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天下第一膽</br> “我聽都聽的有些煩了,那個浪蹄子竟然順著風言風語不要臉的去找他,真真是氣死我了,好歹也是陛下的才人,這種破爛事兒傳出去了多難聽?</br> 本宮不殺她性命難道留著過年?更消不下我心頭之恨,該死的賤人,勾引誰不行,非要來害我兒的名頭,我再殺她一次都不解氣的。</br> 怎么著?可是為了那浪蹄子的死,想要鬧騰些動靜嗎?他心疼也沒用,人我都已經殺了,救不活的。</br> 明天你就去,你去他宮里一趟,你親自告訴他,說清楚點,叫他給我安安生生的,玩什么樣的女人沒有?</br> 我給他安排那六七十個罪臣的家眷里,都是個頂個好看的上等貨色,其中母女就有十幾家,不夠他爽快嗎?</br> 還不夠她玩的?真要是不夠,也好安排,他二房家族里多的是上等女人,玩著還安全,又都是忠心耿耿的,怎么玩都不會過火。</br> 真想要女人又臉皮薄不好張嘴說出去,也很簡單,本宮來開這個口,不用他去難為情,更不用他掉這個臉面,我來替他張羅就是了,誰叫我是他娘呢。</br> 這樣,叫隴西那邊的管事們,把閨女都拿出來,藍田這邊也是,本宮叫人傳話下去,那些管事們不得樂壞了?</br> 想要女人多的是,以后再敢亂碰皇帝的女人,我把他兩條腿全部打斷嘍,別想著我脾氣好就來蹬鼻子上臉的。</br> “那些女人皇帝就是一輩子不用,也不勞累他個不要臉的去幫忙,傳出去成何體統?</br> 像什么話?再有幾次,鐵定要把他名頭壞透的,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東西。”</br> 別看長孫氏話說的挺厲害,可是面上根本沒有一點惱怒之情,仿佛禍害都是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而起,自己的大兒子是個受害者一樣。</br> 想要稟報重要事情的夜慶芝愣了,先是被勾引起壓制心底的事情,這會又扯出來驚天的事情。</br> 夜慶芝咽下去一口唾沫,濕潤著發干冒火的嗓子眼兒;</br> “娘子不會是殺了那個梁才人吧?天爺呀!”</br> “怎么?我不殺她留著生孩子?你以為皇帝是個草包?”</br> “留著禍患無窮,早晚有一天會被查出來的,與其到時候麻煩,不如趁早快刀斬亂麻,去了禍根安生。”</br> “不是啊娘子,大小也是個才人,娘子您就那樣殺了?”</br> 夜慶芝哭笑不得,還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br> “是她自己壞了宮里的規矩,我掌管著后宮所有的佳麗,擁有生殺大權,打死她也是她咎由自取。</br> 怪不得他人,本宮也不是歹毒之輩,沒有叫她受罪,一仗就結束了她的性命,還給她留了全尸,</br> 又打發她家里人三百貫銀錢,又三十匹布,十匹綢緞,二十車谷米,這些足夠陪她性命了,她家老爹不過就是前朝的縣令,近些年的日子過得也不怎么樣,所以還感恩戴德呢。”</br> “唉……”</br> 光著身子的長孫氏往前傾斜著身子,有些不高興了;</br> “慶芝你因何嘆氣?”</br> “臣是想著,娘子這些個事,早晚要被皇帝猜忌的,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被打死了,這怕是隱瞞不了多久的。”</br> “你以為皇帝是個傻瓜嗎?恐怕不要多久就能猜到的,算了算了,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皇帝也犯不著去找我兒的麻煩,你還是說說那潑皮到底怎么回事,你慌里慌張的闖進來?</br> 我知道你的,這么些年了,你從來都是把規矩守的甚嚴,不經稟報,且擅自闖進來我這里,這還是頭一遭,所以我也猜到了,必定是他個不要臉的闖了禍事,否則你不會慌張成這樣。”</br> 長孫氏沒有在意夜慶芝偷偷注視自己身子的目光,畢竟這人守了自己幾十年了,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危,他幾次都差點沒命,足夠忠心,且還善良,別說看看身子了,就是給他把玩幾次……也不算那個……太過分……</br> “啟稟娘子,皇帝那邊正在書房里大發雷霆之怒呢?只顧咱們說話,忘記這個事情了。”</br> “又怎么了?”</br> “瘦猴來說的,說玄甲軍的陳老四來了,然后查清楚了,吐谷渾王子是公爺殺的,還有吐蕃國主遇刺也是公爺安排的人馬,這會皇帝都摔好幾個茶碗茶壺了,正在發脾氣。”</br> 長孫氏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著急的顧不上還沒有穿衣裳了,匆忙下了榻盯著夜慶芝的臉;</br> “你說的是真的?確定是他安排的人馬了?”</br> 夜慶芝狠狠的咽下去一口唾沫,規規矩矩的低下了頭,可是眼睛看到的部位……叫他更加的尷尬。</br> “回娘子,瘦猴剛下了值,就趕緊來報信,他聽得真切,此等大事他不敢亂報的,也不會亂說話,所以應該是真真切切的事兒了。”</br> 長孫氏聽得渾身發軟,就要癱倒在地,夜慶芝眼疾手快,趕緊攙扶住長孫氏光溜溜的身子。</br> “娘子先別著急,且慢上火,事已至此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了。”</br> 夜慶芝一邊安慰長孫氏,一邊把人扶到榻上躺下,拉過被子蓋好,伺候的過程中,還順手不動聲色的感應了好幾把,這算是他伺候長孫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放肆……放肆的地方……還是他三十年來日日夜夜,做夢都想的……那些個部位……m.</br> 盡管夜慶芝小心翼翼的占便宜,還裝的不動聲色,可長孫氏乃玲瓏至極的人兒,哪能察覺不出來,瞬間就羞紅了臉,剛才想著那些個破爛事情,真沒想到,立刻就給應驗了過來。</br> 這種尷尬至極時候,長孫氏清楚,她的身份地位決定了她只能假裝不知道,除了裝傻,她無路可走,于是乎長孫氏雙手拍打著面前的被子;</br> “老天爺呀!這不要臉的渾人,真是膽大包天,我就說他最近怎么哪里都不去鬼混呢,原來是心里有鬼,才躲到大安宮里不惹是非。”</br> 夜慶芝艱難的把自己的目光收回來,又晃了晃腦袋瓜子,咽下去一大口唾沫,摟著長孫氏的肩膀;</br> “娘子別生氣了,這時候不是哭鬧的節點,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天知道皇帝這次要怎么收拾他呢?”</br> 長孫氏沒有躲避,也沒有呵斥,甚至她也沒有推開還在大占便宜的夜慶芝……</br> “怎么想?這是天大的事情,皇帝已經叫十六衛準備了,我連這次出兵主持大局的將軍都猜到是誰了。</br> 那邊草原人也不是傻子,人家吐谷渾部落也在厲兵秣馬,還東拉西扯要找其他三家一塊兒舉事。</br> 李唐和吐谷渾注定了要廝殺一場,而且這次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些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了。”</br> 夜慶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占到便宜后沒有被呵斥,沒有被阻止,所以才導致他蹬鼻子上臉,心里的邪火不停的往上竄,膽子也越來越大。</br> 紅了眼睛的夜慶芝,并沒有接話,還停下了正在放肆的手,轉身離開了寢宮內屋,整的長孫氏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失落感。</br> 夜慶芝走出了內屋之后,來到外間看著當值的一群宮女和內侍。</br> “都退出去,公爺的事情折騰的殿下心情很是不好,已經怒火攻心,我正要勸解,你們趕緊退出去,躲遠一點,可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br> “唯!”</br> “謝總管提醒。”</br> “去外院,內院不準有人。”</br> “唯!”</br> “慢著,把咱們宮里關閉大門,側門,都關了,另外這里不用當值看守,都去外院,與其叫你們毛手毛腳的,再把殿下惹毛,還不如我一個人在這里伺候著算了,累是累點,但是不怕惹惱殿下,不會火上澆油。”</br> “怎么,都沒聽清楚?”</br> “聽清楚了總管。”</br> “那就關了門出去。”</br> “是總管。”</br> 夜慶芝在外頭交代的話,里頭的長孫氏隱約聽見了半數,輕輕的啐了一口,臉上火辣辣的,正在一個人胡亂的猜忌,夜慶芝就轉身回來,關上了二道門,然后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進來屋里又上了門栓。</br> 看到長孫氏正要穿衣,夜慶芝假模假樣的走上去伺候,說起來是伺候穿衣,其實卻在故意搗亂。</br> “娘子恕罪,這些衣服臣是沒碰過的,真是弄不成了都,對了娘子,夜深了,您這是要出宮去找皇帝陛下,給公爺說情嗎?來臣伺候您穿戴,娘子您這屁股抬一下的,來來來臣幫您……”</br> 長孫氏下意識的抬了一下,然后又覺得不對勁,夜慶芝已經好心的把手伸了下去,被長孫氏一屁股坐在下頭壓著。</br> “沒有,我是想著穿個衣裳,下去凈房……”</br> “哦這樣呢,娘子不出宮去了?”</br> “不去了,皇帝一肚子氣,不適合這會兒過去自討沒趣,等皇帝消消氣了再說長短。”</br> “哦,既然娘子不出去了,那就不用穿戴太整齊,臣去拿凈桶來。”</br> “嗯。”</br> 長孫氏嗯了一聲,心里琢磨,不出宮就不穿衣裳了?這叫什么話?難道繼續光著?</br> 剛想到這里,長孫氏自己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這是深夜,睡覺的時候,不光著難道穿戴整齊了睡覺?</br> 正在胡思亂想間,夜慶芝去外頭的套間里拿來一個干凈的木桶,放在屋里中間的空曠位置上。</br> 然后過來攙扶連半件衣裳都沒穿好的長孫氏;</br> “凈桶拿來了娘子,您可以下去了,只是這衣裳還沒穿上,要不算了吧,又不出去什么的。”</br> “嗯?”</br> 夜慶芝說著話不等長孫氏答應,一把扯下了亂七八糟的衣服。</br> 攙扶著長孫氏下來,盡管長孫氏從來都把去了勢力的內侍當做宮女看待,可幾十年來她從來沒有在夜慶芝跟前光過一次,從內心深處,她沒有把夜慶芝規劃入宮女的行列。</br> 所以這會兒的長孫氏,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可是偏偏沒有合適的理由推脫什么。</br> 原因有三,一呢,人家是個去了勢的內侍,沒有什么男女之分,二一個呢,又是伺候自己幾十年的老資格,</br> 三呢!還是這寢宮里的大總管,責任就是伺候自己吃喝拉撒,這會兒人家相當于履行職責,你能多說什么?</br> 尷尬至極的長孫氏渾渾噩噩,都不知道怎么來的,下去解決了放水的問題,平時伺候擦拭的宮女換成了,皇后寢宮大總管夜慶芝。</br> 占足夠便宜的夜慶芝,假模假樣的攙扶著光溜溜的夢中人,回到了榻上,然后蓋好了被子。</br> 一邊回憶手感夜慶芝站在榻邊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br> “娘子方才說,那小小的吐谷渾部落要和咱們李唐撕破臉面了?”</br> “不錯!”</br> 遮蓋了全身之后,夜慶芝又站在一邊規規矩矩,長孫氏立馬恢復了腦筋;</br> “都是他個潑皮干出來好事兒!”</br> “要我說,宰了就宰了,誰叫那狗屁什么的汗子,囂張跋扈?來咱們的地盤上,還敢橫行霸道,他敢罵人就得有被滅殺的準備。”</br> 聽到夜慶芝一如既往的維護自己大兒子,長孫氏心里暖暖的;</br> “他是不對,可你家公爺教訓一頓就成了,打斷雙腿都行,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殺人滅口,叫兩家結下不可化解的死仇,兩國交兵,又是死傷無數,這有傷天道仁和。”</br> 長孫氏說的是實話,夜慶芝無法反駁,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br> “唉!可不是嘛,又要打仗了,還是因為公爺而起,確實也不太好的。”</br> “算了算了,慶芝你也不用想了,先叫皇帝發發脾氣,把堵在心里的火氣泄露出來,再說其他的事情。”</br> 夜慶芝扭頭看著榻上的長孫皇后;</br> “娘子,這回……您不打算管公爺的事情了嗎?”</br> “怎么能不管他個小畜生?可是管也得有個尺寸,更得講究個時機,這回可不是平常那些小事情了。</br> 最好還是等到皇帝心里冷靜下來,才能上去勸解的。</br> 再說了,他是孩子,皇帝可不是小孩子,輕易是不會亂來的,你以為都和他個潑皮一樣任性放肆?”</br> 長孫氏這話一語雙關,等于把夜慶芝也圈進去了。</br> 弄得夜慶芝不好意思的底下了頭;</br> “娘子,您要歇息嗎,可要臣上去陪著……啊不是不是,臣的意思是……那個……臣不是這個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