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br> 江瀚上前一步,攔下慶王,大聲呵斥道。</br> “慶王,沒有陛下同意,你敢擅闖?”</br> 江瀚的反應,讓慶王心中更是堅定。</br> “滾開!本王看,定是你對陛下做了什么?”</br> 慶王話音未落,大力一掌推向江瀚,他戎馬半生,拳腳功夫也是不弱。</br> 江瀚不閃不避,與慶王實實在在對了一掌。</br> “砰!”</br> 一身悶響,二人都是向后退了數步。</br> “江瀚,你敢對本王動手?”慶王爆吼道。</br> 江瀚臉色鐵青,看向慶王的同時,也看向慶王身后,除了宋仁與付舍己,其他四部尚書觀望的神態。</br> 江瀚眼神閃動鋼牙緊咬,凌霜那邊肯定是出了什么變故,不行了,現在就得控制住他們。</br> 慶王眼神如同一匹餓狼,挑釁地看向江瀚,他當然知道江瀚打得什么注意。</br> 不過,只要江瀚敢動手,他在宮外布置的后手,以及御林軍里的內應,就可以瞬間啟動。</br> 而且絕對是師出有名!</br> 江瀚看著慶王囂張的眼神,一咬牙,就要叫來御林軍,擒拿慶王等人。</br> “夠了!”</br> “咳咳咳……既然慶皇叔非要見朕,那眾位愛卿就都進來吧!”</br> 御書房內,楊辰的聲音響起。</br> 江瀚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心中大喜,看來凌霜那邊應該是處理好了突發狀況!</br> 慶王眼神跳動,故作鎮定嗎?想唬住本王?</br> “臣遵命!”</br> 慶王象征性的微微躬身,隨即越過江瀚,大力推開御書房的大門。</br> “啪!”</br> 御書房大門打開。</br> 慶王身后,江瀚,仲晨等人,跟著涌入。</br> 一進去御書房,只見寬大的書桌之后,龍椅之上,楊辰威嚴而坐。</br> 他身旁,成大器靜靜垂手佇立著,只是成大器整個衣襟,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濕。</br> 眾人一見楊辰,紛紛跪下高呼萬歲。</br> 慶王單膝跪地,但他卻沒有低頭,一對虎目,一寸一寸的審視著,楊辰的面容。</br> 江瀚此時也是眼睛,偷瞄著龍椅上的楊辰。</br> 他自然看到了,一旁的成大器,還有成大器那類的快要虛脫的樣子。</br> 他心里以有計較,想來是凌霜的易容出了意外,但是好在此時成大器已經修補好了。</br> “慶皇叔,你非要見朕,現在也見到了,還有什么異議嗎?”</br> “各位愛卿,你們還有什么異議嗎?”</br> 楊辰淡淡說道。</br> 眾人看著,眼前面容有些憔悴,胡茬都出來了的楊辰。</br> 確實是身體有恙的狀態。</br> 江瀚心中不由對成大器的手段贊嘆不已,竟然在易容的同時,連這種自圓其說的細節,都能處理的滴水不漏。</br> 眾臣聽出楊辰言語間的不悅,都是連稱不敢。</br> 慶王看著楊辰那雙銳利的眸子,莫名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br> “臣不敢!方才也確實是形勢危急……”慶王一邊開口說著,一邊還是不死心,緊緊盯著楊辰的臉看,想要找出破綻。</br> 不可能啊,先生明明說,被這青枯枝粉末,破了易容后,六個時辰之內,絕不可能復原……</br> 楊辰迎著慶王的視線,看了回去,視線如刀,鋒銳不比。</br> “慶皇叔,怎么?不認得朕了?”楊辰冷冰冰的聲音傳來。</br> 慶王剛要回話,楊辰直接一擺手,將慶王的話給噎了回去。</br> “罷了……咳咳……”楊辰單手握拳,拄著嘴巴,咳嗽著說道。</br> “擺駕,太和殿!”</br> 話音一落,楊辰從龍椅上長身而起。</br> 江瀚此時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只要有了名正言順的調兵圣旨,平定流民起義,對他來講一點難度都沒有。</br> 楊辰徑直走向御書房門口。</br> 慶王直勾勾的盯著楊辰,他堅信這個楊辰絕對是假的。</br> 但是,楊辰此時整個人的氣勢,霸道無匹,毫無破綻。</br> 在楊辰走到慶王身前一尺距離時,慶王還是向旁邊退了一步,給楊辰讓來開路。</br> 楊辰越過慶王,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說道:“成愛卿,你就在先在御書房候著。”</br> “諾!”成大器恭敬應道。</br> 一眾大臣都跟著楊辰,出了御書房。</br> 慶王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成大器,隨后跟上了楊辰,離開御書房。</br> “啪!”</br> 御書房的門再次關上。</br> 御書房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br> 確認所有人都走遠了,成大器膝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br> 他抬起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掌,用手背擦拭著額頭的汗水。</br> 太驚險了,只差一點……</br> ………</br> 太和殿。</br> 楊辰身著龍袍端坐龍椅之上,嘴邊的胡茬,還有額前兩側散落的幾縷發絲,并沒有讓他的氣勢弱下來,反而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霸道氣魄。</br> 龍椅臺階之下,文武百官恭敬佇立著。</br> “流民起義之事,全權交由江愛卿處理!”</br> “你們有異議嗎?”</br> 楊辰威嚴的聲音,傳蕩開來。</br> 這聲音讓整個太和殿的大臣們都是心中一顫。</br> 他們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今日的陛下與往日又有不同。</br> 如同睡醒的真龍一般,氣場全開,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br> “臣等沒有異議!”眾臣沉默片刻,齊聲應道。</br> “沒有異議?”</br> “朕的圣旨不管用了嗎?”</br> “什么事都非得朕親自出面?”</br> “朕不見你們,你們就一起逼宮?”</br> 楊辰的聲音不急不緩,甚至聽不出怒意,但是隨著淡然的聲音傳來。</br> 大殿之中的大臣們,都是連忙跪拜在地。</br> “臣等不敢……實在是情勢危急,關心則亂啊!”</br> 楊辰銳利的眸子掃視著一眾大臣,并沒有開口讓他們起來。</br> 楊辰不開口,所有人只能膽戰心驚的跪著。</br> 楊辰最后,目光定格在江瀚身上。</br> “江愛卿,這次流民起義之事,由你全權負責!”</br> “軍情緊急,朕命你即刻去辦!”</br> 楊辰說著從懷中拿出巴掌大小的一半兵符,并沒有讓一旁侍奉的太監傳下去,而是一揮手,將兵符扔向江瀚。</br> 江瀚抬手接過,洪聲道。</br> “諾!”</br> 江瀚得令之后,即刻轉身向殿外而去。</br> 走到大殿門口時,江瀚耳邊傳來楊辰的聲音。</br> “江愛卿,派盧莽,楊牛斗二人為正負將領統軍前往退敵,你不要離京!”</br> “還有………京都至少留守六萬軍隊!”</br> “金吾衛不要派出去!”</br> 傳音入密!</br> 而且這口吻,不是凌霜……</br> 江瀚心中一顫,陛下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