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復雜的身份</br> 李鈺手忙腳亂的捧著大木盒子,里頭放著那把短劍,其他兩樣東西,也都堆在木盒子里。</br> 看到這一幕,正堂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身子。</br> 李鈺看的莫名其妙,尤其是李世民輕輕的嘆了口氣。</br> 秦叔寶往后邊的太師椅里靠過去,程咬金長處一口氣。</br> 剩下十幾個秦王府的重臣,神色各異,復雜至極。</br> 長孫氏看到這里,激動的有些手腳發抖……</br> 孫思邈盯著李鈺,一個字一個字的交代:</br> “這這不準任何人碰,更不準任何人過手,你聽見了沒有?”</br> “聽見了。”</br> “得你自己使用和保管,絕對不能交給任何人,你的命可以不要,這四樣東西比你的命重要,聽見沒有?”</br> “聽見了!”</br> “現在開始,你就可以佩戴這幾樣寶貝了,懂的看到你戴的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必你去浪費口舌。”</br> “哦,知道了。”</br> “你不知道。”</br> 孫思邈否決了李鈺的話,伸手拿起李鈺懷里的黑色簪子,插進了李鈺的發束中間。</br> “這不是木頭,是天外隕石,掉落到大海里,很久很久以前,有大能去海里撈出來的。”</br> “哦。”</br> 李鈺答應之后甩了甩頭,他有點猜到了,這四樣東西或許能號令很多人做事情……</br> “起來吧!”</br> “哦。”</br> 李鈺站起來之后,除了孫思邈和身后的三個老道,在場所有道士都低下了頭,右手打了稽首禮,看的李鈺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的詢問:</br> “我現在和阿耶當初一個樣了?”</br> 孫思邈替所有人回答了李鈺的疑問:</br> “對!你現在和平兒以前,一個樣子了。”</br> “哦,有點明白了。”</br> “你不明白,不過沒關系,以后再說明白的事情,現在你應該繼續你的事情了。”</br> “哦知道了。”</br> 朝廷來主持的官員扭頭看看皇帝,得到準許之后才小聲開口:</br> “公爺,該對拜了。”</br> “嗯。”</br> 李鈺想把東西交給下人拿著,自己好夫妻對拜,但是二房所有下人都躲開了一邊,連內宅第一大管事劉娘子,都趕緊把雙手抓住了裙子。</br> 李鈺的老爹就曾經擁有使用這些,李氏二房的族人人人都知道,這些東西碰了就得死,這是很大很大的忌諱!</br> 正堂里的道士們都盯著李鈺懷里的東西,好像誰接了,就要上去滅殺一樣!</br> 看見道士們的緊張,李鈺也想起來了孫思邈說過的話,只得把木箱子繼續抱在自己懷里,跟著官員的指揮和孫佑蓮站了個對面。</br> 兩人三拜之后,主持的官員不輕不重的開了口:</br> “天地知,高堂知,禮成!”</br> “公爺,禮已成,下官告退了。”</br> “啊?哦,成了呀,劉娘子。”</br> 李鈺身邊一直跟著的內宅大管事趕緊上前一步:</br> “奴婢在。”</br> “給王員外奉上封子。”</br> “是。”</br> 劉娘子從袖口里拿出三根小金條,雙手奉上:</br> “有勞員外一趟,我李家感激不盡!”</br> “不敢當,,不敢當,這……也太多了……陛下您看這……臣不敢受!”</br> 李世民笑著揮了揮手:</br> “這不是貪墨,愛卿不用擔心,魏征大夫不會找你麻煩的。”</br> 長孫氏終于看到兒子大婚,非常的開心,盡管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婚,她還是很開心:</br> “收著吧,少了,我兒拿不出手!”</br> “遵皇帝陛下皇后殿下的旨。”</br> 官員退下后,孫思邈和李世民都擺了擺手,長孫氏笑著吩咐:</br> “去后院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早點歇息,這里不用你操心的。”</br> “哦知道了娘娘。”</br> 李鈺對著正堂里四面行了禮,然后才拉著孫佑蓮手里的紅色繩子離開。</br> 上百個道士提前打了禮,低下頭,不敢生受,一直等李鈺的腳步聲離開正堂,才直起了身子。</br> 李鈺帶著一大群人一邊走,一邊埋怨:</br> “這箱子也太沉了些。”</br> 旁邊的劉娘子殷勤的勸解:</br> “快了快到后院了,家主再忍忍,阿郎當年也是這樣抱回去的,這些物品除了您,誰碰誰死,阿郎當年可是叮囑的很清楚,沒人敢碰的。”</br> “哦,知道了,嗯?你們為何還跟著我進來?這里是后院內宅呀!”</br> “回至尊的話,弟子們不敢離開。”</br> 七個道士中領頭羊的話嚇了李鈺一跳,瞬間就炸毛了:</br> “至尊?沃日!你瘋了吧?這可是要殺頭的話呀?叫皇帝聽見了,還不懷疑我想造反?趕緊換個稱呼!”</br> “尊法旨!”</br> 李鈺聽得目瞪口呆;</br> “法旨?”</br> 旁邊的新娘子沒有多嘴,倒是內宅大管事劉娘子趕緊解釋;</br> “啟稟家主,沒說錯的,就是皇帝在場,他們還是這樣的稱呼,當年阿郎在的時候就是這樣被稱呼的,</br> 阿郎和太上皇同時出現的時候,身邊的道種就照顧一下太上皇的心情,稱呼阿郎為尊駕!”</br> “這個我聽過,阿公就是稱呼皇帝為尊駕的,怎么我也成這樣了?”</br> 旁邊的孫大美人終于開口了;</br> “先回屋,我給尊駕說。”</br> “那行!”</br> 一群人再次起步,沒多久就回到了李鈺的后院,孫大美女的院子被安排在李鈺居住的主房,右手第二個大院里。</br> 進了喜氣洋洋的屋里,李鈺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桌上,然后坐下甩了甩手。</br> “哦對,你的蓋頭,我給你掀起來吧。”</br> “多謝尊駕!”</br> “好了,這下你能看見了,坐吧!”</br> 孫佑蓮打了個禮感謝,這才去李鈺右手邊的太師椅里坐下。</br> 李鈺指了指正堂外頭;</br> “他們跟著進來后院叫怎么個說法?如果取了你,就要把我后院弄得雞犬不寧,算怎么回事?”</br> “尊駕莫要生氣,不用多大一會兒,就有人來換班了,皇后殿下定的這日子太倉促了,您的那七個道種還在路上馬不停蹄,沒到呢。”</br> 李鈺一聽又是七個,立馬皺著眉頭;</br> “還是七個?男的女的?”</br> “尊駕放心,女道種,女道種,都是貌美如花的那種,而且都是給您準備的,您隨時可以享受她們的身子。”谷</br> 李鈺眼睛一亮;</br> “有這好事兒?”</br> 結了婚的孫佑蓮仿佛變了個人一樣,也不再調皮搗蛋;</br> “有的,從您戴上這簪子之后,就可以有這好事兒了。”</br> “哦?”</br> 李鈺高興的取下頭上的簪子,仔細看了看,又掂量了幾下;</br> “好家伙,感覺比金還重呢。”</br> “啪啪啪!”</br> 孫佑蓮拍了拍手,外頭立刻進來一個道士;</br> “參見護法。”</br> “免禮!”</br> “遵法旨。”</br> “至尊那七個道種走到何處了?”</br> “回護法的話,飛鴿傳書剛過來三刻,還有不足六十里地,一路上都是換馬不換人,北邊兒,三十里外的清風觀已經準備好了馬匹在路上等待,再換一次就能到來藍田。”</br> “知道了,你下去守著。”</br> “尊法旨。”</br> 孫佑蓮扭頭笑看李鈺;</br> “不足六十里地,不要一個時辰就能歸來,還不到子時,替換了他們七兄弟出去外院,尊駕的后院就不會惹人閑言碎語了。”</br> “那就好,怎么聽你的意思,他們七個還不走?這都跟了我好幾天了,我暈死,還要跟著?”</br> “尊駕莫要發火,代代都是這樣安排的,代代都有七男七女,弟子也不能打發他們。”</br> “我暈!”</br> 李鈺擠著眼睛,往后靠去!</br> “是不是和這幾天一樣,上個茅房都要監視我?”</br> “怎么會呢!您阿耶就戴過這黑簪子,不信您問問劉娘子?”</br> 李鈺扭頭拍了一下劉娘子的屁股;</br> “說啊?愣著作甚?”</br> “哦,回家住的話,阿郎當年也這樣的安排,也是十四個,不離不棄,要不是這十四人,阿郎在隴西那次,就活不下來的。”</br> “嗯?哦,那阿耶的那十四個道種呢?”</br> “回家主,那夜賊人太多,十四個道種拼命阻擋護駕,就剩下兩個男道種,就是前頭打掃院子那兩個了!”</br> “就是那倆總不怎么說話的?”</br> “是的家主。”</br> 李鈺喃喃自語;</br> “身邊的人,十四個就剩下了兩個,難怪阿耶對隴西老窩那些人的判罰無動于衷,換做誰都要不高興的。”</br> 劉娘子狠狠地點了點頭;</br> “是啊,更何況,其中還兩個道種都是有了身孕的,阿郎也是心疼的要死要活……哎呀家主,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看奴婢提這些作甚,要不咱們說些別的熱鬧熱鬧?”</br> 李鈺再次拔下頭上的簪子;</br> “假如……那兩個道姑剩下男丁,這簪子是不是就不給我戴了?”</br> 孫庇佑蓮一本正經的回應;</br> “當年不論生多少男丁,這個簪子還是要給尊駕您戴的,您問劉娘子,就知道弟子說瞎話了沒有。”</br> 李鈺扭頭盯著劉娘子的臉;</br> “你敢說半句假話,我就永遠不再疼你,然后還要把你趕出府門,永遠也不要再看到你的臉。。”</br> 劉娘子哪里見過李鈺這樣黑著臉,還煞氣重成這樣?</br> 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劉娘子手下的幾個侍女管事,趕緊也跟著跪下,一動也不敢動!</br> “奴婢不敢的,奴婢從來沒有對您說過瞎話,半個字都沒有過,奴婢敢對天發誓,此生不會在您跟前弄虛作假,以前也沒有,但有出現天打五雷轟!”</br> “如此最好!”</br> “奴婢記住了。”</br> “嗯,都起來吧。”</br> “是。”</br> “謝家主。”</br> “那你說說,假設那兩個道種,剩下男丁,這黑簪子,阿耶會給誰?”</br> “回家主的話,還是要給您戴的,阿郎在您很小的時候,就決定好了的,還跟孫神仙稟報過,也通過了其他三位宗主大能點頭,誰也無法跟您爭搶這道家至尊的寶座!你來戴這黑簪子正是天命所歸!”</br> 李鈺瞪著眼睛站了起來,來到劉娘子跟前,幾乎湊著劉娘子的臉;</br> “你說什么?道家至尊?”</br> 劉娘子一臉迷惑的看著李鈺;</br> “啊!是啊家主,怎么皇后殿下沒有給您說起這個?”</br> 李鈺搖了搖頭;</br> “從來沒有誰來跟我說清楚這些,我只聽說過,要繼承阿耶的道門弟子身份,我以為就是跟著做個道士就行了。</br> 反正道士又不禁止婚嫁,我也就不抵觸做個小道士,更何況這身道袍并不難看,穿著也挺大氣端莊,沒想到里頭還有這些路數。”</br> 李鈺看了看手里的黑簪子又插進了發束里,就那樣站在正堂里背著雙手,看著門外!</br> “夫人是知道一切的,對吧?”</br> “是,弟子什么都知道。”</br> “皇帝也知道,皇后娘娘也知道,唯獨我不知道?”</br> “是的尊駕,只有您不知道,天下的道種都知道您要繼承道家正統的,多年前就知道了。”</br> “只有大婚了,才能繼承?或者說是親政?拿權?”</br> “還有另一種情況,沒有大婚的道子,及冠之時也是戴黑簪的時候。”</br> “道子?這個我聽說過幾次,本以為道士們都是道子,現在看來,只有我才能配稱呼道子了吧?”</br> 坐在李鈺背后的孫佑蓮,跟著站了起來;</br> “沒錯!很久前的道子,是您阿耶的師尊,后來是您阿耶,這一代就是尊駕您了,</br> 中間上一任道子還沒有繼承的時候,有個小空擋,我阿耶暫代了道子之位,后來就替他師兄傳法于上任道子,</br> 上一任道子離去之后,我阿耶又暫代到今天,然后又傳給了您,就是這么個來去。”</br> “嗯,總算弄清楚了,原來,朝廷不敢動我阿耶,是這樣的原因?”</br> “沒錯,朝廷不敢輕易亂動,否則天下的道種,也不是好欺負的。</br> 把道子不放在眼里的那些皇帝,前后一共有十七個,我道家從來沒有叫他們長壽過,最短的,就叫他多活了七天!”</br> 孫佑蓮說起這個,很是驕傲,在她眼里,皇帝只管人世間的百姓,和道家的道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論!</br> 旁邊的劉娘子也上前一步;</br> “啟稟家主,朝廷不敢動咱們二房還有咱們自己的原因,咱們隴西上三房同心協力,九百多年來的朝廷,都不敢小看咱們。”</br> “不錯!即便沒有道子的身份,朝廷也不敢對我怎樣,除非他想破釜沉舟,要不然就得保持面子工程!”</br> 李鈺說完扭過身子;</br> “阿耶的師尊,是不是我李氏二房某一代家主的親傳弟子?”</br> 孫佑蓮嚴肅的點了點頭;</br> “是的,那一代道子的兩個親傳弟子,就是我阿耶和他師兄,我阿耶就是在李氏二房從小長到大的,李氏二房從一開始就是我阿耶的家,我阿耶的身份相當于李氏二房某代族長的兒。</br> 所以身份尊貴,二房所有大家長都知道這些,他們不敢對我阿耶無禮,因為我阿耶就是他們的半個主!</br> 還有就是,我阿耶輩分很高,現在的那些大家長,就是孫孫孫輩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