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br> 這殺來的敵將竟然自稱朕?!</br> 闞將軍心底猛顫,念頭未落,他整個人已經脫離了戰馬。</br> 他死死攥住戰馬韁繩,以圖穩住身形,但身后傳來的吸力,實在是太過強悍。</br> “咴——”</br> 戰馬嘶鳴,前蹄高高揚起。</br> 闞將軍臉色大變,這是得是多高深的內力,竟然能拉動他胯下精壯的戰馬?!</br> 猛然間,闞將軍心底升起某種明悟。</br> 難道是他?大唐那個暴君親自來了?!</br> “啊!”</br> 眼看著掙脫不開,闞將軍大吼一聲,手中戰刀旋轉著出鞘,向身后砍去。</br> 沒有預料之中的金戈交擊之聲,闞將軍只覺得手中戰刀再不能寸進,被一股巨力禁錮,動彈不得。</br> 與此同時,一張有力的大手好死似鐵鉗一般,扣住了他的肩膀,即便隔著肩甲,他依舊感到肩膀被捏得生疼。</br> 闞將軍艱難回頭,正對上一張冷峻的臉,那張臉上有著一對奇異的眸子,瞳孔呈現妖異的橘紅色,其中沒有倒映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虛無,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眸子。</br> 最讓他震驚的是,他剛剛揮砍出的戰刀,被這擒住他的人握在手中,鋒利的刀身連那人的手掌都未割破。</br> 闞將軍自認身手不凡,軍中精兵十人都進不得他身,尤其于軍中角力,鮮有將領是他對手,他曾以此為傲。</br> 可是此時他發現他引以為傲的身手和力量,在這擒住他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br> “你是大唐皇帝?”闞將軍再憋不住,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br> 他久聞大唐皇帝之名,卻從未親眼見見過楊辰,當年楊辰北伐大魏時,尚云杰嫡系軍隊正屯兵梁魏交界。</br> 闞將軍未曾參與那一場大戰,自然未曾有機會見過楊辰,但他沒見過,不代表此時魏軍中沒人識得楊辰。</br> 一個正在與唐軍拼殺的魏軍將領,抬手指著那擒住闞將軍的身影,失聲吼道。</br> “是大唐皇帝!</br> 是他!是他!”</br> 那將領大聲吼叫著,手中雙錘拼命格擋開砍向的長刀,攬住戰馬韁繩調轉方向,扭身便跑。</br> 他是這支魏軍中唯一的梁軍降將,當年北蒼關外,他親眼看到楊辰率領鎮北軍精銳殺穿梁軍。</br> 接連七八位以勇武聞名軍中的梁軍猛將,都接連慘死在楊辰刀下,若不是他當時反應快,早早避其鋒芒,他哪還能活到現在。</br> 那身披玄黑戰甲的浴血身影,早成了他心中的夢魘。</br> 降魏之后,他曾不止一次向魏軍同僚講起大唐皇帝武力之恐怖,但換來的多是嘲笑,一個色令智昏的殘暴昏君,難道還能比得過軍中猛將?總有人嘲諷他是被唐軍嚇破了膽,這北域諸國流傳的大唐皇帝事跡,不過是大唐對楊辰的神話,也就是騙一騙那些普通百姓,樹立君王形象罷了,畢竟皇帝御駕親征,戰功這東西哪有將領敢跟皇帝搶的?</br> 當年北蒼關一戰,江瀚、胡萊這兩個主將,才是真正讓魏軍刮目相看,并產生忌憚之人。</br> 時間久了,他也不再提起,甚至后來他已經漸漸淡忘了那道宛若戰神的身影。</br> 如今戰場再見,靈魂深處的恐懼再次涌上心頭,那窒息的感覺讓他根本沒有絲毫戰意,現在他只想逃,只想離楊辰遠一點。</br> 被楊辰擒住的闞將軍聽到那將領的驚呼,已經確認了楊辰的身份。</br> “呵呵,真沒想到,你這個皇帝此時不躲在北蒼關,反而親自來統帥援軍?</br> 元帥說的不差,莫如之果然在那支困軍中。</br> 你這昏君還真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啊,哈哈哈,真是可笑!”闞將軍盯著楊辰恨聲開口。</br> 楊辰心中一緊,聽這魏將的意思,那尚云杰已經知道如之就在那困軍之中了!</br> “咔嚓——”</br> 骨骼碎裂的聲音,在闞將軍肩頭響起。</br> 闞將軍神色駭然,楊辰竟然能隔著肩甲,以指力捏碎他的骨頭?!</br> 他忍著巨痛,出聲譏諷。</br> “怎么?大唐皇帝陛下,你心急了?</br> 哈哈哈……莫如之逃不了!”</br> 楊辰并未理會闞將軍的言語譏諷,他聽著戰場的喊殺聲,仔細感受著此時戰場的情況。</br> 雙目失明,領悟心視之法后,雖不能看到五彩斑斕的顏色,但卻能更清楚的感知一切,比如此時,在楊辰的感知中,戰場上的情形,他感知的比肉眼要更清晰、更精準。</br>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這種感覺有點像前世科技,熱成像和雷達結合到一起的感覺。</br> 楊辰能感受到,唐軍仗著高出魏軍不止一個檔次的兵器,打得魏軍措手不及,已經呈現壓倒性的優勢,但魏軍依舊頑強的抵抗著。</br> 不能再拖了,現在每拖一刻,如之便多了一份被擒的風險。</br> 楊辰手臂發力將闞將軍高高舉起,內力鼓蕩。</br> “魏軍聽著,你們主將已經被擒。</br> 現在投降,可放你們一條生路!</br> 放下兵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