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你惹得起觀音婢？</br> 黑衣人的右邊眉毛非常輕微的挑了挑，最終還是決定不在隱藏，把道家的事情簡單說個大概。</br> “右護法管著道家所有道觀的刑罰之事，總理五湖四海的道種，這是道子的宗門下，唯一一個拿著實權，還能統管四大宗門的人物。”</br> 李世民聽了這些，內心巨震，但是表面上卻裝的風平浪靜！</br> “原來如此，我還當她游山玩水呢，卻是督察天下道觀去了。”</br> 黑衣人說話依然四平八穩；</br> “族長說她游山玩水，也沒有說錯，這孫護法的性子，天下皆知，永遠沒人能猜到她下一刻要說什么，更猜不到她明天要做什么？”</br> “這一點不假，我認識她也有幾十年了，從來沒見過她正經的樣子，除了她大婚那一天。”</br> “說起來這個孫護法了，這一代的右護法好歹還露個面，她那個神秘的師尊，卻沒有在世人面前行走過的，當真是道家門里，千古難得一見了。”</br> 黑衣人看都沒看李世民期待的眼神，沉默了少許，總算滿足了李世民的愿望，從牙縫里蹦出來幾個字兒；</br> “孫師兄的第二個正房夫人，就是上代的右護法了？”</br> “嘶……”</br> 便是李世民在沉穩，也被這句話驚的倒抽一口冷氣。</br> “四大宗門最厲害的一個掌教，和道子手下唯一可以制約道門的人物結合起來，李平怎么會如此癡傻？就那樣放任不管？”</br> “他們兩個的結合，在上任道子繼承道統之前，不過臣猜測，以上任道子的性情，就是他上任以后，也不會干涉的。</br> 畢竟孫掌教的身份在那里放著，除了道子以外，算是道家門里資格最老的人物了，又把上任道子撫養長大，</br> 況且還是道子的親師叔。更不說上任道子夫人沒有輪到右護法，所以孫夫人是自由之身。”</br> 李世民嘴角上揚，既然老一輩的三大護法都在，再加上四大宗門的掌教，有這七個老家伙掣肘……</br> 這一任的道子，想要叱咤風云，恐怕力有未逮了……</br> “如此看來，上一任的三大護法居然一個不缺？”</br> 黑衣人看了李世民一眼，說話有些熱冷水了；</br> “是的，不過三大護法早就退隱下去不問世事了，所以這代道子沒有什么大的顧及，至少在宗門處，是可以決定事情的。”</br> “哦？那就好。”</br> 李世民嘴上說著好，心里可很不以為是的。</br> 裝什么？既然不問世事，那個溪道人為何還要插手進去，把個什么北斗七星陣里的老人，給替換掉？</br> 這又怎么說？這就是所謂的不問世事很久了？這就是道子可以自己決定事情的樣子嗎？</br> 看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世間的一切爭斗，人性無處不在，道家門里也無法例外，畢竟先是個人，然后才是個道士……</br> 兩人又說了半個時辰，黑衣人這才抓起了桌子上的唐刀。互相告別之后離開了李世民的偏殿。</br> “大家長慢走。”</br> “族長請回，但有要緊之事，可叫那幾個孩子來尋，臣不會耽誤的。”</br> 聽到這句話的李世民比任何時候都要輕松，甚至壓過了吐谷渾大王子被殺的難受。</br> “好，咱們九房有大家長坐鎮，何愁不能千秋百世！”</br> “臣告退。”</br> “大家長請。”</br> 進入密道之后的黑衣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消失在黑暗中。</br> 這邊李世民回去坐下，剛要吩咐把飯菜熱一下，外頭大門處就響起了內侍的傳報聲；</br> “啟稟圣人，禮部員外郎求見。”</br> 李世民不停的敲打著桌面；</br> “嗯？這個時候進宮，又出什么事了嗎？”</br> 旁邊的錢得海輕輕的勸解；</br> “陛下，深夜到來，必定是有要緊事情的。”</br> “好吧，宣。”</br> “是。”</br> 錢得海對著外頭吩咐；</br> “宣他進來面圣。”</br> 門口處傳來內侍的應答；</br> “唯。”</br> 沒多大一會兒，禮部一個六品官匆忙走了進來；</br> “臣參見皇帝陛下。”</br> “愛卿平身。”</br> “謝陛下。”</br> “夜了，愛卿跑這一趟，所為何事？”</br> “啟稟皇帝陛下，吐蕃使臣的隊伍又回來長安城里了。”</br> 李世民一聽到這話，心中立馬咯噔了一下，前頭吐谷渾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這吐蕃也有麻煩了嗎？到底是何人要嫁禍于李唐朝廷？</br> “不必著急，先說說什么時候的事情？”</br> “是，回皇帝陛下的話，半個時辰前進的長安城，下頭人來報之后，臣趕緊出去迎接，然后把他們領去了之前的地方安頓好，就趕緊來稟報陛下。”</br> 李世民的臉色很是難看，說話也冰冷快速了許多；</br> “那三個使臣呢？”</br> “回陛下，臣把他們安頓去……”</br> “我說的是吐蕃使臣隊伍里那個領頭的？”</br> “是的，啟稟皇帝陛下，臣怕他們不熟悉環境，就把他們三個安頓去了之前居住的地方，所有吐蕃來的隊伍，都過去了，那三個使臣也不例外，估計他們這會應該在吃飯了。”</br> 李世民的眉頭輕挑了一下，暗中放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放松了身子；</br> “他們都離開回去了，因為何事又折返回來？”</br> “啟稟皇帝陛下，因為他們的贊普來了，然后他們就一同過來，說是通關文書三天前就送到了陛下這里的。”</br> 李世民一拍自己的額頭；</br> “唉，耽誤了，吐谷渾使臣遇到刺殺的事情耽誤了快十天了，擠壓的可是不少，罷啦罷啦，今夜不睡了。”</br> “那陛下，臣請退了。”</br> “愛卿自去，哦對了，千萬記住一定要以禮相待，切不可傲慢，此人統一南北二地，正是兵鋒大盛之時，周邊幾個草原部落，又搖擺不定，吐谷渾這里又弄出了此等鬧心之事，咱們切不可再去胡亂招惹樹敵。”</br> “臣遵旨。”</br> “去吧。”</br> “是。”</br> 看著來人退下，李世民扭頭吩咐錢得海；</br> “宣今日當值的北衙禁軍校尉來見。”</br> “是陛下。”</br> 錢得海出去交代沒多久，一個渾身甲胄的禁軍統領走了進來。”</br> “甲胄在身不用行禮。”</br> “唯！”</br> 來人報了拳頭；</br> “末將參見皇帝陛下。”</br> “嗯，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在宮城里呆著了。”</br> 聽到這話的北衙禁軍校尉，渾身一陣，沒想到自己廝殺半生，苦難無數才換來的位置，今夜無緣無故的就被拿下了……到底是什么人說了自己的壞話？</br> 盡管進來的校尉內心激動萬分，可他知道這不是著急能解決的事情，得趕緊應付過皇帝，去找都尉將軍稟報清楚來去，真要是還不能解決，就得厚著臉皮去求見秦大將軍了。</br> 校尉壓下心里的不痛快，趕緊冷靜下來，但是聲音里充滿了落寞。</br> “唯！末將遵旨。”</br> “從明天起，你帶著你手下的所有人馬，去保護吐蕃過來的使臣。”</br> “啊！唯！末將得令！”</br> 校尉心里真是哭笑不得，這他娘的叫什么事兒啊，你交代清楚不行？嚇的我一身冷汗，娘的！</br> “你怎么了？”</br> “沒，回皇帝陛下，臣在想今夜的換值一事。”</br> “你不用想了，叫下一班提前來接應你的差事，你快去騰出手，明天一定要過去保護好吐蕃的人馬。”</br> “得令。”</br> “末將去了。”</br> “慢著。”</br> “陛下請吩咐。”</br> “記住了，不是叫你們督察人家的，是跟著保護，莫要混淆視聽。”</br> “得令！”</br> “去吧。”</br> “唯！”</br> 看著北衙禁軍的校尉離開，錢得海俯下身子；</br> “陛下是擔心再出事情？”</br> “是啊，萬邦祝賀的局面就是個表面現象，不排除有些小邦和部落是真心過來的，里頭有很多勢力都是來見風使舵的，他們就是想來看看咱們的本事，和其他事情。</br> 所以形勢真不容樂觀，咱們需要小心翼翼的過日子，否則周邊的勢力一旦反彈起來，咱們還真是敵不過那些部落的結合。</br> 吐谷渾的事情叫朕提高了警惕，是朕大意了呀，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別叫朕查出來是誰……哼！”</br> 李世民差點說出，查出來是誰就滅他三族的話，本來他就懷疑是哪個小畜生的手筆，再通過大家長的話，李世民心里的懷疑，更加嚴重了。</br> 可真要是查出來，誅殺三族，豈不是連自己也得遭殃？所以李世民趕緊結束話題，把后面的生生咽下去。</br> 錢得海跟了李世民半輩子了，哪能不知道皇帝的想法？</br> “奴婢想著不會再有事兒了，前頭的荒唐事情都結束了，后頭的人也該醒醒了，哪能像個孩子一樣，不停的折騰呢？”</br> “哼！常人自然不會的，可是得了失心瘋病的人，可就很難說了，誰知道這種瘋子下一刻會做什么？”</br> “那……咱們是不是……”</br> 李世民扭頭看了一眼錢得海；</br> “你說話吞吞吐吐的作甚？不能一次說清楚嗎？”</br> “額，啟稟陛下，奴婢想的是，要不咱們去皇后殿下哪里問問？或許……說不定就能打聽一些蛛絲馬跡的……”</br> “打聽什么？你有什么證據？你去胡亂打聽那邊，皇后殿下能高興？</br> 那是她的心肝寶貝，心頭肉，沒有證據，你胡亂說話，往人家的心頭肉身上栽贓陷害，觀音婢豈能饒你？</br> 你也跟著得失心瘋病了？要打聽你去打聽，朕才沒有那么傻。”</br> 一聽說自己去打聽，錢得海渾身哆嗦了兩下，他還真是怕這鬧心的差事，落到自己頭上，趕緊彎下腰解釋；</br> “額，奴婢可不敢的，奴婢怎能招惹起皇后殿下，一個不對，奴婢的就得掉兩層皮下來，可是大大的劫難了。”</br> “那你還扯這些沒用的作甚？大家長可沒有說，就是他干的，所以咱們也不好隨便折騰，只能裝作不知道，你嘴巴嚴實一點，否則可有你受得，惹得觀音婢大發脾氣的時候，你可別說我這個族長不去救你。”</br> “是是是，臣省得，臣這回一定閉緊嘴巴，爛死到肚子里頭，不跟任何人胡說半個字兒。”</br> “那就好，去叫人進來，把飯菜拿去熱一下來吃。”</br> “是族長。”</br> 不說這邊李世民四處詢問調查，那邊智慧超人的長孫皇后，也是四處觀察打聽李鈺的身邊人。</br> 聰明至極的長孫皇后，同樣懷疑到了寶貝兒子李鈺身上，畢竟當今天下有失心瘋病，且還膽大包天，又有實力的人實在真也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那么兩個。</br> 偏偏這兩個還是一家人，一個就是自己的寶貝大兒子，另一個是大兒子剛娶回去后院里的女人。</br> 長孫氏也同樣好幾天沒有睡好了，這會兒在寢宮里接見娘家來人，長孫家族的一個護衛頭領。</br> “啟稟小娘子，真就這些了，實在沒有其他的事情，郎君來去就是這幾個地方，不是在大安宮，就是在大將軍府里生活，再不就是去孫神仙對面的梅花別苑，哦對了娘子，</br> 郎君前幾天去程大將軍府里住了兩天兩夜，程大將軍的外號娘子也清楚的，號稱混世魔王，臣覺得，這個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吐谷渾使臣被殺的事情，說不定就和……”</br> “行了行了，你別說下去了。”</br> “可是娘子，您想啊，咱們家郎君本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再去程大將軍府里那個……住兩天，天知道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br> 長孫皇后煩躁的擺了擺手；</br> 好了好了，別再多說了，他們是叔侄倆，你還不叫人家父子聚會了？程大將軍雖然魯莽了些，可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牽扯進去半點，你退下吧。”</br> “唯。”</br> “慢著。”</br> “娘子請吩咐。”</br> “繼續查，還偷偷的查，莫要被任何人發現了行蹤。”</br> “啊？娘子，這還要查呀，臣都查了這些天了！還要往哪兒查啊這是？”</br> 長孫氏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弄清楚來去，也好心里踏實，所以指著護衛；</br> “查！繼續查，一定要弄明白，不過這回要換個人去查了。”</br> 一聽說要換人去查，護衛總算放下了心里的石頭疙瘩，整個人都顯得舒坦了不少，趕緊連聲答應著；</br> “是是是，娘子您說換誰就換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