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親王</br> 面對長孫皇后的自我陶醉,李鈺無言以對。</br> “額……”</br> 反而是長孫皇后,忍耐多年,終于能說出內心深處的秘密了,所以她很是興奮,像打了雞血一樣刺激!</br> “你也不要拿出這副表情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除了娘娘我這個天下最智慧的女人,哪個婦人能生出你這世所罕見的腦袋瓜子?”</br> “可是,娘娘,這忽然間,來這種事情,兒有些……有些……”</br> “有些什么?”</br> 長孫皇后得意的看著大兒子。</br> “有些什么盡管說來,本宮是你的生身母親,有什么不能說的?”</br> “額,兒有些蒙了,怎么就斷定兒是您生下來的呢?娘娘可別認錯了?”</br> “認錯!娘娘認錯哪一個,都不會把你個破皮認錯的,你生下來的時候,娘娘看的清楚明白,哪里有胎記,長的什么形狀,娘娘記得清清楚楚。”</br> “還記得你小時候來宮里那次不?就是你第一次來洗澡那次?”</br> “啊?”</br> “哦對!”</br> 李鈺一拍腦門,總算想起來剛穿越來的時候,進宮洗澡那次的畫面了。</br> “怪不得娘娘那時候,讓我去洗澡呢,原來是要驗明正身啊?”</br> “你以為呢?傻孩子。”</br> “公爺您可不知道,那夜殿下都沒睡覺,高興了一夜呢。”</br> “好吧娘娘,親生的我認了,咱們說說其他事情吧……”</br> “什么叫你認了?”</br> 長孫皇后擺出了黑臉;</br> “你認也是如此,不認還是如此,你不認生母,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br> 李鈺哭喪著臉;</br> “娘娘,兒沒說不認的話啊。”</br> “諒你也不敢招惹天地。”</br> “娘娘,這些事兒知道不知道,您都是兒的娘娘,沒什么的……”</br> 和李鈺的毫不在意整好相反的是,長孫皇后的反應很是激烈;</br> “沒什么?你懂什么?這里頭大有文章啊我的兒。”</br> 李鈺露出差異的表情;</br> “文章?”</br> “對!大有文章!”</br> “什么文章?兒聽不懂?”</br> “你想想吧我的兒,你的弟弟們,有的封了王,有的封了侯,而你現在還只是個縣公的爵位呢!”</br> “哦娘娘您說爵位啊?”</br> “你難道沒想過提升爵位?是個人就想豐功偉績,爵位上升,本宮不信你沒有想過那些!”</br> “想了,當然要想的,兒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想提升爵位給天下人看?兒這回就想著,去大草原上奪得軍功,然后堂而皇之的提升,至少也弄個國公爺當當。”</br> 看著大兒子背著手站在面前,訴說理想抱負,長孫皇后很是滿意。</br> “這才對了嘛,這才是我的兒子,不過娘娘想的可不是一個國公,娘娘想著趕緊叫陛下把你認祖歸宗,這樣的話你至少能弄個親王的爵位。”</br> “親王?娘娘您說給我弄個王爺的身份和爵位?”</br> “沒錯,就是王爺!怎么了,你不想要?”</br> “想!”</br> “那不就得了!你先得當上王爺,才能繼續惦記其他……”</br> “娘娘,您別說了!”</br> 李鈺越聽眼睛瞪的越大,親王還不夠嗎?還要往下進行?再往下只有一個座位適合了,那就是皇帝的九五之尊!</br> 對于做皇帝,李鈺還真是沒有多大興趣的,所以他趕緊剎車,想要快點結束這場有可能引發巨變的對話。</br> “怎么不能說了?你是我的大兒子,難道就這點雞鴨膽量?”</br> “倘若當年不是陰差陽錯,現在的太子之位就是你的,娘娘相信,你做太子會比乾兒更加的合適,你會做的更好的,這些連你阿耶都不得不承認。”</br> “阿耶?”</br> 李鈺撓了撓頭。</br> “難道你沒看到你和皇帝長的幾乎一個樣子?”</br> “這個兒卻沒有在意過的。”</br> 夜慶芝湊到李鈺跟前小聲訴說;</br> “公爺您怎么沒注意呢?好多人都私下里說,您估計就是皇帝的兒子,要不然怎么會那樣像?”</br> 李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然后就是副茫然一片的表情;</br> “像嗎?”</br> “像啊,公爺您沒在意過?”</br> “還真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呢。”</br> “您等著,奴婢給您拿鏡子去。”</br> 夜慶芝快速跑進皇后的內屋里,拿來兩面鏡子。</br> 一面銅鏡,一面玻璃鏡子。</br> “公爺您看,您自己看看吧。”</br> “這個是老銅鏡,這個是公爺您弄出來的玩意,琉璃鏡子,說起來這個琉璃鏡子了,現在誰家沒有一面琉璃鏡,都會被鄰居笑話的,公爺您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能弄出這等靈巧的物事,奴婢真是佩服死了呢。”</br> “這也不是什么登天之難……”</br> 李鈺一邊隨口應付,一邊拿著兩面鏡子照看自己的臉,還是那樣熟悉的樣子,跟自己前世里在二十一世紀的樣子一模一樣,半點變化都沒有。</br> 李鈺還在照鏡子臭美中,旁邊的夜慶芝忍不住插嘴;</br> “公爺您看到了吧,之前您沒去嶺南的時候,就和皇帝非常的像了,這會兒您又成長幾年,簡直和皇帝剛繼承皇位那時候一個樣子呢,公爺您想象是不是的,說話的樣子,背著手的樣子,吃酒的姿勢,還有手指頭敲打桌子的時候,哪哪兒都和皇帝一樣。”</br> 李鈺仔細回憶著自己剛穿越的時候,李世民那種年輕的模樣;</br> “還別說,總管這一提醒,我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的呢,真的和皇帝很像很像。”</br> “那是,奴婢怎么會騙您呢!要不然怎么會有許多人議論此事?”</br> 李鈺點了點頭,算作承認皇帝是他這一世的父親了。</br> 其實李鈺在心里,很抵觸李世民的,非常的抵觸,特別是李世民不分人情世故,連兄弟都殺,侄子也殺,三歲的也殺,三十歲的也殺,這種冷酷無情的殺殺殺,李鈺非常的反感!</br> 可是李鈺卻沒有想到,他自己對上不喜歡的那些人的時候,也是如此,同樣的滅殺人家三族,事實上李鈺不但繼承了李世民的狠毒,而且還做的更絕,更加冷酷,殺的更加徹底!</br> 想到這里的時候,李鈺狠狠地甩了甩頭,或許這一切都是真的,否則自己怎么那樣喜歡殺人的快感?</br> 抬起頭的李鈺看著長孫皇后;</br> “阿耶……早就知道了兒的身份?”</br> 長孫皇后沒有多說,只是反過來問了李鈺;</br> “你覺得呢?”</br> “兒覺得是的。”</br> 李鈺對于向皇帝稱呼阿耶,感覺別扭到家了。</br> “兒覺得應該是的,否則皇帝不會準許我一個男人,住進皇城里,還住著最大的院子。”</br> 長孫皇后很是輕松的點了點頭;</br> “你總算清醒過來了,我的兒,你早就該想到的,除了皇帝的兒子,哪個男人有權利住進皇城里頭?”</br> “是啊,兒早就該猜到這里的,可惜沒人提醒,兒才一直迷迷糊糊的。”</br> “哎呦我的公爺呀,知道真相的那些人們,個個都是大能人精,誰都不會露出來半個字兒的,不知道真相的,就算猜的一點沒錯,也不敢亂說一句,否則皇帝立刻就會叫他吃飯家伙搬地方了,所以呀,這事兒沒人提醒您的,只能您自己琢磨到才行。”</br> 夜慶芝剛說完,旁邊的長孫皇后就緊跟著補充了一句;</br> “住皇城的就是皇子,你用最大的宅子,其實就是你阿耶安排的,因為你是長子,最大,所以給你住最大的房子宅子,就連你那些宮女和內侍的數目配置,都是皇子里最多的一個,所以你早就該想到這里的。”</br> “不錯,娘娘您這一提醒,兒倒是想透了一切,以前還總是覺得,皇帝是因為我背后的勢力才這樣籠絡我,所以就想不到這上頭去。”</br> “你背后的勢力?”</br> 長孫皇后狠狠地搖了搖頭;</br> “如果按照你背后的那些勢力來計算的話,皇帝不會允許你做出曾經做出的一切事情,你所做的所想的那些,就算是對百姓,對朝廷,對社稷江山有天大的好處,單單說你背后的勢力,皇帝絕對不會允許一點點的。”</br> “正好相反的是,皇帝會處處提防著你,因為你背后的勢力太復雜,也太叫皇帝顧及。”</br> 李鈺點點頭又搖搖頭;</br> “所以如果按照我背后的勢力,皇帝不會叫我做那些,更不會讓我住進皇城里,相反的是,應該殺了我才最踏實最放心?”</br> “沒錯!你說的都是對的,雖然難聽但是卻是事實,如果你不是本宮的大兒子,皇帝早就要殺你后快了,就算有道家護著你,就算有李氏二房護著你,但是娘娘知道,皇帝會想盡辦法弄死你的,假如你不是本宮兒子的話。”</br> “還好,還好我是娘娘您生出來的,否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危險了。”</br> “你不用害怕,皇帝的兒子掌控著隴西李氏上三房,這是皇帝最想看到的局面,就這一條,皇帝笑醒了無數次,本宮比誰都清楚。”</br> “那是,兒現在的實力,加上實際的身份,皇帝鐵定高興了。”</br> “說起來了,兒早就該猜到這些了,比如皇城里現在還保留著兒的那些院子宅子,前幾天回來的時候,大安宮的娘子,隨著我從嶺南回來,到了長安城東邊,就跟我提出來先回皇城里收拾大安宮,說是太久沒人搭理,沒人居住鐵定是許多灰塵要打掃的,我也沒在意這些,這會兒兒想象一下,難道那女人也知道了兒的身份?”</br> “知道的。”</br> “本宮這里的人馬,就兩個人知道內情,兩個都是總管,除了慶芝就是她了,跟著本宮多少年的老人了,當然知道本宮的事情,沒啥稀罕的。”</br> “那娘娘,兒的大安宮,一大堆人伺候著,其他弟弟們,都沒有猜測?沒有懷疑?”</br> “哎呦公爺呦,您平時也是智慧無雙的人物,天下少有的,怎么到了自己的頭上就如此迷糊里?”</br> “怎么了總管?我就是好奇許多問題嘛,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瞞住所有人的,沒有不透風的墻啊。”</br> “這倒也是,公爺您想想吧,皇帝這幾個兒子,哪個是省油的燈?個個都是聰明絕頂,智慧的很呢,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奴婢猜測著,好幾個皇子應該是心里都有數的。”</br> “不過啊,也有幾個皇子嚷嚷著公爺您一個義子,配置比親生皇子還要多,架子還要大上許多,這也不合規矩了,奴婢猜測著,嚷嚷這些的,都是沒有想到具體事情的。”</br> 滿屋的朝廷重臣,對李鈺這般從容不迫,對應如流的灑脫,不禁點頭贊許,甚至很多都在心里拿自家的崽子來對比。</br> 程咬金又轉身看著旁邊的文士介紹道;</br> “賢侄快來見過中書令,這是你房叔父,可了不得了,這可是咱們大唐的第一謀士,不可等閑視之…”</br> 只見杜如晦旁邊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白袍文官,微笑的看著程咬金和李鈺:</br> “老夫智力平平,可當不得知節的抬愛,賢侄莫要聽你程叔父胡言亂語!”</br> 李鈺行禮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著房玄齡,</br> 這二人果然如史書里所說,形影不離,如今來秦府做客,都同坐一邊,這房玄齡看起來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歲的樣子,卻紅光滿面,明顯身體更為健康,</br> 三縷胡須干凈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塵土不染,說話不吭不卑,禮數周全。</br> 李鈺微笑著面對;</br> “房叔父大名,侄兒早已知曉,污泥難掩美玉,叔父善謀,這天下人皆知,復有謙謙君子之風,實是吾輩楷模,叔父又何必過謙。”</br> 房玄齡手撫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語,只看樣子就知道,李鈺這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br> 程咬金看房玄齡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鼻子立馬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br> “賢侄別搭理他,瞅把他美得!”</br> 說完程咬金轉過身看著另一邊陪著秦瓊相坐的兩個武將,</br> “這位是兵部尚書衛國公,你要叫李伯父,</br>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軍中戰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將陣營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請教!”</br>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軍方大佬,實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說名字,李鈺也猜到了,</br> 這五六十歲的小老頭兒,應該就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