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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侯和建昌伯一直苦苦尋找嚴(yán)成錦的府邸,雇人要花銀子,他們舍不得,今日才進宮來托托關(guān)系。
“哥……你看,是不是那小子?”
寧壽侯視線一轉(zhuǎn),從奉天殿里出來的一群文官,其中有一人,穿著御賜的麒麟服,有些顯眼。
張鶴齡臉騰一下就紅了。
“對,就是他!”
嚴(yán)成錦剛下奉天殿的御階,兩道人影嗖地一聲,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
“賠錢!”
“對!賠錢!”
有人敢在宮中碰瓷?真是不把他這身皮膚放在眼里??!嚴(yán)成錦一看,竟是張家兄弟,聽曾鑒說,這兄弟倆要找他算賬來著。
“二位爵爺可是說宋氏望遠(yuǎn)鏡?”
張鶴齡冷笑,就怕這小子不認(rèn)賬,如今自己供了,正好跟他算算清楚:“那兩架望遠(yuǎn)鏡,花了我們兄弟兩萬兩銀子,過去那么多日,錢又生錢,借錢莊的銀子還要還利息呢,你要還四萬兩!”
張延齡看向哥哥一笑,哥你真是太聰明了,白白賺兩萬兩??!
“兩位爵爺可知,威遠(yuǎn)打了勝仗?”嚴(yán)成錦問。
“關(guān)我們兄弟屁事!”
“對,快還錢,別想抵賴,沒有錢,就賣宅子,賣了宅子還不夠,就把你父子二人的薪俸,一并交出來!”張鶴齡得意洋洋。
嚴(yán)成錦漫不經(jīng)心道:“怎么不關(guān)伯爺?shù)氖拢蛄藙僬?,就有軍功,兩位爵爺貢獻(xiàn)了宋氏望遠(yuǎn)鏡,就是大功。
銀子可換不了軍功,你們可想好了,下官給了銀子,這兩架望遠(yuǎn)鏡可是下官的,到時候就是下官向陛下請功了?!?br/>
“想騙我兄弟?陛下豈會這么大方!”
“下官只是諫言,就加了俸祿,剛加的,十兩銀子?!?br/>
張鶴齡沉思起來,他一直想當(dāng)國公,卻沒有可以請功的由頭。
像他這樣的外戚,不可能領(lǐng)兵打仗,更不可能立軍功。
眼下這個由頭,似乎跟軍功沾點邊,到時候求一求娘娘……
張鶴齡把張延齡拉到一旁:“哥早就看英國公不順眼了,等哥當(dāng)了國公,哥護著你,這次就由我向陛下請功試一試。”
“哥想要貪圖我的功勞?”張延齡不干了。
“當(dāng)?shù)艿艿模t讓哥哥,張家還是我做主!”
“我也出了銀子!”
嚴(yán)成錦道:“兩位伯爺先商量,下官下值了?!?br/>
奉天殿里,
百官才散去不久,蕭敬就小聲進來稟報:“陛下,寧壽侯和建昌伯求見,似乎想請陛下封賞?!?br/>
“他們要什么封賞?”
“寧壽侯說,威遠(yuǎn)衛(wèi)御敵用的,是他們家的宋氏望遠(yuǎn)鏡……”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
蕭敬又道:“陛下不知,當(dāng)初征用這兩架宋氏望遠(yuǎn)鏡時,寧壽侯和建昌伯,還到臣府上哭鬧……”
弘治皇帝嘆息一聲。
真是不要臉。
朕月月給他們發(fā)薪俸,一到用時還要跟朕討價還價。
只是沾著一點關(guān)系,就敢來討要軍功,城墻還是販夫走卒建的呢,難不成﹢也要他們軍功,還有造火炮的軍器局。
弘治皇帝讓蕭敬喊他們進來。
張家兄弟進了奉天殿后,就老老實實地跪倒在地上,“陛下,臣聽聞臣的望遠(yuǎn)鏡在威遠(yuǎn)打了勝仗?”
弘治皇帝懶得多說,示意蕭敬給賞賜。
只見托盤上整整齊齊,放著兩錠銀子。
蕭敬小聲道:“陛下說了,每人十兩,不要搶?!?br/>
就這?打發(fā)叫花子呢!
張鶴齡老臉一紅,這還用搶嗎,看不起誰呢,“陛下,臣想升爵?!?br/>
“陛下,臣也想……”
弘治皇帝一拍御案,震得兄弟倆嚇傻了抱在一起,弘治皇帝目眥欲裂:“你們兄弟越來越放肆了,竟敢向朕討要爵位?!?br/>
情況好像不對勁,張延齡嚇壞了:“哥,嚴(yán)成錦太壞了,讓咱們來討軍功?!?br/>
張鶴齡嚇得瑟瑟發(fā)抖,此刻不說點什么,恐要被杖責(zé),想起前些日子被打板子,張鶴齡身體本能的打了一激靈。
“只要把宋氏望遠(yuǎn)鏡還給臣,這軍功,臣不要了。”張鶴齡也不嫌丟臉,伸手將二十兩銀子一收,逃似的退出奉天殿。
兩日過去,
嚴(yán)成錦呆在都察院里,張家兄弟倒是沒來找他,想必是被弘治皇帝訓(xùn)斥,暫時不敢惹麻煩。
午時,奉天殿的小太監(jiān)傳喚他過去,弘治皇帝急召。
奉天殿。
弘治皇帝翻閱御案上的彈劾疏奏,都察院隸屬皇帝,獨立于朝中,不歸六部管轄,他們的奏疏會直接被送到了這里。
嚴(yán)成錦這個家伙,當(dāng)了半月御史,竟然一封彈劾奏疏都沒有。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嚴(yán)成錦那個家伙,最近在干什么,為何不見他的彈劾疏奏。”
牟斌道:“想來是陛下勵精圖治,天下河清海晏,無事彈劾吧。”
弘治皇帝沉下臉來,眼光直勾勾地看著牟斌,看得他一陣心虛:“牟指揮使也學(xué)會拍馬屁了,朕看他是怕得罪大臣,才不敢彈劾?!?br/>
李東陽頷首點頭:“此子很有才華,卻異常慎重,臣上次見他時,便提醒過他,要敢于陳言訟狀,臣覺得,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逼他交上來一道彈劾奏疏。”
弘治皇帝點點頭,凡事都有第一次,想起了自己十七歲,登上了大明寶座,第一次當(dāng)皇帝,也是這般畏首畏尾,不敢訓(xùn)斥大臣,不敢輕易下詔。
但上天恩寵,給他派來懷恩這樣的清臣,教導(dǎo)他如何當(dāng)一個好皇帝。
又有王恕,丘睿,徐簿這樣的清流,給他鼓勵,教他如何擬詔,如何治理天下。
有了他們的輔佐,才漸漸走到了今日。
誰沒有第一次呢?
弘治皇帝便讓人去叫嚴(yán)成錦來。
嚴(yán)成錦來到殿中,老老實實行禮,不知弘治皇帝找他何事,在心中種種猜測和推演。
弘治皇帝板著臉:“上任半月有余,怎么不見你的彈劾疏奏?”
“臣還在學(xué)習(xí),如何寫彈劾疏奏?!?br/>
“還要學(xué)多久?”弘治皇帝欣慰地問。
嚴(yán)成錦正色道:“三年?!?br/>
噗……
李東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目光看向別處,不想搭理他。
劉健搖搖頭,當(dāng)年他還是東宮屬官的時候,彈劾內(nèi)閣首輔丘睿,何等英勇。
這小子壓根就沒打算彈劾。
弘治皇帝早料到他會推諉,命人拿來御紙,送到嚴(yán)成錦跟前:“你今日要彈劾一人!朕替你做主,不必害怕,彈劾朕也行?!?br/>
嚴(yán)成錦面色古怪。
還有求著別人彈劾自己的?
弘治皇帝果然是一個喜歡反思自己的人……
“陛下,臣還沒想好要彈劾誰?!?br/>
“那就隨便彈劾一人,今日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朕一道彈劾疏奏?!焙胫位实鄣馈?br/>
還能隨便彈劾?
迫于弘治皇帝和李東陽等人的yin威。
嚴(yán)成錦想了想,拿起筆,
眾人終于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