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見方的密室之中。</br> 被四周墻壁上的長明燈，照得格外明亮。</br> 密室正中，是九級臺階，臺階之上，赫然是一尊鎏金龍椅。</br> 龍椅之后，是一排架子，上面掛著幾件，樣式一摸一樣的黑袍。</br> 楊辰的視線，最后定格在那架子上，最邊上的一張金色面具。</br> 龍首面具！</br> 楊辰眸光微微顫動。</br> 是朕想多了嗎？</br> 明王真的是龍首面具人！</br> 保龍衛，在密室之中一寸一寸的搜查，最后在密室暗格中又搜出數十封書信。</br> ……</br> 深夜，御書房。</br> 楊辰手中把玩著那張龍首面具，凝眉沉思。</br> 書桌上，是數十封拆開的書信。</br> 滲透皇宮，命令林貴妃投毒；籠絡江湖人士冒名頂替貧民參加武舉；秘密培養殺手訓練死士；勾結吐蕃王族借議和大典以活佛之口散布謠言；密謀策反西北諸位主將等等.……</br> 一樁樁一件件，書信之中都有詳細謀劃。</br> 楊辰反復對照，書信上確實是明王的字跡。</br> 種種證據已經證實，明王就是龍首面具人無疑。</br> 楊辰緩緩睜開雙眼，隔著窗戶遙望空中的殘月。</br> 林媚說朕的敵人，遠比朕想象的更多更強大。</br> 是因為在她心中，明王足夠強大……還是另有所指.……</br> 亦或者，只是單純的氣話呢？</br> 楊辰心中思索的功夫。</br> 御書房暗門處，穿來獨特節奏的敲擊聲。</br> 聽到這聲響，楊辰知道上官老仆來了。</br> 楊辰右手按照特有的軌跡，扭動龍椅扶手上的龍頭。</br> “轟～”</br> 御書房暗門處，三尺厚的鐵門緩緩打開。</br> 上官老仆進入御書房，對著揚辰一拜，直奔主題。</br> “陛下，當朝三位皇叔調查結果，全在這里，您過目。”</br> 楊辰看著老仆手中兩指厚的冊子，眼中露出喜色。</br> 拿到冊子，楊辰認真翻閱起來。</br> 冊子共分三個部分，慶王、明王、瑞王劃分的很清楚。</br> 每個人又按照發生事件的確定與不確定性，重要與不重要，排好了順序。</br> 確定的事件，各種確鑿的證據寫的清清楚楚，不確定的事件，也有調查出處。</br> 可以這么說，這一本冊子，將三個王爺從出生到現在，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所有，全部記錄在冊。</br> 楊辰越看越是心驚，因為這是在太恐怖了。</br> 這次三王的調查結果，與之前江湖反叛勢力的調查，完全不是一個級別。</br> 想來是因為他的那句，事無巨細，全部都要。</br> 這次的這些，太細了，細的可怕。</br> 這一刻，楊辰更深刻的意識到</br> 上官家這張情報網，有多恐怖。</br> 任何人在這張大網下，幾乎沒有秘密可言。</br> 看著這份調查結果，楊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上官家的能量如此恐怖，歷代上官先生的主公，十五年后，怎么可能會放心讓上官先生離去。</br> 或許每一任主公都曾想過，將上官永遠留下，或者永遠除去，但是最后都沒有成功……</br> 楊辰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仔細去翻看關于三王的一切。</br> 老仆知道，楊辰一時半刻，是看不完這冊子的。</br> 楊辰沒有命令，老仆便坐在椅子上，微閉雙目，靜靜調息。</br> 在楊辰全神灌注的查看之中，夜色漸漸褪去。</br>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御書房時。</br> 楊辰突出一口濁氣，合上了手中的冊子。</br> 閉上微微有些酸澀的雙眼，楊辰身體后仰靠在龍椅之上，腦海中整理著這些信息。</br> 楊辰大致整理了下信息。</br> 這些年以來。</br> 明王執著于在朝堂與江湖之上發展勢力，冊子中詳細記錄著明王在朝中的黨羽，以及江湖上，明王這些年利用鏡心先生的威名，招攬江湖人士。</br> 軍隊之中，明王這些年也就是與西北各主將有利益往來。</br> 而慶王則是專注于軍隊的滲透，不僅是北方的數十萬邊境駐軍，大唐腹地各地駐軍均有滲透，尤其以洪西道滲透最為嚴重。</br> 有了手中的冊子，將這些隱患，一一拔除，只是時間問題。</br> 但是讓楊辰心里有疑問的，反而是瑞王。</br> 因為比起明王和慶王，瑞王實在是太干凈了。</br> 自由體弱多病，與朝中大臣幾乎沒有來往，整日出了飲酒吟詩，最大的愛好就是勾欄聽曲。</br> 楊辰揉了揉眉心，看向老仆。</br> “先生辛苦了，朕看的入神，不知不覺過了一夜。”</br> 上官老仆聞言，睜開雙眼，對著楊辰恭敬一拜。</br> “不妨事，陛下可還有吩咐？”</br> “接下來，朕會安排保龍衛展開清洗，到時還需要先生暗中幫助天老。”</br> “陛下放心，無天統領，隨時以暗語聯系老朽就是。”</br> “嗯，先生退下吧，一夜未眠，好生歇息。”</br> “謝陛下，老朽退下了。”</br> 上官老仆離開后。</br> 楊辰沉默良久，還是開口朗聲道。</br> “傳朕旨意，召瑞王午時進宮！”</br> 御書房外，遠遠傳來一道尖銳聲音。</br> “諾！”</br> ……</br> 在傳旨太監，出宮前往瑞王府宣旨之時。</br> 京都中，明王家眷以及府上幕僚，全部被問斬，平日里跟明王往來密切的朝中大臣，全都被押往大理寺接受審查。</br> 而在這層例行公事的表象之下。</br> 京都乃至整個大唐，一場大清洗已經悄然展開。</br> 對于手中掌握著詳盡情報的楊辰，這場與明慶兩王的博弈，跟明牌沒有區別。</br> 只是二人的黨羽，波及面太大，只能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暗中一點點的清洗。</br> ……</br> 午時，御書房。</br> 瑞王的聲音在門外傳來。</br> “臣瑞王，受陛下旨意，前來覲見。”</br> “準！”</br> 瑞王聞聲，進入御書房。</br> 楊辰時隔兩個月，再次見到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三皇叔。</br> 瑞王一進御書房，就恭敬參拜。</br> “臣，參見陛下。”</br> 看著瑞王那恭敬謙卑的樣子，楊辰淡然道。</br> “瑞皇叔，平身，賜座。”</br> “謝陛下。”</br> 瑞王坐下后，看著龍椅上威嚴中透著冷漠的楊辰，心里泛起嘀咕，一陣忐忑。</br> 現在這形勢，被皇帝召見，他心里可是七上八下。</br> 如今，他二哥，在西北造反，大哥也被皇帝軟禁在皇宮。</br> 此時，皇帝召見，可沒什么好事。</br> 在瑞王心中忐忑之時，楊辰已經開口了。</br> 楊辰的話，讓瑞王額頭，直接滲出了汗水。</br> “瑞皇叔，明皇叔造反之事……”</br> “你怎么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