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有多少？”楓國主下意識的問道。</br> “不知道，鋪天蓋地的……”</br> 斥候支支吾吾，語無倫次。</br> 楓國主正要發怒，帳外又是一聲急報聲響起。</br> “報！前軍已被敵軍騎兵沖散！”</br> “被騎兵沖散了？”楓國主這下子酒徹底醒了。</br> 汗國主、蒙國主亦是如此，冒出一身冷汗，酒勁直接過了。</br> “怎么可能？”</br> “唐軍討回來的潰軍，就算還有殘存的騎兵，也不可能這么快沖散我軍防線啊？”</br> “……”</br> 帳中，陷入慌亂。</br> 楓、蒙、汗三國主，與昌國主不同。</br> 他們都是順位繼承，自幼在深宮中長大，從未統兵出征過。</br> 昌國主是發動政變繼承的國主之位，自少年時，便在外統兵征戰。</br> 都是國主之尊，平日里看不出差距。</br> 真到了這種時刻，差距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br> 慌亂中，楓國主算是最鎮定的了。</br> “快！快傳兵馬元帥！”</br> “對對，傳兵馬元帥！”</br> “……”</br> 北域五國聯軍，只有大昌是國主親自統兵。</br> 其他奚、楓、蒙、汗四國，因為國主不通行軍布陣之道，都是各任命心腹為本國軍隊的兵馬元帥，負責統兵。</br> 不多時。</br> 軍帳內，三國兵馬元帥齊至。</br> “諸位元帥，前方戰事到底如何？”國主們語氣中，掩蓋不住的慌亂。</br> “唐軍騎兵來勢洶洶，銳不可擋。”</br> “前軍三道防線已經全被沖散，現在前軍只剩下最后兩道防線苦苦支撐。”</br> “末將預計，不出半個時辰，前軍將全面潰散，再難抵抗，形成防線。”</br> 幾個兵馬元帥快速闡明戰事。</br> 國主們直接炸鍋。</br> “什么？這怎么可能？昌國主不是說來軍是大唐的潰軍嗎？”</br> “末將敢用性命擔保，那根本不是什么潰軍，而是精銳騎兵！”三個兵馬元帥言辭懇切。</br> 這番話將三個國主心底最后的僥幸，徹底擊碎。</br> “會不會是昌國主騙咱們！”</br> “怎么會？當時咱們都在場，是有斥候報上來的消息啊，怎么會有假？”</br> 楓國主眉頭緊蹙，思緒飛轉，突然腦中靈光一閃。</br> “你們記不記得，在總帳議事的時候，昌國主身邊有一個親隨出去了？”</br> “楓國主，你的意思？”</br> “咱們被騙了，那斥候傳來的消息是假的，昌國主是讓咱們來做擋箭牌！”</br> 蒙、汗兩國主聞言，恍然大悟，憤懣瞬間填滿胸膛，大罵昌國主。</br> “昌國主這個王八蛋！”</br> “背信棄義，該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br> 一通咒罵發泄后，恐懼席卷腦海。</br> 兩人都沒了主意。</br> 原本以為搶到這個阻擊潰軍的差事，就是一本萬利，沒有任何風險的好事。</br> 可誰曾想，他們被昌國主擺了一道。</br> 現在他們面對的根本不是什么潰軍，而是銳不可當的精銳騎兵。</br> “撤軍，現在咱們就撤軍！”</br> “對對，現在撤軍，還來得及，咱們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給昌國主那個王八蛋做擋箭牌。”</br> 蒙、汗兩國主驚慌無措。</br> “不可！”</br> 楓國主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勸說。</br> “行軍打仗，非你我所長，還是聽聽幾位元帥的想法。”</br> “也好，也好，你們有什么想法？”蒙、汗兩人追問。</br> 他倆現在完全懵了，就是病急亂投醫。</br> 無論是唐還是魏，他們內心深處都是恐懼至極。</br> 魏軍自不必多說，作為稱霸草原的古老強國。</br> 在大唐沒有崛起之前，一直以來都是北域諸國朝貢的對象。</br> 而大唐，他們本沒太多恐懼。</br> 但是經歷了當年在大唐京都發生的分事，再加上揚辰當年御駕親征，屠滅大魏五十萬大軍。</br> 他們對楊辰這個暴君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br> 而這份恐懼現在則是轉嫁到了唐軍身上。</br> 當得知迎面而來的根本不是大唐潰軍，而是精銳騎兵的時候。</br> 他們的心理防線頃刻間，崩塌殆盡。</br> 蒙、汗兩國見自家國主那驚慌無措的樣子，心底嘆息，情緒復雜。</br> 但大敵當前，現在也不是長吁短嘆的時候。</br> 三個元帥簡短交流后，達成共識。</br> “現在，咱們絕不能撤軍。”</br> “一旦咱們撤軍，唐軍騎兵攻勢，將會更加勢不可擋，我軍就都成了活靶子。”</br> “現在咱們只有兩種選擇。”</br> “一，投降，主動議和。”</br> “二，大部隊殊死一搏，為幾位國主爭取時間，親軍護衛幾位國主后撤，撤回大奚邊境。”</br> “孤覺得，能不打，盡量不打。”汗國主說道。</br> 若是選擇第二條路，他們三國的主力軍隊必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br> 回到了北域，必定受大昌拿捏。</br> “議和……不是不可以。”</br> 幾位兵馬元帥面色有些為難。</br> “但是唐軍曾屠滅魏軍五十萬大軍，萬一這次唐軍還要屠殺呢？”</br> 一提起這事，三個國主脊背發寒。</br> 是啊……</br>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br> 萬一這一次，唐軍還是要屠殺呢？</br> 正在三個國主猶豫不決的時候。</br> “報！”</br> 撕心裂肺的急報聲傳來。</br> “唐軍又破一道防線，僅剩最后一道防線了。”</br> “唐軍正在陣前勸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