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東突滅亡</br> 休息了兩天的李鈺終于等到了抓捕黃羊的收網行動。</br> 這一天上午，李鈺早早的吃過飯，騎馬來到十幾里外，站在土丘上觀看遠處的狩獵活動。</br> 羊群和馴鹿群，駝鹿群，還有野驢群都騷動不安，來回奔走，包圍圈每天都在縮小，今天已經縮小到十幾里方圓大小，三層包圍圈把十幾萬頭牲口死死的圈在里面。</br> 然后大長老派出經驗豐富的獵戶十三個，每人帶領一個百人隊進去抓捕，只要是被圈進來的物種都得抓捕，包括三個狼群。</br> 族長說了，這些野狼要抓回去和家族里的獵狗一塊兒繁殖，才能培養出更加兇猛的后代，所以這次狩獵連野狼都不能放過的。</br> 幾十個李氏二房的族人拿著大網和套繩朝著一群黃羊沖了上去，</br> 驚嚇過度的黃羊開始四散奔跑，一個經驗不足的族人躲避不及，被一只帶著兩個角的公羊頂飛出去一間房那么遠，看的土丘上的李鈺眼睛老大；</br> “好家伙，野羊就是不一樣，不但個頭上大了許多，力量也強大不少，居然能把一個大男人撞出去這么遠！”</br> 旁邊的探春毫不在意的接了一句；</br> “郎君，咱們族里養那些黃羊也能把人頂出去呢，都是以前的家主帶人來草原上抓回去的野羊生下的羊羔，所以咱們家族的羊總是個頭很大。”</br> 正在看熱鬧的李鈺隨口應付了兩聲，繼續聚精會神的看著望遠鏡里的熱鬧場面。</br> “嗯嗯。”</br> “哎呀，我看這樣不行，應該把包圍圈再縮小一半就好了，這十幾里的范圍太大，牲口們跑來跑去的，實在是不好整啊這是！”</br> 喜歡說話的探春趕緊又來湊趣；</br> “啟稟郎君，昨個奴婢都去問了，說是今天就這樣抓捕，能挑出健壯的公羊母羊，挑完了就會把包圍圈再縮小，然后再抓一些，慢慢的就全部弄完了。”</br> “哦，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探春，大長老知道不知道，不能一次性把這些羊群抓完？得留下一些的。”</br> “知道的郎君，大長老交已經代下去了，不會抓完的，不管是老的還是健壯的，都不會抓完，大長老說了抓一大半兒回去就行。”</br> “一大半？那也不少了，這大草原上的野生動物呀，多著呢，像這種黃羊群都不算太大的。”</br> “還不大啊郎君？天爺！聽說這次咱們圈起來的都有幾萬只呢！”</br> 放下望遠鏡的李鈺扭過身來看著土包子一樣的探春；</br> “這能算多？”</br> “你還沒見過野生動物大族群的遷移過程呢，十幾萬只的群都有，你看那些馴鹿，駝鹿，大的群體能有幾萬只，這才三千多只的小群，算個什么？真是沒見過世面。”</br> 被說沒見過世面，探春很有些不服氣，撅著小嘴辯解；</br> “奴婢也是第一次來大草原，以前又沒來過的嘛！”</br> “真想下去感受一下，親自抓兩只大黃羊……”</br> 李鈺興奮的搓著雙手，還沒有感慨完一句，旁邊的梁大膽就嚇的渾身哆嗦，趕緊上來勸解；</br> “啟稟郎君，都是粗人干的活計，咱們沒必要出去的，您在這里也可以看的清楚明白。”</br> “是呀是呀郎君，大膽說的沒錯，您可不敢下去的，奴婢覺得您還是呆在這里看大家抓就行了。”</br> 梁大膽不停的點著頭，完全贊同探春娘子說的話，開什么玩笑？</br> 沒聽見說有人被公羊頂出去很遠？族長這十幾歲的年齡，啥經驗都沒有，被頂飛出去了，誰負責？</br> 還不是自己這個貼身護衛統領來背黑鍋？不把族長看顧好，屁股被抽開花是絕對跑不掉的，族長萬一被頂個好歹出來，兩條腿都能被長老們打斷的，那可沒人去心疼你半點兒，誰叫你沒把族長看好的？</br> “行了行了，那就呆著吧，沒意思！”</br> 李鈺嘟嘟囔囔的又拿起了望遠鏡，不能下去只能躲在這里看熱鬧了。</br> 吃了睡睡了吃的李鈺，在土丘上的帳篷里呆了四五天，才被長老們派來報信的族人請過去查看戰果。</br> 一路來到李氏二房圈起來的營地，李鈺看的目瞪口呆。</br> 李鈺指著正在悠閑吃草的羊群；</br> “這些黃羊不怕人了？”</br> “回大帥的話，野黃羊的適應能力很強，加上我等按照大長老的交代，之前兩天沒有給它們吃東西，他們把地上的草吃光之后就餓著肚子。</br> 然后每天都有族人們去羊群里來回走動，它們都熟悉了，然后第三天開始才有那些一直在羊群里活動的族人拿著其他人弄來的草料進去喂食。</br> 慢慢的羊群就安定了下來，現在看到人到身邊也不亂跑了。”</br> “不錯不錯！有腦子。這一大片的羊群看上去都很健壯，是準備留作種用的吧？”</br> “是的大帥，昨天就已經分好了的，母羊兩千七百多只，公羊一千六百四十二只。”</br> 沒長大的黃羊都在前頭圈著，老羊另外圈起來的。”</br> “挺好，那就等著再抓幾次，湊合的差不多了，有大軍護送著再遷移回去，現在的草原可不太平，這么多羊擱一塊，容易被別人惦記的。”</br> “是大帥，長老們也是這樣說的。”</br> 李鈺點著頭滿意的參觀了圈養野生動物的地方，這才回了自己的帳篷里。</br> 一個半月后，李氏二房的族人趕著七萬多只黃羊，和一萬多只馴鹿，駝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大草原深處。</br> 同時！草原上的戰斗也接近了尾聲，經過幾個月的廝殺，好人朝廷的十幾萬遠征軍在草原其他幾個重要部落的放任和偷偷支持下，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br> 薛延陀部拒絕支援頡利之后，李靖帶兵屯駐惡陽嶺，有阿史那社爾派出的伯克帶路，夜襲頡利！</br> 頡利驚懼，遷牙帳至磧口。</br> 大酋長康蘇蜜等人看著大勢已去，就帶著隋朝的蕭皇后及楊政道投降了唐朝軍隊。</br> 接連失去手下幾個大首領之后的頡利可汗困窘的不行，只能退守鐵山，兵眾也只剩下了不到四萬。</br> 頡利無奈只能派執失思力來唐朝假裝謝罪，請求歸降。</br> 唐太宗詔令鴻臚卿唐儉、將軍安修仁等持節前往撫慰。</br> 兩個官一文一武，進了頡利的部落里商討安撫大事兒。</br> 李靖知道唐儉等人在突厥，頡利可汗定松于戒備，于是乘機襲擊，大獲全勝。</br> 李靖勝利的同時，算是把唐儉系的一群文官得罪到了死地，算是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br> 李靖心里也清楚回了長安就代表著自己的退隱，只是當時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別無選擇，即便時間倒退回去，他依然還是要發動襲擊。</br> 不過李靖也不是傻子，在把頡利殺的大敗的第一時間就趕緊修書一封，派親信秘密帶回去送給秦瓊，</br> 把一直按著沒有叫下放出去的兩個兒子，都托付在了秦瓊的軍營里。</br> 早就打聽清楚一切的李靖十分清楚，皇帝的嫡親大子今年就要孝期結束，那么這個身份尊貴又實力強大的李鈺，鐵定要出仕為官，</br> 只看皇后殿下那護犢子勁兒李靖就知道，那個一國之母把全部的精力和對兒子們的愛，都傾注到了這個走散的大兒子身上。</br> 那么，接下去，只皇后殿下一人就能想盡辦法把她最愛的兒子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br> 李靖甚至想過，以后的天下，李鈺甚至有可能，有機會，有條件，收攬軍政兩方面的大權，變成一個可左右皇帝的恐怖存在……</br> 李靖推斷，此子出仕為官的第一站必定是秦瓊的兵營。</br> 秦瓊絕不會把這個等同于親生子的侄子放進別人的地盤，皇帝也不可能叫他隨便去交好更多的大將軍，如此推斷下去，李靖覺得兩個兒子去秦瓊的兵營里守株待兔，才是最佳的選擇。</br> 事實上李靖猜測的十分準確，就在八百里加急，把藍田縣公抓捕數萬野生黃羊的消息傳回長安的時候，</br> 許多秦王府出身的文武官員，都把目光從頡利身上收回來放在了自己的兒子們身上，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秦瓊。</br> 作為秦王府出身的文武，這一代大家都可以高枕無憂，但是下一代呢？</br> 當今這個世上，傻子都能猜測出來，下一代里，藍田縣公隴西李氏二房的族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風云人物。</br> 毫無疑問，叫兒子們跟緊這個家伙才是重中之重！</br> 不說這些大將軍們如何布置自家兒孫的后代，只說被李靖大敗后，頡利可汗大驚之下騎著千里馬，只帶著幾百個護衛就連夜逃命。</br> 他想要逃奔沙缽羅設阿史那蘇尼失處，可惜天命所致，又晦氣到家，途中被行軍副總管張寶相擒獲。</br> 阿史那蘇尼失也被張寶相帶領的軍隊三天就殺的破敗不堪，只能率眾投降唐朝。</br> 至此東突厥徹底滅亡，李世民收復定襄、恒安等地，開拓國境直至大漠。</br> 對于東突厥的滅亡，李世民是最大的受益者，也是最開心的人，事實證明以往的那些準備沒有白費功夫！</br> 他再一次向世人展現了他強有力的肌肉，四方勢力看到了漢人朝廷的雷霆手段都是害怕到不行，各國的使臣紛紛出動，要來向大唐示好。</br> 接到各國快馬送來的國書，李世民仰天狂笑，又一次勝利的同時他也把內部派系爭斗的矛盾點再次壓制了下去。</br> 看到十幾萬甲胄出征草原，殺得四方大敗，那些派系的文官總算暫時清醒了一陣子，也算是又一次見識了李世民的威風凜凜，和不可撼動！</br> 出征的將士們正在凱旋歸來，李世民沒有舉行大場面的慶祝，被鱉在心里的興奮勁兒沒有地方撒，未免顯得有些郁悶了！</br> 還好一個更大的事情轉移了李世民的注意力，把李世民無處發泄的精力和高興勁兒給牽扯了過去。</br> 李世民計劃把這個天大的事情拿到朝廷的朝會上，叫大臣們共同出力。</br> “好了，前頭說的就是藍田縣公的想法和建議，諸位愛卿也仔細考究一番，看看是否有進行的可能？”</br>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在朝會上也是一副笑臉，可是這高興勁兒沒多久就被其他幾個派系的大臣們給磨平了！</br> “啟稟陛下，臣以為，藍田縣公的想法符合我朝的實際情況，朝廷應當給予支持。”</br> 長孫無忌作為李世民的跟屁蟲當然是第一個蹦跶了出來，緊接著房玄齡也出了班子:</br> “陛下，李縣公的計策，對天下百姓都有益處，臣也覺得應當支持。”</br> “嗯，兩位愛卿高明之……”</br> 李世民剛要開口夸獎兩大臣子，下頭的人群里立馬出現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br> “啟稟陛下，臣不敢茍同！”</br> “陛下，臣也不敢支持。”</br> “陛下，臣保留意見。”</br> 看著其他三方派系的中堅力量站出來阻撓，李世民的臉色刷一下就黑成了個鍋底。</br> 強忍著殺人的沖動，李世民平復了一下心情；</br> “幾位愛卿此話怎講？”</br> “啟稟陛下，藍田縣公的想法皆是私利，對朝廷對陛下沒有好處，所以臣覺得，不應該用朝廷的力量，去幫助私人家族的利益，請陛下三思。”</br> “是啊陛下，把醫館和藥鋪子開遍天下的縣城，那賺來的銀錢呢？陛下您是拿不到的，當然是他李縣公收入囊中了，誰還看不出來這個結局了？”</br> “沒錯，陛下您想象一下吧，不論是賺草藥錢還是醫家的診費，咱們可拿不到手里的，還不是叫別人收益了？所以請陛下莫要相信小人之見！”</br> “是啊陛下，老臣懇求陛下，千萬不要被一些禍國殃民的愚策給傷了國力呀陛下！！”</br> “懇請陛下收回成命。”</br> “陛下三思啊陛下。”</br> “陛下，不要被奸詐之人蒙蔽了雙眼啊陛下。”</br> 對于其他派系出來唱反調如此積極，秦王府出身的官員們不樂意了！</br> 可是秦王府派系出身的文武官員們，不是出去打仗，就是在四方調動糧草，這會兒還守在長安城里的不過七八個人，勢單力薄到了歷史最低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