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對不起，來之前構思的萬千言語，終究只有一句蘊含自責和歉意的對不起，盡管這在周海看來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632天！
    整整632天，這個看似普通的數(shù)字，卻無比沉重。
    一年多之前，稚嫩的兩人，還在猶如象牙塔般的校園之中，暢談未來，以學生之名，向著高考發(fā)起沖刺。
    “來了就好，不用對不起。”
    左雪閉眼笑著，輕聲細語，話音之中并無絲毫責怪之意，整個人雙手用力抱著周海的脖子，緊了緊，有些害怕這是一場夢，擔憂著這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下一秒就會消失。
    半年未有回信的周海，突然來到星城，站在國防科大的門口。
    這個驚喜，不僅突然，更令她猶覺夢幻。
    來了就好，左雪不會奢求太多。
    周海，沒讓她失望。
    “我……”
    周海察覺到懷中女孩雙手的力度，知曉其意，心中一顫，更是愧疚，正欲說話。
    左雪微笑著，打斷周海的話：“不用說那么多，也不用說對不起，讓我再抱三秒就好。”
    話音婉轉(zhuǎn)而柔和。
    整個人心神寧靜，感受著兩人第二次重逢見面時擁抱的熱度。
    淡淡的情意，流傳于心間。
    遠方霞光愈發(fā)火紅，絢爛多彩，端莊正氣的國防科大門口，兩人沐浴于霞彩之中。
    有些話，無須多言。
    有些事，無須講明。
    縱然不聲不語，一個手勢，一個舉動，一個眼神，都能知曉其中的含義。
    左雪能夠感受到周海的心意，明白周海在想什么，更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但是，一句‘對不起’只需一次即以足夠，說多無益，不能傷及他的自尊心和面子。
    闊別632天之久，近半年未有回信，重逢見面之時，左雪不會痛哭，更不會猶如小女生般無理取鬧和生氣，不斷成長身為一名軍人的她，對這個給自己許下四年之約承諾的家伙，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再抱三秒就好。
    三秒，足矣。
    哪怕三秒之后，周海有可能會再一次離開。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夢，希望能在夢中滿足她這個小小的要求，亦或者是愿望。
    聽到左雪的話，周海抱著懷中的女孩安靜未語，只是貪婪地呼吸著身上散發(fā)的淡淡芬芳氣息。
    一秒。
    兩秒。
    三秒。
    “呼……你怎么突然來了？”
    擁抱三秒過后，左雪沒有聽到想要離開的話，心中一松，嘴角笑意更濃，輕聲詢問道。
    “因為想來，所以就來了。”
    周海附于左雪耳邊，看著如精致吊錘般的耳垂，怔怔出神，仿佛陷入魔怔，心中不由自主涌出一個念頭，好似作怪般，下意識吹了一口熱氣，說道。
    “你……打死你，先走，注意影響，這里是校門口。”
    左雪被突然且人生第一次如此襲擊，心中一顫，白了周海一眼，小臉露出惡狠狠的表情后，隨即浮現(xiàn)一絲羞澀之意，精致的耳垂更如火燒云般紅里透白，散發(fā)熱意。
    在端莊的公共場合，身為陸空軍種現(xiàn)役軍官的兩人身穿軍裝，可不能做出有失軍人形象的舉動。
    即便連擁抱，也不能太久。
    身穿軍裝，代表著軍人，代表著軍隊，需要時時刻刻注重各方面的東西，帽子要戴好，衣服要穿好，更不能搞特殊化。
    看著滿臉羞紅的左雪，周海干咳兩聲，笑了笑，沒犯傻，這次右手主動握上左雪的纖細左手。
    一次擁抱，一次小小的打趣，兩人因闊別許久而產(chǎn)生的無形隔閡感和陌生感，盡數(shù)消失，令他心中不再猶豫和不知所措。
    主動。
    身為男性，就該主動。
    察覺到周海的舉動，左雪嘴角一彎，笑意漸濃，沒有拒絕和掙脫，任由這家伙握住。
    兩手相握，十指相扣。
    牽手，最普通和最能經(jīng)手考驗的情感表達方式。
    口頭上掛著愛和海誓山盟，初次還好，久了便會無用。
    兩個人在一起，牽手足以。
    周海和左雪離開國防科大校門口，沿城市人行道而行，在滿臉懵逼和羨慕的站崗哨兵視線之中消失。
    可不是羨慕嘛，作為站崗執(zhí)勤哨兵，他目前還是一個單身狗，連女朋友的影子都沒見到。
    “我是不是該說一些肉麻的情話？”
    行走于下午時分的城市人行道，遠離國防科大正門，周海握著左雪溫熱而白皙的右手，小聲說道。
    “這隨便你呀，不過，周海，問你個問題。”左雪瞥了周海一眼，眨了眨眼，眼中含笑。
    周海聽聞，有些疑惑：“什么問題？”
    “我的紅玫瑰呢？”左雪笑了笑，目光看向前方穿梭的車流和行人。
    玫瑰！
    象征著愛情的紅玫瑰！
    “我，我來的路上太快，走的匆……好吧，我忘記了。”
    聽到問題的內(nèi)容，周海怔了一下，瞬間懵逼，言語斷斷續(xù)續(xù)，下意識想要找借口，看著左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的過錯。
    送紅玫瑰？
    完全忘記了這茬！
    人家女孩給你抱了，手給你牽了，居然連一束紅玫瑰都沒有，這算什么？
    送花，送紅玫瑰，這是最基礎和最重要的過程。
    這是他的問題，主要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其次為開著戰(zhàn)斗機飛的太快，忘記買紅玫瑰。
    “還想撒謊，周海同志，你的思想覺悟很不牢靠，態(tài)度也不端正啊，我現(xiàn)在心里有些不開心，你說怎么辦？”左雪似笑非笑，看了周海一眼，右手捋了捋些許散落的發(fā)絲，說道。
    “我……不知道。”周海有些懵。
    怎么辦？
    這該怎么辦？
    左雪眺望著遠方熟悉的繁華城市，眼眸清澈，粉唇微啟：“為了懲罰你，這輩子只許給我買紅玫瑰。”
    “……”
    周海愣了一下，隨即面容浮現(xiàn)微笑，深呼吸一口氣，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被撩了！
    絕對被撩了！
    突如其來，措不及防，怦然心動！
    “……”
    周海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不動聲色似乎沒發(fā)生什么的左雪，面容浮現(xiàn)微笑，深呼吸一口氣，認真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