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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元旦

    跳舞的有四個人, 除了江淮, 三個女生。
    小鈴鐺項圈是那幾個女生給的, 兔耳朵發(fā)箍也是那幾個女生給的……當然在女生嘴里,項圈不叫項圈, 叫choker。
    戴這種東西跳舞,江淮覺得他可以退出這個節(jié)目了。
    其他幾個女生都在三樓。江淮隨便找了個“自己看視頻試試”的爛借口,自己溜到了四樓。
    江淮喉結(jié)微滾, 重復(fù):“你出去。”
    “咔噠”。
    薄漸反手把門輕輕合上, 反鎖起來。
    江淮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 先從講臺上跳了下來。他把兔耳朵發(fā)箍扔到一邊,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因為丟面子, 神情不大自在:“你過來找我有事?”
    把這根項圈戴上,花了江淮好大功夫。現(xiàn)在想再拆下來……也不大容易。
    他手摸到后面,扯那塊兒小金屬鎖,但看不見脖子后頭, 摸不準地方, 項圈沒拆下來,反而鈴鐺“叮鈴鈴”的響。
    他煩躁地按住鈴鐺,狠狠地撕了撕項圈絲帶。
    “別這么用勁,”薄漸按住他的手, 低下眼皮,江淮靠近鎖骨的脖頸皮膚已經(jīng)被蹭得發(fā)紅了,“一會兒我給你解。”
    “哦, 謝了。”
    在別人面前,哪怕是薄漸,戴這種東西,也委實沒面子。
    江淮喉結(jié)滾了幾下。他轉(zhuǎn)過身,主動低下頭,把頭發(fā)攏起來,露出完整的后頸:“那你幫我解開吧。”
    薄漸的視線掠過江淮后頸的信息素腺體,抬手,輕輕摩挲過去:“你向我要標記的時候都沒這么主動過。”
    “?”
    他低笑道:“再等等。”
    江淮沒等到薄漸幫他把頸圈解開,反而等到薄漸在他頭發(fā)上插了個發(fā)箍。
    江淮:“??”
    他松開頭發(fā),要去把發(fā)箍扯下來:“我日,你他媽是不是……”
    薄漸卻好像先見之明,從后面握住了江淮的手。他低頭,親了親江淮藏著信息素腺體的那一小塊兒皮膚:“小兔子乖乖。”
    江淮猛地收聲,手臂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你惡不惡心??”
    “不惡心。”薄漸抱住他,下巴頦磕在江淮肩膀上,輕聲說,“就我一個人,你別摘下來……戴給我看看。”
    “……”
    “這他媽有什么好看的??”江淮問。
    薄漸咬住江淮的耳朵:“我想好你期末考到五百分的獎勵了。”
    “……?”
    薄漸輕輕地問:“戴兔耳朵和兔尾巴給我看好不好?”
    江淮靜了。半晌:“兔尾巴?”
    “就是,”薄漸低語道,“塞進那里的……”
    最后兩個字,被咬字咬得輕到模糊。要不是薄漸就在他耳邊說的,江淮都以為是他自己聽錯了。
    他重復(fù)了一遍那兩個字。
    他感覺到薄漸在他肩頭,點了點頭。
    江淮猛地用力,肩膀掙開了薄漸。他摘了兔耳朵,扔回了講臺:“滾。”
    薄漸被他搡開,側(cè)頭看過來:“不可以么?”
    “可以個屁。”江淮冷笑:“要不您先給我親身實踐,給我做個示范看看?”
    “可我又不是兔兔。”薄漸手指輕勾,從講臺拾回兔耳朵。他重新把兔耳朵戴回江淮發(fā)頂,輕笑道:“兔兔這么可愛,怎么可以沒有尾巴?”
    江淮:“……”
    他想把“兔兔”扣在薄漸臉上。
    “您自重。”他打開薄漸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不做無法實現(xiàn)的夢,懂?”
    薄漸拉拉江淮的手:“可以實現(xiàn)的。”
    江淮無情打開:“滾。”
    薄漸嘆出一口氣:“果然我一過了易感期,你就不對我好了。”
    江淮:“……”
    他又拉拉江淮的袖子:“那你練舞吧,我想看。”
    江淮皺起眉,拽了拽還沒解開的頸圈。想起之前看的那段舞蹈視頻,他心情不是太好。舞蹈不長,就一分半鐘。
    看視頻的這一分半鐘,前半分鐘,江淮在想這跳舞的女的是哪部動畫片里的傻逼,后一分鐘,他在想他是從哪來的傻逼,居然能頭鐵到連節(jié)目單都沒看就答應(yīng)“服從調(diào)劑”。
    犧牲自我是強者的最后宿命。
    但即使犧牲,強者也要必須犧牲的有尊嚴。
    絕對不可以戴著兔耳朵犧牲。
    江淮把襯衫扣子扣了回去,隨手從講臺抽了剛剛脫下的校服外套:“不跳了,跳不了,等下午我去找王靜她們說一聲。”
    他一振外套,穿了回去,把沖鋒衣拉鏈拉到了最頂上,遮住了喉結(jié)前一動就叮鈴響的小鈴鐺。
    “那你別跳給別人看了,”薄漸拉住了他手腕,睫毛輕顫,“你就跳給我看看,好不好?”
    江淮手背都繃緊:“不會跳。”
    “可以學。”
    他語氣冷硬:“學不了。”
    “你又不是肢體不協(xié)調(diào)。”
    “我就是肢體協(xié)調(diào),”江淮嗤出聲,把已經(jīng)拉到頂?shù)睦溣掷死坝譃槭裁匆@種東西?不是學不了,是不想學,覺得傻逼……我說清楚了嗎?”
    他瞥過薄漸,表情不多:“你一直想讓我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干什么?”
    薄漸低著眼,向江淮伸出一只手,攤平。他輕聲說:“想要自己的男朋友變得可愛一點。”
    只對他可愛。
    可愛的,都是他的。
    江淮一怔,眉心慢慢蹙起一道深褶兒。
    好久,他別過頭:“沒跳過,可能跳得很差勁……你最好還是別想不切實際的事。”他一直按著鈴鐺,后知后覺地仰頭:“這里有攝像頭嗎?”
    “沒有。”
    江淮扭頭:“你確定?”
    “和你來過一次了。”薄主席輕飄飄道:“四樓保健室攝像頭一直是壞的。”
    江淮:“?”
    保健室多媒體音響聲音太大,薄漸只開了手機。音量很低,他坐在離江淮最近的一套桌椅,指節(jié)屈起,輕輕扣著拍子。
    窗簾半拉,教室昏暗,只開了最前一根燈管。朦朧的玻璃霧氣中,隱隱約約透出雪景來。
    他把江淮的外套疊了,暫放在腿上。
    其實沒有多難。
    江淮長年累月玩跑酷,肢體協(xié)調(diào)到柔韌性,記憶力,反應(yīng)度都很好。
    江淮面無表情地想,反正也不是沒在薄漸面前丟過人,多一回少一回,沒區(qū)別了。他扶了扶頭頂?shù)耐枚浒l(fā)箍,頂著張送葬臉,對著拍子抬抬胳膊踢踢腿。
    這種舞,讓阿財跳,阿財都嫌棄。
    小鈴鐺叮鈴鈴的響。
    保健室沒開中央空調(diào),江淮暫時關(guān)了手機,又扔了耳朵,往薄漸那兒走:“把衣服給我,冷。”
    他彎腰,抽住了外套袖子。
    薄漸卻按住了。
    “你干什么?”
    薄漸垂眼,拉著他的手往里靠了靠:“硬著。”
    “……?”
    十二月最后一天,從上午上課,班里就人心騷動了。
    昨天的雪下了一天,一直到今早凌晨。新雪松松軟軟地鋪滿了校園徑道,放眼皆白。
    許文楊幾個班委籌備著中午出校買元旦裝飾和零食。今天上午還有課,但從早自習開始,眾人就松弛下來了。
    江淮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松松散散地搭在后頸。
    今天下午的節(jié)目他不用上了。他不跳舞,造福全班。
    他去找許文楊,說“跳舞沒法跳,跳不了,換別人吧”的時候,明顯感覺許文楊也松了口氣。但許文楊居然也沒有繼續(xù)追問那他們小組誰上來表演,好完成老林指標。
    江淮估計是班里不差他們這個寒寒酸酸的三人小組的破節(jié)目了。
    沒得表演,總不能逼趙天青上來打籃球。
    第一節(jié)課上課鈴響了,大概是學校元旦又有安排,早自習江淮沒看見薄漸回來。
    第一節(jié)是地理課,上課鈴響了,老師沒準時來,班里也散散漫漫,吵吵鬧鬧。
    江淮勉強坐正,從桌肚掏了地理書出來。
    后門沒關(guān)。
    他手插在兜里,向后靠了靠,隨意瞥了眼后門外。
    恰好,透過水蒙蒙的走廊玻璃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窗外經(jīng)過。
    那個人影稍停。
    江淮看著他。
    他伸手,在玻璃窗上用手指畫了個一個小小的心。江淮在那顆心里,看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中指戴著一枚戒指。
    江淮稍怔,手指碰到衣兜里的戒指。
    另一枚戒指,他一直隨身帶著。
    江淮一向中午沒地方去,他不住校,偶爾回家,大多數(shù)時候找地方吃完午飯,就回學校呆著。
    薄漸中午學生會開會,他今天很忙。但除了學生會的事,他還有別的事。
    等薄漸回教室,已經(jīng)放學有一段時間了。
    陳逢澤靠在二班后門門框邊,覷了眼薄主席的課桌……每到過年過節(jié),甚至不用過年過節(jié),薄主席都能收一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禮物。
    其中有沒有夾情書的,夾了幾張情書,陳逢澤都不敢多猜。
    就算花了再多心思,有個屁用。
    陳逢澤一直覺得薄漸這人畜生,除了因為薄主席天天打著好好學習的幌子在學校劃水,成績出來還是0001外,還因為別人送薄漸的禮物,無論用沒用心思,用了什么心思,都一律進了學校垃圾桶。
    薄漸挑,從來不用別人送的東西。
    他鐵a,不喜歡薄漸,對薄漸沒有任何意思,剛認識薄漸,天真爛漫送給新同學的禮物,也一樣進了學校垃圾桶。
    從此以后陳逢澤就再沒送過這畜生任何東西。
    陳逢澤一打眼,就從薄漸課桌上看見至少四個禮品盒,還有零兒八碎的別的手工物件,夾雜著賀卡,信封……這還都是一個中午,偷偷送過來的。
    “嘖嘖,”陳逢澤由衷感慨,“您老人家真是二中的alpha常青樹。”
    可惜這顆常青樹,跟另一顆alpha常青樹栽一塊去了。
    薄漸稍稍蹙了蹙眉……他不大喜歡別人把他桌面堆得亂七八糟的。
    陳逢澤問:“您又準備扔?”
    “不扔送你?”薄漸反問。
    “別,要不起,”陳逢澤壓低聲音,“哎,不是我說,你什么時候準備別再藏藏掖掖你跟江淮的事啊?至少讓別人知道你有男朋友,這么多人送禮物,江淮看了不會吃醋嗎?”
    “藏藏掖掖的不是我……”薄漸手微頓,“江淮會吃醋么?”
    江淮進教室后門的時候,瞥見薄主席中午也沒走。
    薄主席跟往常一樣,壓著本書,手指挑著書頁。但今天這本書沒有放在書桌上,放在薄主席腿上。
    因為薄主席的書桌堆滿了各種禮品盒。
    江淮第一回看見薄漸桌子這么亂,頗稀奇地多看了一眼,回座位坐著去了。
    薄漸等了五分鐘。
    “……江淮?”他叫。
    “有事?”江淮扭頭。
    薄漸靜了幾秒,不動聲色地把幾個禮品盒推了推,推到課桌最前沿。
    江淮終于注意到它們了:“別人送給你的禮物?”
    薄漸點點頭。
    江淮瞥過薄主席中指上的戒指,稍稍蹙眉:“……所以你在向我要元旦禮物嗎?”
    “?”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qaq
    其實這章還有半截沒寫完,但加更加個一千來字好像也不值當(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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