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知道的,關于這次謀逆的所有,全都供述出來!”</br> “供述最詳細的兩人,朕可以饒他們性命,而且不滅全族,只流放邊陲。”</br> 大殿上參與了謀逆的大臣眼中紛紛浮現希冀。</br> 不僅他們可以活命,他們的家族可以免去滅族之災!</br> 這個機會必須抓住!</br> 不過,也有人心存疑慮。</br> “陛下,此言可當真?”</br> 楊辰眸子微動,看向那人,根本沒有給他多說半句話的機會。</br> 罡氣鼓蕩,龍形罡氣呼嘯而過。</br> 那謀逆罪臣眨眼間,筋斷骨折,內臟俱碎,成了尸體。</br> “不信朕的話,那就早點死!”</br> 肅殺之氣,席卷大殿。</br> 一眾罪臣再不敢出聲,全都垂首,瑟瑟發(fā)抖。</br> 現在的楊辰太可怕了!</br> 尤其這高深莫測的武功,讓他們更是升不起反抗的念頭。</br> “來人,帶他們下去,錄筆供!”</br> “筆供留存大內,日后筆錄中,若有不實,依舊殺頭滅族!”</br> 話音一落,立即有甲士將一眾罪臣拖下去錄筆錄。</br> 而楊辰最后面的這句話,也堵上他們?yōu)榱嘶蠲S口亂咬的后路。</br> 朝陽高升之時。</br> 筆供全部錄好。</br> 楊辰親自查看后,留下兩人性命,押入詔獄,其余人全部就地正法。</br> 一場內亂,京都中待解決的事務繁多。</br> 楊辰親自坐鎮(zhèn),逐一商議,拿主意。</br> 有了楊辰這個主心骨,關于京都的諸多事務很快都有了定計。</br> 早朝后,眾臣退去。</br> 楊辰在御書房中,單獨召見宋仁。</br> 將一摞供詞筆錄摔到桌案上,楊辰冷聲道。</br> “這次內亂,竟然是高家牽頭!”</br> “真是死性不改!”</br> “傳令,流放邊陲的高家全族,全部初處死!還有逃走的高承乾,發(fā)通緝!”</br> “是!”宋仁應道,低垂的眼簾下,眼神復雜。</br> 高家徹底完了。</br> 不僅是高家,天下的豪族,也都要完了。</br> 就算是保皇派的豪族世家,甚至是他這種皇親國戚,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了。</br> 楊辰要做什么,他有直覺。</br> 他的見識不是普通官員可比,對于楊辰的舉措,自然有更深的見解,也有預料。</br> 只是越是看的深,他越是心悸。</br> 豪族世家的存在、發(fā)展、壯大,自古以來,都是皇權的威脅。</br> 但皇帝要治理天下,還是要依仗世家豪族們出力。</br> 說白了,作為九五之尊的皇帝在集權的同時,也不得不放權,許王公大臣,世家豪族特權,讓他們獲利。</br> 這樣才有人給皇權效力,才會維護皇帝的統(tǒng)治。</br> 當世家豪族不斷壯大,達到某種極限,土地兼并到極限,百姓沒了生路,那時候皇權也就成了空殼子,一場農民起義,土地重新分配,新的朝廷建立在舊朝廢墟之上,新皇登基,從新循環(huán)。</br> 這是歷朝歷代,興衰罔替的規(guī)律。</br> 也是歷朝歷代都跳不出的牢籠。</br> 從古至今,不是沒有皇帝想通過打壓豪族世家,來緩和土地矛盾,從而給王朝續(xù)命。</br> 但這天下的豪族世家,集合在一起,是何等龐大?</br> 皇帝維護他們利益時,他們或許會互相明爭暗斗,是匍匐在皇權下的忠犬。</br> 一但皇帝把手伸進了他們的口袋,那他們會瞬間聯合,變成一頭頭兇狠的豺狼。</br> 皇帝要么妥協,要么就是斗個換皇帝的下場。</br> 而此時的大唐,建朝不過數十年。</br> 還遠沒有達到王朝末期,皇權與天下豪族世家利益平衡打破,天下崩盤的地步。</br> 這個時候,正是皇權與豪族世家如膠似漆的階段。</br> 就是在這個時候。</br> 楊辰竟然要對天下間的豪族世家動手!</br> 而且不是打壓那么簡單……</br> 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br> 看著史書往前數,凡是這么做的皇帝,基本都沒有善終的,不是英年早逝,就是被逼退位,甚至禪讓皇位,改朝換代。</br> 熟讀史書的宋仁,心里清楚,這么做就是自掘墳墓。</br> 他想開口勸諫,但卻張不開嘴。</br> 他現在看不懂楊辰,看不懂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br> 一個可以在三年之內,覆滅梁、魏兩大強國,連同北域諸國一起劃入大唐版圖的皇帝。</br> 對他來講。</br> 前人做不到的事。</br> 他或許真的能做到!</br> “宋愛卿,你想什么呢?”楊辰聲音響起。</br> “啊?”宋仁猛然驚醒,“沒什么,臣只是在想京都內重建,還有六部的事務。”</br> “嗯。”</br> 楊辰不置可否,意味深長的看了宋仁一眼。</br> “宋愛卿,你覺得現在那些保皇派的大臣們都在想什么?”</br> “自然是想著怎么辦好陛下您交代的事,為陛下分憂。”</br> “你不老實。”楊辰盯著宋仁的眼睛。</br> “朕要聽實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