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舒聽命,離開后。</br> 楊辰手指緩緩敲擊著長案,凝眉沉思。</br> 叛軍之中,知道朕中原人身份的,也就只有平絕。</br> 這一點,她有沒有與單向司透露呢?</br> 只要這一點,單向司不知道,那便問題不大。</br> 朕藏了多少底牌,沒人知道。</br> 不過就算單向司,他不知道什么,可落入柳生飛雪手里,以那女人手段,總會看出些端倪。</br> 對朕有懷疑是一定的了…朕要早做準備才是。</br> 楊辰心中想著,揮手熄滅了帳中油燈。</br> 一片漆黑的大帳中,楊辰沉下心來,一邊靜靜思考,一邊閉目調息。</br> ……</br> 第二日。</br> 在叛軍中,各海島勢力,都在因單向司被擒之事,私底下議論紛紛之時。</br> 東桑聯軍傳出消息,讓叛軍以退出陪駿城為條件,換取單向司。</br> 這消息一在叛軍中傳開,便引起了軒然大波。</br> 海島勢力,自然是支持。</br> 但以浪人為首,由東桑盜匪、流民、海島組成的軍隊,則是極力反對。</br> 不為其他,只因一但退出陪駿城,那他們即將到手的封地,可就全泡湯了。</br> 叛軍之中,十八海島與浪人大軍,再次對立,矛盾越發激化。</br> 與此同時。</br> 軍帳之中,在陸凱旋、中凌霄兩人的注視下。</br> 楊辰打開了柳生飛雪,傳來的密信。</br> 片刻之后,楊辰雙手一搓,毀去密信。</br> 陸凱旋問道:“陛下…那女人什么意思?”</br> 楊辰淡淡道。</br> “她約朕于深夜子時,城外老地方相見。”</br> 中凌霄聞言,咂吧了下嘴。</br> “那個單向司剛被擒,她就要見你,這絕對有詐。”</br> “臭小子,那東桑女人,估計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給直接咔嚓了。”</br> “要不咱們也干脆一點,直接把那女人干掉。”</br> 一邊說著,中凌霄看向楊辰。</br> “不過你小子,要是念及舊情,咱們也可以留她一條性命。”</br> 陸凱旋接過話茬:“陛下…中凌霄老爺子,這次說的在理。”</br> “絕不能掉以輕心啊!”</br> 中凌霄聞言,臉色不善,什么叫老夫這次說的在理,好像以前說的,都不在理似的。</br> 這時陸凱旋繼續說道。</br> “陛下…現在東桑忍者,前前后后,已經被咱們干掉一千五百余名,其中還包括不少超忍。”</br> “如今東桑各世家,在高手層面,對咱們已經沒了威脅。”</br> “以此時咱們與東桑國都的距離,咱們高手盡出,趁著大軍交戰,強攻國都,也未嘗不可。”</br> “沒必要再冒險,與那東桑女人周旋。”</br> 中凌霄聽到陸凱旋的話,戰意盎然,雙眼明亮。</br> 這么久以來,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br> 被東桑忍者,圍殺了八個月不說,就說被楊辰救下后,他整天隱藏著身份,基本沒動過手。</br> 榮嵩城內,與五百忍者那一戰,也是楊辰用計,而后以震天雷,把他們都炸上了天。</br> 中凌霄早就手癢難耐了,恨不得現在就拍死幾個東桑忍者,過過手癮,出出心中惡氣。</br> 楊辰看了一眼中凌霄,又看了一眼陸凱旋,心底嘆息。</br> 唉…江湖大佬,果然都是些好戰份子。</br> 片刻之后,楊辰緩緩開口。</br> “不,該周旋還是要周旋。”</br> 中凌霄聞言,當即開口。</br> “小子,你可不能被女色,迷了眼啊,那東桑娘們,現在說不定正想著,怎么弄死你呢!”</br> 陸凱旋自然不敢像中凌霄這樣,言語如此直接,他只默默點頭,表示贊同。</br> 楊辰搖頭失笑。</br> “呵呵…前輩多慮了。”</br> “晚輩見過的女色,實在太多,人間絕色,晚輩也領略過不少。”</br> “柳生飛雪,雖也能稱得上,是絕色美人,但還不至于,迷了朕的心竅。”</br> 說到這里,楊辰看向中凌霄、陸凱旋二人,表情嚴肅下來。</br> “朕與她繼續周旋,原因有三。”</br> “第一,直接蠻干,即便勝了,中原高手,也必將死傷慘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實為下策。”</br> “第二,明刀明槍,確實痛快,但我們再也隱藏不住,上了明面,東桑之事,傳出消息,梁、魏便有了準備,得不償失。”</br> “第三,就算柳生飛雪已經對朕起疑,但她現在也不會對朕如何。”</br> 楊辰眼中眸光閃動,越發深邃。</br> “她只會將計就計,繼續利用朕。”</br> “朕要做的,只是裝傻充愣而已。”</br> “而且她既然還敢約見朕,那說明單向司知道的不多。”</br> “她對朕了解的,還很有限。”</br> 陸凱旋聞言,若有所思,久久不語。</br> 中凌霄抬手捋著胡須,沒再開口,他面色平靜,心里卻是嘀咕個不停。</br> 這小子…總是這樣,說什么都是頭頭是道。</br> 罷了,這小子狡詐的很,那東桑女人,應該也玩不過他。</br> 老夫就不瞎操心了……</br> 想到這里,中凌霄突然眉頭一挑。</br> 但是……不會東桑被皇帝小子玩沒了,老夫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吧?</br> ……</br> 深夜子時。</br> 被楊辰說服的中凌霄與陸凱旋兩人,再次陪著楊辰出了城。</br> 陪駿、都屏兩城之間,老地方,柳生飛雪如期而至。</br> 燃著燭火的小屋之中。</br> 柳生飛雪看著眼前,退下金色面具的楊辰,開門見山。</br> “那個單向司被擒,正是一個好機會。”</br> “叛軍撤出陪駿城,聯軍交還單向司之時,你們正好可以反攻。”</br> “聯軍也可以順理成章的被你們擊潰,一路敗逃后撤,直至丟了都屏城。”</br> “你覺得此計如何?”</br> 楊辰微微躬身。</br> “主人妙計,猛昊全憑主人吩咐。”</br> 柳生飛雪提到單向司時,一對美眸緊緊盯著楊辰,未曾放過楊辰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br> 但在楊辰眼中,她沒看到一絲波動,只看到了滿滿的崇敬,和絕對的服從。</br> 有那么一瞬間,柳生飛雪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冤枉了楊辰。</br> 柳生飛雪眼神微動,淡淡說道。</br> “對了,猛昊。”</br> “我記得,你是在臨伊山大火之后,迅速統一了各方叛軍勢力的吧?”</br> 楊辰回道。</br> “正是如此。”</br> 柳生飛雪笑著說道:“你運氣很好啊,一場天災大火,把各處叛軍首領,都留在了臨伊山。”</br> 如此說著,柳生飛雪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楊辰。</br> 而楊辰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她的預料。</br> “主人,那并非運氣。”</br> “那一次的事,正是我一手策劃的!”</br> (第一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