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金子議會制</br> 船隊回歸之后,整個閩州城已經慶祝三天了。</br> 今日李鈺高坐正堂,隴西李氏大房和三房的族長,分坐兩邊靠下一點點,類似左右丞相。</br> 二房二十一家大家長,和大房三房的領頭羊們,端坐在下頭兩邊,上三房的貴族們今天正式接見船隊回來的大管事們。</br> “啟稟族長,基本就是前頭說的那些了,外頭的人有白皮的,黑皮的,說話都跟咱們不一樣。”</br> “也路過一些和咱們李唐走來往的朝廷,對方招待的很好。”</br> “嗯,我說的那個英國,現在是什么樣子?”</br> 李鈺很是有些好奇的詢問著。</br> “回族長,您說的英國,就跟咱們這邊的春秋戰國時期差不多,也是有七個諸侯國分治天下。”</br> “有意思,真有意思,居然也有戰國七雄啊?”</br> “是的。”</br> “其中的一個諸侯國,還請求咱們船隊幫他們保家衛國,給了不少的金子和好多東西,臣想著太平的久了,怕族人們忘記了武藝,就答應了他們。”</br> “哦?可以是可以,我關心的是族人們的生死大事。”</br> “族長放心,臣等給他們提供的是謀略上的支持,臣等任職了他們的太尉,負責調度人馬來去。”</br> “然后,叫他們假裝吃了敗仗,勾引賊人來追,等到賊人到了指定的山谷里的時候,咱們的人馬這才發揮作用。</br> 遠距離用輕重弩箭射擊,又叫族人們全部變成弓箭手,只一仗就吃掉對方四萬六千多人。”</br> “啟稟族長,咱們幫助的那個諸侯國的國主,把兵權基本都拿出來了,并不是只有咱們的族人,當時參與埋伏的還有他們的兩衛人馬,加上咱們的一塊沖殺,這才把來犯的六萬多人打敗。”</br> 李鈺站了起來,正堂里的布局基本和朝廷里差不多兩樣,上頭是個平臺,只有家主一個座位。</br> 李鈺在平臺上雙手背后;</br> “西方那些國家當然也有精銳的,我不是個自大狂,所以我不敢小看其他的國度,只有你們出去過的人,才明白外頭的國很多,也有很強大的存在,所以咱們這邊并不是唯一主宰天下的朝廷,夜郎可以自大,咱們不能。”</br> “比如拜占庭帝國的古羅馬,其國主~羅馬帝國皇帝狄奧多西一世兩百年前去世的時候,把帝國分成東西兩半,分給他兩個兒子。</br> 其中的東羅馬就很厲害,經過這兩百年的傳承之后,還是很威風。</br> 不過這會他們應該和阿拉伯的薩珊王朝打的火熱,又有法蘭克帝國在邊境騷擾,恐怕也不好受。”</br> 至于外頭到底有多少個大國小國,什么波斯,什么大食,我還真是傻傻的分不清楚,在長安城的時候,我就弄不清楚他們誰跟誰是一家。”</br> “在我看來都是高鼻子,藍眼睛,花里胡哨的頭發,不過有一條我是可以肯定的,外頭應該有一個或者兩個朝廷,能與咱們東方人抗衡。”</br> “是的,這次按照族長的交代,我們算是圍著大地轉了一大圈,甚至還拐彎抹角的跑路,算是長見識了。”</br> “是啊族長,外頭真的很大,能比得上咱們這邊的朝廷,還真是有兩三個的,都很強。”</br> “族長,外頭的大國也不好受,臣看著跟咱們這邊差不多,都是周圍有很多小國虎視眈眈。”</br> 李鈺點了點頭;</br> “沒有哪個強盛的國度是輕而易舉就得來的,都是血與火中爭取來的,不過嘛,說來說句,其實也很簡單,一句話有錢就是大爺,這個法則可是永遠都長久不衰的。”</br> “有錢了,怎么著都行,沒錢寸步難行。”</br> “不錯,族長說的對,這就是兵書里說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了。”</br> “是啊,處處都要花錢的,就像咱們這邊的李唐朝廷一樣,前些年沒有錢,窮的日子都過不下去,皇帝皇后幾年都不敢穿新衣,這幾年有錢了,朝廷越來越厲害。</br> 對外打的突厥敗絕稱臣,對內,各處衙門煥然一新,又四處修路,還各處都有糧倉,這都是錢帶來的好處。”</br> “所以我才說,掙錢第一,其他的都要放在第二位,但是糧食不能放在第二位,再有錢,沒有吃的也不行。”</br> “那是。”</br> “族長說的是。”</br> “說到這里了,我教你們辨認尋找的那些糧食,你們可找到了沒?”</br> “找到了族長,您交代的花生,玉米,紅薯,全都找到了,而且還找回來其他吃的好幾樣,看看能不能在咱們這邊種植。”</br> “能不能種,試試才知道,都弄了多前回來?夠不夠做種用?”</br> “也不多的族長,紅薯有幾千斤,花生只有一千多斤,玉米最多。”</br> “夠了足夠用了。”</br> 李鈺很高興的揉搓著雙手!</br> “花生需要在麥子收成之后種植,紅薯和玉米都可來純種下,尤其是玉米也可秋天種,現在都深秋了,不適合種植,只能等明年了。”</br> “族長,朝廷的人昨天就問臣了,臣沒有得到族長的號令,不敢亂說,只隨意的應付了幾句,請教族長該如何回應他們。”</br> 李鈺沒有說話,一屋子人都在看著李鈺晃來晃去。</br> “按照經商做買賣的路子回應他們,就說出去跑買賣了,拉回來的東西按照尋常物價交稅就成。”</br> “唯!”</br> “另有一要緊事,得跟族長稟報一下。”</br> “林長老請講。”</br> “臣等在九處地方,都發現有不同含量的金子,其中有三處,距離那些大國太近,不方便過去挖掘,但是有六處金礦,都在幾乎沒有人生活的地方,請教族長要不要派兵過去?”</br> 李鈺笑著問林家的大管事;</br> “長老們出去后,不知道用的什么做交易?銀子還是金子,或者咱們這邊的銅錢?”</br> “回族長,都用過,但是金子,流暢的更痛快,因為外頭的朝廷,也用金子,只是他們把金子不做元寶樣,做成了圓圓的餅子交易使用。”</br> “那不就得了,不論是做成元寶還是圓餅子,總歸都是以斤兩毫錢分,使用買換物品的。”</br> “這倒是真的,族長足不出戶,卻知曉四海之事,臣等佩服。”</br> “臣等佩服。”</br> 李氏上三房的大管事們異口同聲的贊美著。</br> “所以金子才是最保值的,意思就是最有價值。”</br> “臣明白了,臣等歇息半月就再次出海航行,一定為家族挖出更多的金子回來。”</br> “嗯,雖然緊要,但是也不用太急,是你的跑不掉,傳令下去,船隊休整三個月,等過了年再行動不遲。”</br> “唯!”</br> “另外,你們走后,咱們這一年多同時又造出了第二批,你們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又有九艘樓船,所以這三個月里你們要訓練五千個新手,把經驗和規矩,傳授他們,這樣的話,明年出海后也不至于慌亂沒有頭緒。”</br> “臣等尊命。”</br> “這一次九艘樓船,是大房三房拿出來的銀錢打造而成,同時也有大房和三房出人出力,所以這次的五千族人,都是大房二房拿出來的,你們要好生教授,不可存私。”</br> “是。”</br> “新的樓船,雖然不是咱們二房家族的買賣,但是隴西上三房,九百年來同氣連枝,情如手足,切不可在咱們的手里分出你我,更不能起二心。”</br> “尊族長令。”</br> “規矩還是老規矩,誰敢強分三房你我的,查明來去之后,公開處死!另不準其兒女再繼承家里的所有差事。”</br> 二十三歲的李鈺,身高一米七四,雖然不算高大,更說不上威猛,可是一族之長的氣勢,顯得霸道至極!叫人不敢違抗。</br> 族長令下,二十一家的大家長,都點頭尊令,連禁軍林家的大家長,都跟著欠下了頭答應。</br> 李鈺話音落地,大房和三房的兩個老頭也沉聲吩咐;</br> “二房的族長向來都是咱們隴西上三房的領頭羊,阿弟的號令,在咱們大房里,一樣的管用,你等莫要輕視,否則就是自己招惹兇禍上身了。”</br> 大房的一群管事和貴族們連忙跟著點頭答應。</br> “尊族長令。”</br> “二房阿弟的話,也是老夫要說的話,其他那些房,不同程度的都被歷朝歷代的皇帝欺負過,可我上三房九百年來就沒有誰敢小看,這是為何?”</br> “原因就是咱們上三房從來不分你我的,任何一房有事,不論銀錢還是人馬調度,其他兩房傾盡全力,所以管他什么人物,什么家族來坐朝廷,都不敢來招惹咱們。”</br> “這就是唯一的原因,上三房最早的老祖宗,一母同胞而出,要好了一輩子,合伙留下這千年的鐵規矩。”</br> 要不是這鐵血規矩,咱們這三大家族指不定鬧騰成什么樣呢,所以我也要說幾句,二房的阿弟心慈手軟。</br> 我可不會,你們都知道老夫的脾氣性子,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安安生生的守著規矩來,沒有人敢動你,也不會有人動你,富貴自然連綿子孫。</br> 但是!壞了規矩的,我三房有自己的家法,特別是攪亂上三房的罪人,不論是族長血脈,還是分支子孫,又或者是十八大姓大家長的嫡親子,除了處死之外,其兒女也不準留活。”</br> “亂臣賊子的后人,我老夫可不想講什么仁慈了,留著也是個禍害,不如斬草除根。”</br> 三房的白胡子老頭,李老兵的阿公那是出名的狠角色,一輩子響當當的干脆利索,說一不二,從來不喜歡啰嗦,性子也是剛烈的很,順帶著影響了上三房族人,幾乎個個都是一根筋,不過也數三房的族人最耿直,最爽快,最容易打交道。</br> 老族長拄著拐杖,冷冷的注視著自己這邊的貴族們。</br> “你們都聽到了嗎?”</br> “尊族長號令。”</br> 三房的族長交代完,又看著自己的一群兒孫和同輩兄弟子侄;</br> “咱們的規矩對事不對人,即便是我的兒孫犯了這一條,我也不會心慈手軟半點,挑撥離間上三房的罪人,必須得死,罪人的子孫也必須死,這個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br> “尊族長令。”</br> “很好,除了規矩,都知道我老夫的脾氣,可不愛管閑事的很了,我只看著規矩,其他的事情,你們說了算,我可沒有閑工夫折騰什么的,養身子要緊。”</br> 李鈺下來兩步攙扶著白胡子老頭坐回去,笑著調侃;</br> “兄長的家族最奇怪,天下間的五姓七望大家族,也只有你們了,族長只管享受,其他的啥也不管,幾乎是被架空了一樣的,偏偏天下間,犯錯最少得家族就是你們三房。”</br>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阿弟你還嫩著里,你當兄長我是個傻子?你問問大房的兄長,看我傻不傻?”</br> 三房的族長剛說完,東邊的老頭就接話了……</br> “他可不傻,要我說呀,他是最能的人,阿弟你想想吧,他四十三歲接管家族大事,今年八十七了,從他上來到現在,幾乎沒有管過一樣正經事情,算是安心享受了一輩子,吃喝玩樂了一輩子,你說他傻不傻?”</br> “我怎么沒管過一件事?我上來第三年的時候,抓住了一個二管事,他犯了錯,貪墨下頭一百多家的口糧,被我查的一清二楚,這難道不是功?”</br> 三房的老頭倔強的很,梗著脖子辯解自己是干過活的人。</br> “看吧阿弟,他個老不死的家伙,一輩子就管了這一件事情,還天天掛在嘴邊嘮叨呢。”</br> 李鈺佩服的伸出大拇指;</br> “天下間的族長,敢如此放權的,只有兄長一人了,小弟佩服得很。”</br> “有你佩服得在后頭呢,你想想吧阿弟,你操了多少心?</br> 你再看看我,什么事都不管不問,開開心心的吃喝玩樂,便是今年快九十了,我還能召喚侍女侍寢呢!</br> 我只有一個想法,好好的活完這一輩子,圍著家族轉?我可沒有那閑工夫的,下頭一堆人想管事兒,我樂得成人之美,只要他們商量一致就行,不用管我個老不死的怎么想,因為我就會一樣事兒,那就是拿著族長令蓋戳。”</br>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br> 李鈺撓了撓頭;</br> “沒想到議會制,最早是出現在兄長的家族里,我還以為是西方那些家伙發明出來的呢。”</br> “什么衣柜衣會的我老頭子可聽不懂了,你們說啊,我坐這里也就是個聾子的耳朵,有事你們跟孩子們說吧。”</br> 看著離開的白胡子老頭,李鈺感慨萬千;</br> “兄長他活的是最開心,最瀟灑的人了,我真是羨慕的很,能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這是最有智慧的人,一般人是絕對想不明白放不下的……”</br> 李鈺的話引起了大房族長的共鳴;</br> “是啊,一般人恨不得把天下人的大小事情抓在手里,比如前朝的楊家就是這樣,楊堅就是給活活累死的,真是可憐至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