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江初回神,他整個人就被覃最掀起腿往旁邊一翻,摔回自己那邊。
覃最扯開小毯子下床,一句話都沒說,拉開房門去衛生間,門拽得“砰”一聲響。
江初歪在枕頭上瞪了會兒天花板,欠身坐起來看著房門。
“……操。”他輕聲罵了句。
剛才也不知道是因為覃最那聲有些喑啞的“哥”,還是因為大腿上那說不來什么勁道的一攥……竟然有一陣麻意冷不丁從他耳后根竄上天靈蓋,又電流一般直直打進下腹。
再回想一下那聲“哥”,江初抬手在耳后用力搓了兩下,抓抓頭發,又下意識伸手拽了下褲子。
他是不是真的單身太久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感覺。
江初在房間發愣,覃最在浴室里潑了把水洗臉,心頭也是一陣混亂。
下面還脹著,他不知道該遵循**解決,還是忍一會兒給壓下去。
江初剛才有些愕然的表情又晃了出來,他一巴掌拍開換氣扇,靠墻咬了根煙點上。
跟江初不一樣,覃最太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有反應了。
只是他真的也沒想到,“哥”這個字,怎么會給他帶來那么強烈的……刺激。
刺激到他的手都脫離大腦統治了,直接就掙脫壓制往江初大腿上抓。
覃最真實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被**掌控。
江初肯定也感到了,倆人剛才那姿勢,想忽略都難。樂文小說網
想到這一茬,覃最煩悶的同時,心底又涌上一股說不明白的躁動。
忍了會兒,他泄憤一般抬手拽掉了T恤,翻過身一只手撐著墻,另一只手往下拉開了褲褲子。
再從衛生間出來時,江初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了兩秒,誰都沒先說話,覃最搓了把頭發,徑直朝臥室走。
從江初旁邊都過去了,他又腳步一停,回身抽走了江初手里的杯子,一口氣把剩下大半杯都給灌下去,再把杯子塞回給江初。
“……有病?”江初瞪著江初回房間的背影,只能重新給自己接了一杯。
本來只想睡前聊聊天兒開個玩笑,結果莫名其妙的這么折騰一通,江初端著杯子回到臥室,突然有點兒微妙的尷尬。
倆人進進出出的都沒開燈,覃最在黑暗里已經拽著他的毯子,又以剛才那樣的姿勢側身躺好了。
江初枕回自己枕頭上,仰面朝天沖著天花板又發了會兒呆,知道覃最現在不可能睡著,就踢了踢他的腿。
“你剛干嘛呢?”他也沒朝覃最那邊看,輕聲問,“去那么半天。”
覃最背對著他,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索性直說:“你心里沒數?”
江初張張嘴,好一陣不知道怎么接話,心想我他媽就是心里太有數了。
跟覃最想的一樣,剛才江初聽著他那聲“哥”,腦子發麻的同時,確實也感到了覃最很難以忽略的埂度。
當時他完全懵在自己的感受里了,這會兒想起來,首先蹦出來的竟然是喝多了摔倒那次,不小心攥住覃最時的手感,以及他那句操蛋的“挺六的”。
確實還挺……
不對,啊!這都哪跟哪兒啊!
覃最聽見江初從胸腔里呼出口氣,心里說不來什么滋味兒。
他不知道江初在想什么,還有點兒惱他干嘛要再問一句,這幾天來積攢的煩躁簡直是擰成一股繩地往上頂。
剛才梁小佳對他說“控制不住”,梁小佳控制不住的好歹是情感層面,他控制不住的卻完全就是自己的本能和情緒。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他對江初會那么有沖動。
覃最用力地閉上眼,真的覺得這樣的自己、自己這樣的取向,要他媽煩透了。
黑洞洞的臥室里靜默了一會兒,江初輕著嗓子喊了他一聲:“覃最。”
覃最沒說話。
“你是不是……”江初沒把話說全,不是他故意停頓,是覃最直接打斷了他的問題。
“是。”覃最知道他要問什么。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扭過臉看向江初:“惡心么?那我出去。”
“我還沒……”江初愣愣,也坐了起來。
“我是同性戀。”覃最直白地望著他,“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么?”
猜到跟親耳聽見,那可太不一樣了。
江初耳朵里還支著“同性戀”三個字,覃最已經被子一掀,下了床要出去。
“給我回來。”江初都沒來及想別的,抬腿就是一腳,蹬在覃最后腰上。
他勁兒沒拿捏好,有點兒大了,給覃最蹬得微微趔趄一下,接著說:“大半夜的抽什么瘋,一趟趟的,我說話了么?”
覃最回頭看他,微微蹙著眉。
江初隔著晦暗的光線都能看出覃最的謹慎和遲疑,突然有些心疼,感覺特別挺不是滋味。
狗玩意兒承認得跟自暴自棄一樣,估計心里一直覺得被他發現的話,會被惡心和嫌棄。
“下床了也正好,去把煙給我拿來。”江初無聲地嘆了口氣,朝門外指指。
覃最沒說話,又看他一眼才開門去拿煙。
“坐。”江初抬手接住覃最扔來的煙盒,朝旁邊揚揚下巴,偏著腦袋咬著煙打火,聲音有點兒磨糊,“跟我聊聊。”
覃最把江初臥室桌上當擺件的玻璃煙缸也拿過來,江初踢了踢被子,他把煙灰缸放在兩人中間,靠在床頭也點上一根。
嘴上說著聊聊,覃最真坐下來等著答疑了,江初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
因為首先摸著良心想想,江初雖然打從知道有“同性戀”這個概念起,就從來沒質疑過自己的取向,他沖姑娘吹得第一道口哨都是無師自通的,毋庸置疑的一個大好直男。
但他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戀族群的那一類。
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網上動不動那些國外同性游|行、集會,隨便一個美劇都滿地的LGBT,隔一陣子就有新的地方宣布同性婚姻合法化……人同性戀也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不缺胳膊不少腿。
早就不是提同性戀色變的年代了。
況且現實中他也不是沒接觸過,光大學里就聽說過好幾個,他們設計圈子里也不少這樣的人,而且品味審美還都挺好。
只是這些到底都是他生活以外的人,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覃最天天跟他一個屋檐底下吃喝拉撒的,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他也真當個弟弟在照顧。
冷不丁就這么從懷疑性取向到確定同性戀,江初是真的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好像兩個人之間一下子隔開了一個新宇宙。
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想了半天,一根煙都快燎一半了,江初才清清嗓子找了個切入點,問覃最:“你是怎么知道的?”
覃最看他一眼,反問:“你怎么知道你喜歡女人的?”
江初差點兒脫口而出這還用專門知道?語塞了兩秒,只好換個角度問:“你看黃片兒有反應么?男女的那種。”
“有。”覃最這倒是答得挺大方,但是接茬就又來了句:“給你看兩個男的做那些事兒,你也會有反應。”
江初腦子里差點兒蹦出一個魯豫,插著胳膊說“真的么,我不信”。
“有反應是因為他們在做的事,是視覺上的沖擊,只要動作夠野,看兩條狗也是一個道理。”覃最說。
“狗就算了。”江初對于這個種類沒有猶豫,對跟自己弟弟聊動作夠不夠野也有些尷尬,“你涉獵倒是挺廣泛。”
覃最嘴角勾了下,沒說什么。
承認自己的取向以后,他心里確實松快多了,至少江初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對他惡心、理解不了。
又悶了口煙,江初問出那個他胡想糾結好幾天的問題。
“那你跟梁小佳……”他一邊眉毛沒忍住抬起來,“是?”
“不是。”覃最照樣很利索地否認。
“啊。”江初心里猛地松了口氣,體會到了電視里那種知道自己孩子沒干蠢事兒的家長的心情。
“是的話,今晚我就不會在你屋里了。”覃最又接了句。
江初一邊眉毛剛降下去,又差點兒兩條一起飛起來。
太放肆了,是的話還真打算鉆一個被窩里干點兒什么啊?是不是動作還得挺野啊?
這個“野”的想像一落實到覃最身上,江初突然又回想起剛才被覃最一把攥上大腿,啞著嗓子喊“哥”的感覺,頭皮“刷”地一陣麻。
這小子該不會……
他瞪著覃最,煙頭要到底了都沒反應過來。
“看什么。”覃最覺察到江初目光里復雜的警惕,眼神一斂,先發制人地開口說:“我對你沒興趣。”
人這種生物吧,本質真的就特別能給自己找茬。
江初剛那一剎那懷疑覃最對他有想法,整個三觀都要被震碎了。
結果一聽覃最跟被狗攆似地飛快否認,他又本能地有點兒不痛快。
他要臉有臉要個子有個子要身材有身材,體體面面的大好青年,是差哪兒了,擱人覃最眼里還看不上了。
女朋友女朋友談不成一個,擱男同性戀眼里,他還得是剩下的那個。
上哪兒說理去。
江初這么想想還有點兒想笑。
不過確實也是,剛才雖然覃最都杵著他了,但男人的“硬”是最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
**這東西跟人一樣操蛋,有時候看著看著正經東西,突然跳出張露骨的圖片來都容易想入非非,跟情感完全是兩檔子事兒。
再者說,剛才他對覃最又是騎又是逗,正經論起來也是他先對人撩的賤。
這個年齡的男孩兒見個洞都想撒歡兒,確實比較容易受刺激。
“那我太|安心了,以后把你小狗鞭藏好就行。”江初笑笑,他感覺自己還是得先消化消化覃最真的是同性戀這個事實,一時間也想不出其他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
他把煙頭碾進煙灰缸,準備下床去漱個口。
一條腿都下地了,他到底沒忍住納悶兒,回頭又“嘖”了聲:“都是男的,對個大老爺們兒到底興趣點在哪兒啊?”
覃最正因為那句“狗鞭”盯著江初看,他一回頭,倆人目光撞上了。
覃最定定地看他兩秒,突然帶著些挑釁地提了提眉,身子一翻,照著先前江初逗他喊哥的姿勢,原模原樣地把他扣在床上,膝蓋直接頂了過去,壓著嗓子說:“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