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全是書！
    周海的行李箱之中，除了兩套基本換洗衣物之外，全都是各式各樣與航空領域相關的專業性書籍。
    “……”
    看到周海手里的第五版空氣動力學基礎，以及行李箱內堆滿的書籍，坐在對鋪的楊淼，滿臉呆滯，嘴巴微張，雙眼瞪如銅鈴。
    喉嚨涌動一番，整個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
    這，
    這，什么情況？
    “咕嚕……”
    吞咽些許口水，楊淼感覺嘴唇微微干涉，搖了搖頭，咳嗽一番，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背脊，控制面部肌肉露出笑意：“咳咳，這個，謝謝，我暫時不用，以后要學的時候找你。”
    怪物。
    這家伙，絕對是個怪物。
    看周海這架勢，感情高考之后本應無憂無慮的玩樂時光，全被他用來學習。
    論飛行員的自我修養？
    我的天，這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啊！
    “沒事，要想看就自己拿。”周海笑意不減，點了點頭，隨后捧起手里的飛行控制系統概論繼續讀閱。
    看著專心學習的周海，楊淼無力吐糟，可內心卻愈發對周海佩服，這種爭分奪秒學習的情景，他已有整整兩月沒見過。
    這兩個月，自從上次通過集中選拔獲得錄取通知書后，楊淼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
    聚餐，旅游，打游戲，考駕照，唯獨除去學習。
    微微感嘆一番，楊淼搖了搖頭，轉身收拾行李和個人物品。
    就在這時，一名軍官突然出現在寢室門口，容貌約二十七八，面部略瘦，如利劍般的目光掃了楊淼和周海兩人，正色道：“你們是502寢室的飛行學員嗎？”
    “是。”
    “是的。”
    周海和楊淼聽到這名軍官的問題，頓時站了起來，點頭答道。
    “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們另外兩位室友發生意外，一人來校報到路上，出車禍重傷，另外一人暑期游泳溺亡，502寢室只剩你們兩個飛行學員。”
    這名年輕軍官點了點頭，拿出一份文件宣讀，直接開門見山，切入主題。
    “什么？”聽到年輕軍官告知的消息，楊淼頓時愣在原地，面容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周海眉宇緊皺，面容凝重，內心一沉。
    一人暑期游泳溺亡，一人來校報到路上遭遇車禍，重傷。
    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實在是太沉重了。
    原本四人隊伍的502寢室，大家還沒見面，直接減員兩人。
    年輕軍官瘦削的臉龐透出嚴肅之色，看著周海和楊淼兩人，正色道：“502寢室的衛生和日常績效，日后由你們兩人負責，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你好，我想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叫什么？”周海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詢問道。
    楊淼面色沉重，情緒有些低落。
    “一個叫張子安，一個叫陸風，廣省選拔中心的學員，好了，十五分鐘之后你們到樓底領個人用品和被子，知道了嗎？”年輕軍官看了一眼周海和楊淼兩人，言語簡潔而快速，隨后交待相關事宜：“現在打掃一下衛生，掃把和拖把都在廁所里。”
    “知道。”
    聽到兩人的姓名，周海點了點頭。
    交代完畢，年輕軍官拿著文件轉身離去。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熾熱刺眼的陽光穿透寢室陽臺，落在寢室地面，隨著年輕軍官離去，502寢室內寂靜無聲，彌漫著一股若隱若無的凝重氣息。
    過了一會兒，周海打破沉默，深呼吸一口氣，收拾情緒，向對鋪的楊淼笑道：“看來，以后就我們倆了。”
    “是啊，愿重傷的那位兄弟能夠挺過來，愿另外一位兄弟能投個好胎。”楊淼默默點頭，長嘆一口氣，致以祝福。
    一人車禍重傷，一人游泳溺亡，兩個逐夢少年就此結束藍天之旅。
    有些時候，意外總是比幸福先降臨。
    “先打擾一下衛生，等會兒去領被子和個人物品。”周海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書，起身準備打擾寢室衛生。
    楊淼點了點頭，起身跟隨周海，打掃衛生。
    新生報到第一天大多為瑣事，除了兩位室友發生的意外，基本沒什么大事情。
    打掃寢室衛生，領取床被和個人用品，隨后，周海和楊淼又參加并通過空大入校體檢復查，確認資質。
    各種各種的事情忙完，新生報到第一天基本結束。
    晚餐時光，周海令人驚駭的食量，深深震撼正常食量的楊淼，讓他有些懷疑人生。
    當然，周海可沒真正展現自己的食量，簡簡單單隨便吃了一些，合理分配一日三餐進食量，讓肚子不餓即可。
    傍晚，
    夕陽西下，
    紅色余輝映照半邊天。
    遠方，兩架身姿平穩深綠色涂裝的初教六，頗具時代氣息，從余輝之中飛出，速度平緩，螺旋槳高速旋轉，透出一種時空錯亂感，迎風飛向隸屬于航校的地面機場。
    喧囂而鬧騰的校園，逐漸陷入安寧之中。
    夜幕落下，籠罩整片天地。
    ……
    翌日。
    天空烏云密布，昏暗陰沉，呈現下雨特征。
    微風輕拂，炎熱的氣溫降低，涼爽許多。
    清晨六點鐘，熟悉而嘹亮的起床號準時吹響，透過擴音設備傳遍整個校園。
    二號男生宿舍樓下。
    “吟！”尖銳而急促的哨聲，響徹整棟宿舍樓。
    “所有人起床，下樓集合！”
    緊接著，一道洪亮而充滿威嚴氣勢的喊聲傳出。
    只見樓底站著一名身穿藍白相間訓練服的軍官，體格高大強健，皮膚黝黑，右臉下側有一條如蚯蚓般蜿蜒扭曲的傷痕，渾身彌漫著一股鋼鐵軍人的威嚴氣勢。
    哨聲和洪亮威嚴的話語回蕩于宿舍樓內，整棟宿舍樓立刻發生騷動，許多睡意朦朧的新生猛然驚醒，趕緊下床穿戴衣服，準備集合。
    “楊淼，穿好衣服沒？”做了半小時俯臥撐的周海，穿戴昨天領取的藍白色空軍迷彩服上衣，簡單整理一番，面色自然，向依舊在穿衣服的楊淼說道。
    正在穿迷彩褲的楊淼，面容有些焦急，邊穿邊回：“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