”</br> “而他敢在這時候，與梁、魏全面開戰，甚至都沒有考慮議和之事。”</br> “這絕不是因為狂妄無知，好勇斗狠。”</br> “而是他早有準備，也有了對策。”</br> “你明白本皇的意思吧？”</br> 西涼國主愣了一下，回應道。</br> “這……孤明白了。”</br> 大燕皇帝搓了搓手中的綠寶石，嘆了口氣。</br> “唉，你還是沒明白啊。”</br> “本皇就直說了吧，大唐皇帝不可能不防著大燕。”</br> “可是他在發兵梁、魏之前，連跟本皇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br> “他這是心里清楚，他若是敢來打招呼，本皇絕對會趁火打劫。”</br> “而且拿了好處，最后本皇還有可能撕毀盟約，揮師東進。”</br> “所以他干脆沒有跟本皇聯系……”</br> “本皇思來想去，大唐皇帝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與我大燕接壤的吐蕃了。”</br> “他應該是在暗中，已經早早與吐蕃打成了協議。”</br> 西涼國主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問了一句。</br> “吐蕃？”</br> “他們敢阻攔大燕？”</br> “再有……”</br> “東邊真打得不可開交，他們絕對會對大唐，落井下石！”</br> 大燕皇帝聞言皺眉，沉默不語，只是低頭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綠寶石。</br> 西涼國主見狀，趕緊改口。</br> “燕皇…孤之智慧，不比燕皇您。”</br> “想必您已有計策…”</br> “有什么需要孤去做的，您交代就是了。”</br> 大燕皇帝聽到這么一句，這才緩緩抬起頭。</br> “嗯…今天晚上。”</br> “你這句話，最合本皇心意！”</br> 西涼國主聞言，不敢絲毫不滿，只是陪著笑臉。</br> 他可是深知，大燕皇帝的可怕。</br> 這種可怕不僅大燕國力之強盛，還在于大燕皇帝本人。</br> 大燕皇帝抬手輕點。</br> “明日一早，你便啟程，前往吐蕃。”</br> “帶上你的親衛，本皇會派一支精銳輕騎，還有大批高手護送你。”</br> 前往吐蕃？</br> 西涼國主打心眼里，看不起吐蕃這等國力衰微的小國。</br> 但大燕皇帝發話了，他也不敢忤逆，只能恭敬道。</br> “好，孤謹遵燕皇之令。”</br> 大燕皇帝點了點頭：“嗯。”</br> “附耳過來，本皇再交代你幾句。”</br> “………”</br> “………”</br> ……</br> 幾乎是在大燕皇帝交代西涼國主，出使吐蕃之事的同時。</br> 吐蕃圣宮之中。</br>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大殿。</br> “爵臧普贊！”</br> “你瘋了嗎？！”</br> （第三更，今日有補更。</br> 繼續碼字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