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姜凡正在客廳的窗前讀者一本新買的詩集,橙色的夕陽打在他的側臉上,分外的寧靜和溫和。
想到放學時同何琳父母的大戰,不知道班主任有沒有給他打過電話,李夢不想讓姜凡知道在學校糟糕的遭遇,于是趕緊撫平了頭發跟衣服。
“回來了?”姜凡聽到李夢進門,微笑著側過來看她。
“嗯,跟同學聊了一會,”李夢拙劣的編了一個謊話。
“小夢夢也有一起八卦的朋友啦。”姜凡知道她一向獨來獨往。
李夢低下頭,因為害羞而紅了耳朵。她很難對姜凡扯謊,不得不承認,他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李夢內心的最深處,可她卻不敢讓他知道。
“這是怎么了?”姜凡忽然俯下身,單膝跪在李夢的身前,修長的手指扶著他的膝蓋。
李夢這才發現校服褲子上破了一個洞,大概是何琳推倒的時候擦破了,她竟然一點不知道。
姜凡抬起頭,擔心的看著李夢,李夢的眼神無處可躲,只好笑了一下,說:“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
“我那么讓你沒有安全感嗎。”姜凡像在問她,又像是對他自己說。
“我……”夕陽漸漸褪去,客廳中的光線越發的昏暗,李夢努力的想看清姜凡的表情,猜測他此刻的心情,卻只能看到他擰緊的眉頭,和修長的查看她膝蓋的手指,李夢極力的控制著想要握緊他手指的沖動。
“劉老師打過電話來了,”姜凡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把李夢扶在沙發邊坐下,“別動,我去拿碘伏給你擦一下。”
姜凡去拿醫藥箱,李夢看了看自己的膝蓋,才發現擦破的校服褲子處,膝蓋也蹭掉了一小塊皮。
“小姑娘的腿,留了傷疤就穿不了裙子了。”姜凡笑的時候,細長的眼睛瞇起來像兩道彎彎的月牙。“以后有事你要給我打電話,即使我趕不過去,也會拜托峰哥或者別人的,小夢,你不是一個人好嗎。”姜凡收起笑容,認真的看著李夢。
李夢也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學校的人怎么對待自己,相比自己,李夢對姜凡也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的感情在里面,不想他為了自己的事出頭路面,她怕打破他們之間的這種寧靜的生活,只想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姜凡今年26歲,身邊的花蝴蝶無數,有時候李夢甚至有點怕,怕他哪一天會領著女朋友回來,又有點著急,著急自己怎么還沒有長大,大到可以同他并肩。
姜凡拿著棉簽在李夢的膝蓋上輕輕擦拭,李夢慶幸這會兒并沒有開燈,不然姜凡一定會看到她滾燙的臉頰,她的心臟砰砰的好像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姜凡下午去過了健身房,頭發上還留著洗發水的香味。
李夢偷偷靠近他的頭頂,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涼中帶著一絲絲微微的甜。這種甜味即不是洗護產品的味道,也不是香水和洗衣液的味道,那是專屬于姜凡的味道,只有在他身上才能聞到的味道。李夢最喜歡的味道。
再睜開眼睛,卻看到姜凡已經給她的膝蓋擦好了藥,他的一只手拿著棉簽,一只手輕輕扶著李夢的膝蓋,正抬起頭看著她,他們之間隔著一道鼻息的距離,姜凡甜香的味道不斷的從李夢的鼻子吸進心里,李夢覺得她就要控制不住撲進他的懷里了。
姜凡搭在李夢膝蓋上的那只手忽然加重了力氣,緊緊的捏著她的腿,他的臉慢慢靠近李夢的側臉,李夢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輕輕的打在自己的耳朵上,癢癢的。
“哦呦,天都黑了,怎么也不開燈呀。”連姨忽然開門進來,啪的一下打開了客廳中的燈。
昏黃的世界啪的一聲明亮了起來,曖昧的氣息瞬間蒸發殆盡。
姜凡有些尷尬的直起身,清了清嗓子。
李夢仍舊低著頭,盡量平復著心跳。
“你看網上的消息了沒有,新歌很成功,節目組發來了下一期的邀請,”連姨一邊說一邊坐在李夢旁邊,唰的一聲把平板電腦上的新聞扔在姜凡的面前。“我給你聯系了韓國最搶手的造型師,讓他給你搞一下新造型,下期節目里你摘掉面具的那個瞬間,一定要比楊過還要驚艷,一定要抓住所有小姑娘的心。”
“你小叔叔就要大紅嘍。”連姨攬過李夢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啪的親了一口,開心的笑了起來。
李夢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看著正在看新聞的姜凡,也許他們終將越走越遠。她只是個平凡的高中生,而他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從前班主任看見李夢連剎車都不會踩一下的,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將她送到了家。
“家里怎么沒有人呀,”班主任跟著李夢進來,四處張望起來。
李夢知道她在找姜凡。
“我叔叔很忙,一般只有我自己在家。”李夢冷冷的回復,并希望她可以早一點回去。
一個平時眼角余光都嫌棄你的人,突然變得熱情,讓李夢很不適應,當然她也知道班主任的熱情并不是朝她,而是對這姜凡。
“哦哦,也對,他們做演員的應該是不經常在家才對。”班主任一邊說著,一邊朝房間里面四處張望,“作為班主任,老師應該多關心你的,但是你一直都是很懂事很獨立的孩子,所以老師可能以前給你的關注少了一點,你應該早點把你家里的情況告訴我的,”班主任轉過頭朝李夢笑。
“家庭成員統計表里寫的就是我的真實家庭狀況。”李夢說。
“哦,呵呵,統計表里的信息有些片面,你應該跟老師實話實說的,這樣老師才能真正了解你呀,對不對,你看看,你平時在里面寫父母無業,這就不是真實狀況嘛。”
“我的父母就是無業,”李夢聽得有些煩躁。
“好好,老師知道,你們青春期的孩子都這樣,有個性,老師不怪你。”班主任雖然好像在和李夢說話,可是目光并不看向她,說得心不在焉。
班主任說著,忽然聽到門外的汽車聲音,興奮的朝門外看去。
“小夢,有人來了嗎?”姜凡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來。
“喲,是劉老師來了。”姜凡笑著放下手里的東西朝老師走過來。
“李夢叔叔你回來啦,正好,前幾天李夢在學校出了點事,我來做個家訪,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班主任說著便朝姜凡走了過去。
“當然當然,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來。”姜凡不放心的看了李夢一眼。
高中讀了第二年,什么時候見過老師來家訪,真是新鮮事。
不一會,姜凡端著兩杯茶走來客廳招呼老師坐下。
班主任開心的接過姜凡手中的茶杯,挨著姜凡在沙發上坐下。
看見班主任這幅假惺惺的樣子實在生氣,李夢想著上樓回房間去,可是剛走上樓梯,姜凡就叫住了她。
“小夢,不舒服嗎,”姜凡問。
“沒有,你們聊,我先回房間了,”李夢說。
“好好,今天累了,好好休息吧,”班主任得不得少了李夢這個電燈泡。
“小夢你來這邊坐一下,老師說你在學校出了點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姜凡說到。
聽見姜凡這么說,李夢也就乖乖的走到了姜凡身旁坐下。
“李夢跟班級里的同學鬧了一點小矛盾,對方的家長也來了學校,我知道你工作忙嘛,想著不打擾你,便站在李夢家長的角度幫她跟對方的家長溝通了一下。”班主任說。
“何琳把我推到了路中間,”看見班主任避重就輕的邀功的樣子,李夢煩躁起來。
姜凡是聰明人,那天他看到了她回家時候的潦草樣子,心里早就清楚。
“小夢其實是個很乖的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她長大了,我很擔心她。”姜凡像長輩一樣對這班主任說。
姜凡說了一長串的話,而李夢最在意那句“她長大了。”在姜凡的眼里,自己長大了,她有點開心。
“這孩子不太愛說話,跟同學的關系也不太好,現在是高二了,還是希望家長能夠配合學校多多重視一下孩子的成績,”班主任說著瞟了李夢一眼,“李夢的成績確實也不夠出色”,班主任今天倒是直言不諱。
“噢喲,小姑娘家家的,要那么好的成績干嘛,夢夢爸媽都在國外,想讀書的話出國鍍個金就好啦,大好的年紀綁在教室里多浪費呀。”連姨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拿起姜凡遞給班主任的那杯茶便喝了起來。
“這位是?”班主任看到不請自來的連姨,狐疑的打量起來。
“這是我阿姨。”李夢故意把連姨的身份說的不太清楚。
“阿姨?”班主任果然跟李夢想的一樣,又看到連姨喝掉了本該屬于她的那杯茶,于是猜測起了連姨和姜凡的關系。
“我已經調查過那天的事情啦,分明是我們家夢夢受欺負啦,那個何琳不是你的外甥女嗎,你還假惺惺的跑來家訪什么呀。”連姨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何琳是班主任的外甥女,這可真是個新聞,學校里為了避嫌,是不允許教職工的直系親屬在自己班里的,怪不得何琳輕易的拿到了那么多的獎勵名額。
姜凡聽著兩個人語氣不好,剛要開口就被連姨一個眼色給制止了。姜凡有的時候還是很聽連姨的話的,也就不再做聲。
班主任雖然平時在班里很厲害,但是連姨畢竟才是見過更多大場面的,出入各式人的中間游刃有余,班主任自然說不過她,幾番下來便敗下陣來,氣哄哄的拿起皮包說先回去了。
“何必吶,小夢還要在她班里。”姜凡無奈的搖搖頭。
“這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想往你身邊湊,哼,我的工作就是把那些牛鬼蛇神從你身邊趕走。”連姨說道。
李夢朝連姨豎起一個大拇指,連姨朝李夢飛了一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