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低三下四委曲求全</br> 各方面都暢快舒爽之后的李鈺,左邊摟著皮膚嬌嫩的劉大宮主,右邊摟著貓咪一樣的劉娘子,懶羊羊的半躺在一大群美貌女人堆里,看著榻邊陪著笑臉的鄒大管事。</br> “收你入房,我是不介意的,說實話我還很是贊同,你的人我喜歡,你的品行和德行,還有溫潤可人的性子,就沒有我不喜歡的。”</br> 盡管事情都沒有說成,可鄒淑儀也開心的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能得到尊貴至極的郎君的這些話,她一個人間人躲的寡婦,死而無憾了。</br> “奴家下輩子都忘不了,郎君對奴家的認可和寵愛,這輩子都報答不完郎君您的。”</br> “嗯,你能坐到今天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你的辛苦付出得來的,你能得到我的寵愛,也是你命中注定,也是你做女人做的成功所致。</br> 可是,想要做妾室……你過不了家族里的那些關口,七娘不會同意,劉老夫人不可能點頭,二十一姓的大家長也會阻攔,即便是鄒家的一姓之主是你親阿耶,他也不會叫你如愿的。”</br> 鄒淑儀跟著點了點頭,笑的一臉苦澀又心酸;</br> “是的,奴家也能猜測一二,可是我的好郎君,您也知道,奴家遇到您的時候已經不是干凈身子了。”</br> “并不是奴家在得到您寵愛之后,不貞潔自好,授人以柄,或者背著您做過什么不要臉的羞恥事情。”</br> “奴家自從伺候郎君您之后,可是守身如玉,從來沒有過半點二心的,所以……奴家也委屈,奴家苦啊郎君。”</br> “我知道你苦……可是這些不是通過二十一位大家長夫人的理由呀。”</br> 李鈺也是很有些無奈的,想要做妾就得是干干凈凈的身子,這是規矩,像內宅大管事劉娘子,是個特例,上代族長不要她,她也是無奈至極才嫁人的。</br> 李鈺長大后,劉娘子已經是嫁過人的女人了,但是內宅大管事的身份,在李氏二房最是特殊,雖然有些內宅大管事因為種種機緣,而沒有收房做妾,可實際上背地里,都是族長的貴妾身份,歷代的主母,都沒有小看過內宅大管事,更沒有擠兌過什么。</br> 這里是有重大原因的,因為從隴西老窩搬來藍田居住的第一代家主,就是那上一代的內宅大管事生下來的骨肉。</br> 那一代內宅大管事就是個嫁過人的婦人,比下一代的族長也是大了十幾歲,但是那一代族長長大后,喜歡身邊的內宅大管事,所以就把大管事霸占在屋里寵愛。</br> 結果生下了個兒子,最后這個兒子長大后,受不了身份上的牽扯,比如同母異父還有兩個兄長,所以就帶著一部分族人,遷移到了關中的藍田縣居住。m.</br> 所以從那以后,內宅大管事不論身子是否干凈,都可以妾的身份存在,就算沒有任何形式,沒有妾的名分,卻也是妥妥的足夠分量。</br> 當然了這也和李氏二房的血脈,太單薄的原因有很大的關系,總是一子單傳,二房族人哪個不害怕揪心?</br> 萬一內宅大管事能像以前那樣,給族長生下個兒子,那該多好啊?</br> 旁邊的劉大宮主就冷不丁來了一句。</br> “收房做妾室,對你來說,太難了,和登天之難比起來,也不算過。”</br> “不錯。”</br> 內宅大管事劉娘子,扯了破爛的衣裳蓋住自己美好的身子,湊合一句。</br> “劉宮主說的沒錯,鄒大管事相必也知道,主母正在為家主張羅,要在家族里為家主納妾的事情吧?”</br> 盡管鄒淑儀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可是她不得不面對。</br> “知道,我怎能不知道呢!都忙活快兩年了,隴西老窩那邊跑來咱們這里那么多族人,為的不就是想爭取一個賤妾的名額嗎?”</br> “是啊,鄒大管事的阿娘也是過目審查的當家人之一,想要通過這個標準被收做賤妾,必須要通過二十一家大家長夫人的一致點頭,還要經過我的點頭同意,最后還要把確定下來的名字,拿去給我阿娘,上一任的大管事,仔細過目一個名字對一個人,都要去過我阿娘的眼睛,身世,出身,年齡,身段,什么都要比對清楚的。”</br> “我知道……”</br> 劉大管事這些解釋,聽得鄒淑儀紅著臉低下了頭。</br> “鄒大管事明白就好,我沒有別的意思,不是非要提出來叫鄒大管事你來難堪,而是咱們二房的規矩九百年不曾變過,很難打破大家長們的舊想法。</br> 而這里頭的第一關第一個條件,就是身子干凈,所以你想被收做妾室,基本沒有任何希望了。”</br> 劉大管事說完,旁邊的劉宮主也跟著嘆了口氣;</br> “若是鄒大管事是個姑娘,那基本不用比對就要首當其中的,一姓大家長的嫡親閨女,又擔任著農耕大事,人緣也好,品行更是沒的說。”</br> 鄒淑儀越聽越心涼,這兩個說話的人,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本事神通也大的嚇人,說直接一點都是萬人之上的貴人命局。</br> 她倆都這樣說了,看來想要把兒子弄回來身邊,不太可能了……</br> 看著鄒淑儀低下了頭,萬念俱灰的樣子,劉宮主和劉娘子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后劉宮主有說話了;</br> “收房做妾室行不通的,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有九,卻還留有一線生機存在呢。”</br> “嗯?”</br> 鄒淑儀臉色蒼白的嗯了一聲,卻沒有多嘴半句話。</br> 內宅大管事劉娘子也跟著湊合了一句;</br> “沒錯,還有個小小的機會存在,就看鄒家姐妹你能不能接受了。”</br> “什么?娘子盡管說來。”</br> 劉宮主穿了淑衣坐起來看著榻邊的鄒淑儀;</br> “我貧道雖然不是你們二房的族人,但是道家門里和你們二房,糾纏太多,所以你們二房家族里,大概的規矩我是知道的。”</br> “宮主請言,但有成功的可能,成與不成,妹妹都感激不盡。”</br> “那就是,你變成一個通房的丫頭身份,七娘子才有放你兒子的可能。”</br> “啊?通……通房?”</br> 鄒淑儀張大了嘴巴,嗓子眼都發干了,她一個堂堂的大管事,管著上萬的族人來去,叫她當通房的侍女?</br> 劉宮主穿好了衣裳徒弟伺候著穿了鞋襪下來;</br> “你我姐妹這幾年,情投意合幾乎無話不談,交情深厚。</br> 我本不想說這些的,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可是你想要回兒子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同行。</br> 我家至尊絕不會叫你阿娘領養你生下的兒子回去。</br> 所以,降低身份,你要回兒子,摸不開臉,你就得斷了不該有的念想,別無他路可走的,妹妹。”</br> 榻上的劉娘子和李鈺都坐了起來,劉娘子搖了搖頭然后平靜的看著鄒淑儀;</br> “我給你透個信吧鄒大管事。”</br> “娘子請言,我洗耳恭聽。”</br> “好。”</br> “也不來瞞你什么,我聽莫大宮主提過一次,說是主母的八字和你犯了沖相,七娘天生就看你不順眼,所以她本來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的,卻偏偏叫人把你的兒子抱走。”</br> “我好命苦啊,怎么就和主母犯沖了呢,郎君您看這……”</br> 鄒淑儀一臉的苦澀,看著李鈺,希望自己男人能保護自己。</br> 李鈺就那樣光著身子下榻,站在鄒淑儀的跟前,臉上帶著無奈,還有三分憐憫,五分心疼;</br> “這些事我信,咱們二房都是道家的信徒,天下人皆知。</br> 你也是信道的,應該知道咱們老祖宗們傳下來的那些學問,并不是順口胡鄒,更不是空穴來風。</br> 你的命辰屬丑牛,七娘屬未羊,丑山未兩者相沖,好在都是土相,又不犯死絕,所才以留有一線生機。</br> 所以七娘一來就不太喜歡你,但是卻沒有把你當做仇人看待,無非就是想折磨折磨你,殺殺你的銳氣。”</br> “你的身份在咱們家族里算是相當尊貴的了,一邊是掌管最重要的農耕大管事,另一邊又是鄒家姓里大家長的嫡親長女,</br> 叫你去低頭做個通房,確實說不過去,所以我這幾個月里一直在勸你想開一點,七娘本就是你兒子的母親,人家把你兒養在自己屋里,沒有錯處。</br> 你更不用擔心七娘偏心什么,那么多孩子都不在她屋里成長的,就多你兒一個,她完全能照應過來。”</br> 鄒淑儀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忍住,倔強的辯解了一句;</br> “好郎君,就命辰犯沖?主母就要來奪我的兒子?這……奴家好苦呀!”</br> 鄒淑儀剛辯解一句,那邊榻上坐著的內宅大管事劉娘子立刻接應一句;</br> “不止這個,去年夏天你懷這個兒的時候,家主在你那里住了半個月,其中主母想念家主的時候,有兩次,都沒有得逞,家主一直留宿在你那邊,因為這個,主母心里就上了火。”</br> “另有一事,你處置那個二管事,卻是主母帶來的三個貼身侍女,其中一個的娘家親戚。</br> 就是那個傻乎乎的侍女,那是陪著主母一塊兒長大的,她的娘家親戚被你下了管事的差,她就不高興,</br> 結果主母也覺得你不懂人情世故,加上族長在你那里半個月不去主母屋里居住看望,再合了你們倆命相犯沖,就導致你現在的局面出現了。”</br> 這下鄒淑儀沒得說了,她想生下個貴子,于是她找的好姐妹上清宮的劉宮主給她掐出來的日子節點,那個月一旦有孕,就是個男丁出世。</br> 所以她才專門調理了身子,又精心打扮,把族長留在他那邊半個月,結果還真的生了個兒子。</br> 卻沒想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為這半個月,把主母給得罪了。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br> “劉娘子,之前家主也多有在我那邊居住的,也沒人來說什么啊?”</br> “之前沒有什么,族長去誰屋里,主母都沒有過問半個字兒,可是鬼使神差的,偏偏那半個月里,主母就想念家主兩次,問第一次在你那邊,主母沒有吭聲,過幾天又問下頭人一次,結果還在你屋里,主母當時就黑了臉。”</br> 鄒淑儀嘆了口氣,喃喃自語;</br> “難怪呢,去年的時候……家主剛離開我那邊沒兩天,主母就把我給傳了過去,教訓一通,弄得我莫名其妙,直到今日才明白背后的原因,唉!”</br> 劉娘子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語,她覺得該說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至于怎么選擇以后的路,那是鄒大管事自己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什么關系了。</br> 鄒淑儀還在想著得罪主母的事情,冷冷出神,和她關系要好的劉宮主,忍不住催了一句;</br> “淑儀妹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今日里說個清楚明白,免得以后再生各種情由,到底是進是退,你拿個主意吧,別人不好多說的。”</br> “啊?”</br> 鄒淑儀抬起了頭,狠下心咬著牙;</br> “我做,我認了。”</br> 站在鄒淑儀跟前的李鈺緊皺著眉頭;</br> “你想好了再說。”</br> 鄒淑儀片刻都沒有猶豫,眼睛里全是堅定的神色;</br> “我想好了郎君,我想把咱們的兒子養在自己屋里,不能叫娘娘,也得讓他叫我一聲阿姨。”</br> “這是郎君寵我的果,有他在我身邊呆著,即便我年老色衰之后,還能回憶起這輩子得到過郎君您的寵愛。”</br> “有您這樣對我,我心里已經很知足了,可是要是我兒子能呆在我的身邊,我就此生無憾了……”</br> 鄒淑儀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慢慢的跪了下去,跪在精光的李鈺腳下。</br> 旁邊的劉宮主,拿了衣服給李鈺披上順道幫了好姐妹一把;</br> “尊上,我想支持她。”</br> 里面榻上的劉娘子也被鄒大管事的真情打動了,穿著淑衣下榻。</br> “家主,妾身也支持鄒家姐妹。”</br> 鄒淑儀流著淚堅定的笑著;</br> “謝謝,謝謝兩位這樣對我,我鄒淑儀下輩子都記住您二位不忘記。”</br> 李鈺扭頭看著劉娘子;</br> “叫人通傳掌管戶籍的,把鄒淑儀劃到咱們屋里做通房,去掉她鄒家姓嫡親長女的身份。”</br> “唯。”</br> 鄒淑儀實在沒有想到家主會如此保護她,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br> “謝郎君,我的好郎君……嗚嗚嗚……奴家十輩子都是您的人……”</br> 內宅大管事劉娘子答應一聲后,臉色十分復雜。</br> “家主,主母的本意是叫鄒大管事去她屋里……”</br> 劉娘子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李鈺打斷了;</br> “以七娘的聰明伶俐,她不會和我對著干的,再說,鄒家娘子對我的情,不是虛假應付,所以……她還是呆在咱們屋里吧。”</br> “是,妾身親自去說。”</br> “且去。”</br> 李鈺隨口應付一句,又一巴掌拍在劉娘子的屁股上。</br> “啪”</br> “穿好了再出去,這身子只能我一個人看。”</br> “唯。討厭嘛,妾身鐵定要穿好再出去的,哪能不穿衣服到處亂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