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竺興修很是驚疑的望著自己,凌天當即轉移了話題。</br> “興修,從今天起,幫為師調查一下當年追殺你們的事情。”</br> “哈?”</br> 竺興修眉頭頓時緊皺。</br> “怎么了?不樂意?”凌天冷聲問道。</br> 竺興修趕忙說道:“不不不,徒兒不敢。徒兒定當竭盡全力去調查。”</br> “好!你退下吧。”</br> “是,師父。”</br> 竺興修恭敬退了下去。他實在沒有想到師父竟然會用“幫”這個歌字眼。</br> 這簡直就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br> 擱以前,別說是下令讓人做事,就是閑聊也是一副傲然于世的凌人氣勢。</br> 豈會有“幫”這么一說。</br> “看來師父是真變了。”</br> 竺興修搖搖頭,當即朝著偏殿的廚房走去。</br> 然而此刻,數道陌生的身影正匆匆的朝著絕情山這邊趕來。</br> “師父,再走十里地便到絕情山了。您確定一定要去嗎?”</br> 隨身跟著一名灰袍老者中年男子有些擔憂的問道。</br> “廢話!”灰袍老者雙眼怒瞪,神色更是滿滿的怪責。</br> 中年男子趕忙一躬身:“師父,此前我們收到的密報說,這魔頭的修為根本沒有任何減弱,一直都處于巔峰狀態。什么大限將至,都是假的。”</br> 話到此處,緊隨其右的另一中年男子也拱手行禮。</br> “是啊,師父。我們之前三番五次收到密報,都說這魔頭的修為跟當年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最近一封密報竟然說他已突破天劫,入了武仙之境。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從長計議啊?”</br>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你們除了只會說從長計議之外,還會說什么?你們若怕死就滾回去。為師絕不會為難你們。駕。”</br> 老者狠狠一甩衣袖,憤然的驅馬朝著絕情山趕去。</br> 聞言,身后的兩中年男子無奈搖頭,只能驅馬跟了上來。</br> 其實,他們是真的擔心那些密報所說的都是真的。畢竟江湖上的傳言都是這般說來,那么事情就不會完全是空穴來風。</br> 也因此,他們想著能否有更好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情。而不是像師父這般,直接前往絕情山找大魔頭凌天。</br> “現在如何是好,風師兄?師父這是下了決心啦。”</br> “還能如何?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br> “哎!如果那魔頭真是跟密報說的那般,此行豈不是兇多吉少?”</br> “閉嘴!既然跟師父來了,就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吧,林師弟。”</br> “這……哎!風師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師父的打算?畢竟按照師父的性格,他定不會這么貿然行事才對啊?”</br> “林師弟,你真的想多了。師兄我并不知道。”</br> “這??”</br> 林師弟頓時語塞。</br> 隨后,兩人皆是無奈搖頭。</br> 來到老者身旁之后,便不敢再多言語。</br> 絕情山巔,玄冥教主殿之內。</br> 凌天從高臺上的石椅走了下來,正準備會密室一趟的時候,主殿之外竟然傳來了叫喚聲。</br>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絕情山地界。”穆塵雪厲聲喝到。</br> 老者和其兩名弟子見狀,頓時停下了腳步,三人皆是上下打量著穆塵雪。</br> 穆塵雪見狀,心底瞬間有種被冒犯的感覺。</br> “不管你們是誰,請即可離開我絕情山,不然休怪我不客氣。”穆塵雪的語氣比之前更加冷淡嚴厲。</br> 不過,老者和其兩名弟子,卻根本沒把穆塵雪放在眼里。</br> 畢竟僅僅是那一眼打量,穆塵雪的修為已經完全暴露在了他們的眼底之下。</br> 此刻,他們三人的心底各自嘀咕著。</br> 老者:“沒想到這絕情山現在如此破敗,人走茶涼恐怕就是這般模樣了。”</br> 風師兄:“區區武王初期境界,也敢大言不慚。這絕情山還真是狗仗人勢啊!”</br> 林師弟:“如此境界之人,恐怕只是個看門打雜的奴仆。也敢在我等面前叫喚。”</br> “我是青巖山元陽殿弟子,今日與師兄陪同家師,特地前來絕情山拜訪。請你通報一聲。”</br> 那位林師弟站了出來,語氣之中盡是不屑。頗有一種狗眼看人低的意味。</br> 青巖山元陽殿!</br> 穆塵雪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br> 這可是武林之中,甚至可以說在這蒼元大陸之上是數一數二的強大勢力。</br> 先不說它在整個大陸設立了多少分殿,就中州人族的大地之上,就已經擁有了五十多家分殿。</br> 不敢說這青巖山元陽殿的弟子遍布整個中州淵國,但是占據一半這個絕對是有的。</br> 畢竟現在諸國的各門各派之中,那些掌門,宗主,閣主,元老,甚至是一些頗有名氣的武林人士都出自這青巖山元陽殿。</br> 它表面就像是一家武修學院,招收各種各樣的人才進行培養。這些人不是驕子就是天才。</br> 而且江湖一直流傳,凡是能進入元陽殿的人,他們日后定會出人頭地,大有作為。</br> 不僅有叱咤風云的江湖中人,也有為國爭光的護國將軍,甚至連國之謀士,國之重臣也是數不勝數。</br> 所以,數百年來,中州人族諸國,乃至西域巫族,北荒魔族,南陸蠻族,東海羽族,妖族等都會前往各國所在的元陽殿進行測試錄取。</br> 如此的存在,穆塵雪如何不驚不怕。</br> 可以說它的勢力可是比鼎盛時期的玄冥教都要厲害千倍。</br> “喂!姑娘,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趕緊進去通報。”林師弟再次叫到,此次的語氣之中盡是不滿。</br> 畢竟他們青巖山元陽殿的人去到哪里,哪里不是夾道歡迎,畢恭畢敬的。</br> 這日暮窮途的玄冥教,竟然敢如此對待他們。按照平日里的規矩,這簡直就是找死!</br> 只不過,他們也只能暫且的忍氣吞聲罷了。</br> 因為在搞清楚這大魔頭真正的實力之前,切莫輕舉妄動。</br> 這也是老者決定前往絕情山之時,跟他們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br> 穆塵雪微微蹙眉,卻是沒有了之前的氣勢。正要回應之際,一道飄逸不羈的身影從天而降。</br> “不過是青巖山元陽殿的一名弟子,竟敢在我絕情山上大聲叫喚。理應驅逐!”竺興修的身影款款落在穆塵雪的面前。</br> 老者和其弟子順勢望去,眉頭頓時微皺。</br> “劍魔浪人竺興修!”</br> 雖說元陽殿的人極少會跟江湖人動手,但是對于江湖中各種有名有實力的人或勢力都有相應的記載。</br> “他怎么會在這里?密報根本沒有提及過啊!”風師兄心中頓感疑惑。</br> “這家伙的實力不俗啊!起碼已經是武神初期境界。”林師弟心中開始揣測起來。</br> 畢竟他們了解竺興修的信息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br> “原來是絕情山八先生。”</br> 老者朗聲一笑,隨即站了出來。</br> “今日老夫特地前來拜訪凌教主,勞煩八先生通報一聲。”</br> 其弟子二人從未見自己的師父如此放低姿態過,當即內心更加不是滋味。</br> 而穆塵雪也是一臉驚訝。</br> 她沒有想到自己這竺師兄一出面,竟然連那老者都如此主動的開口了。</br> “哦?!原來是青巖山元陽殿五執事魯修遠,魯老啊!”竺興修一臉淡然的說到。</br> 仿佛這青巖山元陽殿,和這五執事魯修遠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一般。</br> 但是穆塵雪卻是一臉震驚。</br>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老者竟然是元陽殿的五執事,魯修遠。</br> 他可是穩居武林龍虎榜,龍榜第十的高手。</br> “他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啊?”穆塵雪一臉驚疑。</br> 竺興修也有些疑惑,之前就聽說了一些關于他的情報。</br> 相傳兩年之前,天榜第十的魔族之人桂承德僅僅三招便死在了他的劍下。</br> 隨后,其好友元子罡,亦是穩居天榜第九的高強之人。</br> 在與他的生死決斗之中,五招之內便敗下陣來。而且還因此斷了右臂,傷了修為,自此銷聲匿跡。</br> 最近還有傳言,幾個月前,積怨已久的魔道中人突襲正道真武派。原本以真武派掌門武圣后期境的實力,又豈會輸給這些魔道中人。</br> 奈何當時這突襲的人之中竟有天榜排行第八的越元龍在。以他武帝初期境界的實力,僅僅一息就將這真武派掌門鎮殺當場。</br> 而當時這魯修遠和其兩弟子恰巧路過,當即出手。僅僅半息,便讓這武帝初期境的越元龍當場斃命。</br> 想到這,竺興修不得不暗暗思忖。</br> “從天榜第十到第八,從三招到半息,如此看來,他的修為在這兩年之內精進到了讓人懼怕的地步。不然他怎么敢如此大搖大擺的跑到絕情山來。”</br> “家師此刻正在午休,不便見客。有事,那便等著。無事,那就請回吧!”竺興修冷冷說到。</br> 不要說魯修遠和其兩弟子臉色難堪不已。就連穆塵雪心底也一陣緊張不已。</br> 這魯修遠可不是善茬啊!如果真發起怒來,她和竺興修怎么可能抵擋得了。</br> 要是因此師父怪罪下來,那豈不是呵呵噠了!</br> 不行!得提醒一下竺師兄才行!</br> 就在穆塵雪想要開口提醒的一刻,那位林師弟當即忍不住怒聲說到。</br>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我們可是從千里之外特地趕過來的。你們竟……”</br> 未等他把話說完,竺興修的雙眼頓時掠過一道冷冽的精芒。</br> 四目相對,那位林師弟當即啞口無言。</br> 就連一旁的風師兄也愣了一下。</br> 武神后期境界!</br> “怪不得敢如此囂張!”</br> 此刻,風師兄雙眼微微一瞇,心中也開始涌起了一股殺意。</br> “我們等!”</br> 什么?</br> “師父!”</br> 那位風師兄和林師弟聞言,當即齊聲叫到。</br> “師父,這家伙明擺著故意刁難我們啊。我們為何要等?”</br> “就是。倒不如我們……”</br> “住口!”</br> 魯修遠厲聲呵斥其兩位弟子。一雙如鷹般的眼睛死死瞪著他們。</br> 仿佛在說:之前你們兩個不是怕的要死嗎?怎么?現在不怕了,想要打頭陣了?</br> 那位風師兄和林師弟當即語塞。</br> 極為不甘的把頭扭向一旁。</br> “小師妹,走!”</br> 竺興修也不在理會他們,當即轉身朝著主殿走去。只不過在離開之前,很是寵溺的拉著穆塵雪離去。</br> 這可把穆塵雪給整懵了。</br> 此刻,魯修遠和其兩名弟子也都傻眼了。</br> 敢情那小姑娘竟然是大魔頭的徒弟?怎么回事啊?大魔頭不是只有九位徒弟嗎?</br> “喂!就不能給張椅子嗎?”</br> 看著就要走進主殿的兩道背影,林師弟很是生氣的叫到。</br> “好!我~”穆塵雪當即被竺興修捂住了嘴。</br> “累了,就走。不然就坐地上吧。”</br> 竺興修冷漠的撇下這句話,拉著穆塵雪就走進了主殿。</br> 此刻,魯修遠算是明白了。</br> 這魔頭哪是什么午休。</br> 一定是自己弟子對這姑娘態度冷漠,讓這竺興修心底很是不爽。所以,故意如此刁難。</br> 看著怒火中燒的兩位弟子,魯修遠搖了搖頭。</br> 此刻,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的凌天,身形一閃,回到了主殿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