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時機成熟滅突厥</br> 看著所有人都退下去，夜慶芝湊近了幾步；</br> “殿下，咱家公爺又惹到陛下了？”</br> “是啊，可不是又惹禍了？”</br> “奴婢實在想不通，外邊不是都說我家公爺會打仗，殺了好多賊兵功勞很大嗎？怎么這忠君報國的事兒，也能招惹得陛下不開心？”</br> “唉！”</br> “不是因為這個。”</br> “那是因為啥？因為我家公爺招攬了那個什么爾的？那可是又一個功勞啊殿下！</br> 奴婢可不是傻子，奴婢聽那些大將軍們說了，把那個什么爾的安撫住，才能放心踏實的殺進草原里，否則人家一堆兵馬擋在路口，可是很不美的事情，由此看來，我家公爺解決了陛下又一個麻煩，這……這難道不是功勞？”</br> 長孫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無精打采的回到太師椅里坐下；</br> “是功勞不假，沒人說不是，這些個事情放在其他大將軍的身上，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你家公爺才十六歲的身子，這些功勞……就有些大了。”</br> “大了不好嗎殿下？奴婢都聽糊涂了呢。”</br> “你是個老實的性子，怎么明白這里頭的彎彎道道。”</br> 夜慶芝很有些不服氣的辯解著；</br> “殿下您別小看奴婢，奴婢心里也清楚，不過奴婢的想法是，公爺他又沒有出仕為官，這些事兒也不算多大，您說是嗎殿下？”</br> 長孫皇后輕輕點了點頭；</br> “也算對，不過重點還不在這里。”</br> “那重點在哪里呀殿下？”</br> “重點在，他不該和那個草原上的太子走的太親近了。”</br> “太子？那個人是草原上的太子？”</br> “沒錯！前任可汗最厲害的兒子，葉護就是太子的意思。”</br> “哦……奴婢明白了，那個人有很多兵，我家公爺也有很多族人，倘若是他倆親如手足……唉……這確實是個麻煩事兒，難怪陛下那樣說話了……”</br> “是啊，陛下說的是他個潑皮，其實這是敲打我的，目的是讓我約束他的性子和行為！</br> 這潑皮也真是叫人操心，你說他打仗就打仗，招攬就招攬，自然會有朝廷安排人去接待，用得著他和草原上的太子拉近乎？</br> 還吃住同行，簡直糊涂蛋一個，如此這般不是擺明了陣仗，告訴別人那是他的人了？別說陛下，換了誰都不能給他好臉色看。”</br> “唉！這怎么辦呢殿下？”</br> “你問我我問誰去？他人在千里之外，又不在我身邊，我鞭子再長能管到他身上？”</br> “那就只能等公爺抓羊回來了。”</br> 長孫皇后沒好氣的嗆了一句；</br> “等他回來？天知道他還能闖什么禍事？”</br> 夜慶芝學著李鈺的樣子兩手一攤；</br> “那這……橫豎都不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辦了。”</br> “寫信，我得給他寫封信，警告他好好抓他的羊，不想干的事情就別插手了，總是顯得他能……”</br> “哦知道了，來人吶，進來準備筆墨紙硯！”</br> 不說長孫皇后這邊著急的寫信，只說李世民連夜召集秦王府出身的文武官員，一百多個文武大臣接到皇命一刻也不停留，陸續進了太極殿東偏殿。</br> 大將軍張公瑾首先發言，打開了安靜的局面，上書唐太宗李世民，列舉了六條出兵突厥的理由。</br> 有了開場白之后，其他文武群臣緊跟在后，一場功在千秋的戰役，就這樣在深夜里在太極宮偏殿里，被秦王府出身的智囊團決定了下來。</br> 最終李世民以突厥進攻河西為借口，詔命天下兵馬，分成六路出兵剿滅東突厥。</br> 兵部尚書代國公李靖為定襄道行軍總管，張公瑾為副，率領中軍。</br> 并州都督英國公徐世勣為通漠道行軍總管，由東路率主力直接進攻東突厥腹地，</br> 華州刺史霍國公柴紹為金河道行軍總管，在西路順黃河前進，與李靖、徐世勣遙相呼應，</br> 任城郡王李道宗為大同道行軍總管，張寶相為副，從長安城直接帶兵一萬，從靈州往西北挺進，順便接收停留在甘肅兩州城外的五萬兵馬，共計六萬人從阿史那社爾騰出來的路口殺進大草原。</br> 檢校幽州都督衛孝杰為恒安道行軍總管，率領兵馬鎮守燕云地區，防止突厥軍隊東逃；</br> 靈州都督薛萬淑為暢武道行軍總管，借道東北出擊突厥后方，策應大軍的同時，主要目的是監視突利可汗，因為大家一致認為，突利次汗存在一些不穩定因素，需要有人制約，若是突利按照約定按兵不動，那么這部分人馬就能策應行動，一旦突利有變，這部人馬立刻就能制約他，叫他無法分身支援叔叔頡利。</br> “好了，突利又有意漢人朝廷，阿史那社爾已經被唐儉安撫住了，那些都可以答應，聚會之前朕已經派人八百里加急，把朕的旨意送了出去。</br> 等你們領著大軍行動的時候，阿史那社爾的所有兵馬應該都退回了本部，不會再出來招惹你們了。</br> 大軍十八萬皆受李靖節度，分六路反擊突厥，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只許勝不許敗，諸位大將軍們一定要謹慎行事，朕在長安等著你們的好消息。”</br> “陛下放心。”</br> “陛下安心等待好消息吧。”</br> “陛下盡管放心。”</br> 李世民一說完，幾十個武將都站了起來，個個興奮的臉色發紅，終于等來了建功立業的機會，武將們豈能不高興？</br> 李世民伸出雙手按了按；</br> “文官們也不要大意，這后方的調度也不是輕松活，將士們在前頭廝殺，這吃飽肚子的大事兒，絕不能含糊！”</br> “遵旨！”</br> 文官們并不像武將們那樣興奮，整齊的答應了一聲。</br> 李世民剛要宣布散會，忽然又想起來了事情，趕緊開口叮囑；</br> “前頭拿軍糧魚肉換錢的事情歷歷在目，那些被斬首示眾的人頭，血還未干，朕要再啰嗦一遍，</br> 你們都約束好部下，對于軍糧軍餉，朕的心就是精鐵打造出來的，任何人敢來刷花樣，朕都不會姑息養奸，也絕不會手下留情，不管他有多大的軍功在身，或者有多深厚的背景，只要動了軍餉軍糧的，一律誅殺三族！”</br> “陛下圣明！”</br> “好了，都回去準備吧，不必經過朝會，那些人只會拖后腿，還是咱們自己操心吧，把那些飯桶都扔到一邊，等我們把草原上的事情弄好，就騰出手來收拾朝廷里的一切。”</br> 李世民還是第一次這樣瀟灑的提前離開文武大臣，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十六衛兵馬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只等這個出兵的條件成熟就能廝殺。</br> 所以李世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去睡大覺。</br> 三天后，紅翎信使帶著皇帝的旨意回到了安西衛大營，把信交給了唐儉，唐儉和阿史那社爾又交流了兩天，這才按照皇帝的意思，宣布旨意，還真是給阿史那社爾封了個正三品的官職，只等著草原上的事情結束，阿史那社爾就可以走馬上任。</br> 總算敲定了以后的前途，阿史那社爾非常開心，找到李鈺的營帳里。</br> “老李，唐儉宣布圣旨了，如今我也是個三品大官了。”</br> “恭喜恭喜。”</br> “唉我說老李，你怎么這種表情？”</br> 正在看書信的李鈺收起了東西，一臉無奈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應付著；</br> “我能有什么表情？皇后娘娘叫人快馬加鞭，送來了書信，把我臭罵一頓，又警告我讓我少管閑事，安安生生去抓我的羊呢。”</br> “哦，原來如此，老李你說實話，是不是咱倆走的太近，所以你母親才來書信罵你？”</br> “是啊，不過你不用多想，輕易沒人動你的，畢竟你有二十萬族人。”</br> 阿史那社爾看了看帳篷里十幾個護衛，又看看四個侍女，嘴唇動了動始終沒有說出來。</br> “看啥？這里是我的地盤，唐家叔父安置在后營，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安西衛都是我的族人，你想說啥不能說的？”</br> 一聽說都是族人，阿史那社爾找了個座位隨意的坐下，伸著懶腰；</br> “哦那就好，我擔心這里有朝廷的人，既然沒有，那我就可以隨便說話了，說起來你的族人了，比我的族人還要忠心，我都羨慕你呢老李。”</br> “咱倆半斤八兩，我的族人都是跟了千年的，你的族人同樣如此，有啥好羨慕的？</br> 你有二十萬鐵騎，我也有同樣忠心的族人，當今世上，最有實力的兩個就是咱倆了，</br> 就是你弟弟突利，也才七八萬人，能頂住周圍的虎狼就不錯了，因此他那些人馬，有跟沒有沒啥區別，</br> 只有咱倆是咸魚，手里的族人隨時可以拉出來溜溜，所以咱倆走得近皇帝陛下才會不高興，要不然你以為皇帝陛下為何要皇后娘娘來敲打我？”</br> “那……老李，你們漢人的皇帝不高興咱倆一塊兒玩耍，那我還敢不敢去當漢人的官？”</br> 李鈺瞪大了眼睛看著阿史那社爾；</br> “你怎么來問這個？”</br> “不是啊，我是害怕去了長安被你們的皇帝殺掉了，要是那樣還不如我在大草原上快樂自在呢。”</br> “放心吧，沒人干那種蠢事的，我問你假如漢人朝廷害了你，你的部落子民會怎么樣？”</br> “這還用問？不論什么情況下殺了我，我兄長都會給我報仇的，到時候我的部落可就不是出動二十萬人了，</br> 如今那些想要投靠我叔叔的家伙幾乎是被咱們倆合伙給整報廢了，全部部落的子民從新歸心，這個時候殺我，就會招惹大亂，漢人的朝廷再厲害也得付出慘痛的代價，</br> 何況你們這回注定要滅殺我叔叔的，到時候有我的仇恨，加上我叔叔的事情，我兄長振臂一呼，大草原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勇士都要出動，你們漢人是抵擋不住的，而且據我所知，漢人的朝廷也不是鐵板一塊兒，還有各種勢力存在，到時候一旦天下大亂，恐怕漢人又要更換朝代的。”</br> 阿史那社爾很是自信，他對草原上的族人的性格了如指掌，瞬間就把李鈺假設的問題出現后的事情說個清脆！</br> 李鈺的經典動作之一又出現了，伸出雙手平攤著；</br> “那不就得了，誰會傻傻的把大好的形勢弄得一團糟糕？”</br> 阿史那社爾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總結出一句驚人的事實；</br> “所以，你在長安城不害怕被人滅殺，因為你不能死，要不然隴西李氏二房必然要全部出動，然后大房二房也要跟著行動，因為千年來上三房都是鐵板一塊兒的。”</br> “算你聰明，人可不是隨便就能亂殺的，殺人很簡單，但是殺了人之后的事情就很麻煩了，特別是敏感人物，和擁有重兵的實權派人物，動一下就是天下大亂的局面！</br> 因此你不用老是想著高昌的后路，漢人的官你安心的當，只要你忠心不二，你的未來光明一片，</br> 反之，不論你把后路考慮到哪里都是瞎扯蛋，難道你忘記了河邊我說的那些了？”</br> “沒有忘記，你說漢人的朝廷這次要崛起，成為四海之內的霸主，比以往的歷史中任何朝代都要厲害千倍，萬倍，掃蕩四方就是你的理想。”</br> “不錯！不錯！你記得聽清楚的，既然你沒忘記這些，那就好好當官，以后咱倆會有機會聯手的，</br> 我也知道你心中渴望成就一番大事，你想成為草原上的雄鷹，你想成為一個名垂千古的傳奇人物。</br> 這些以后都會實現的，相信我的話絕對不會錯，未來可以期待。”</br> 阿史那社爾聽得眼冒精光，沒有多余的解釋；</br> “我信你。”</br> 正在兩人激動的暢想未來的時候，營帳門口進來了大牛；</br> “大帥，下頭人有事稟報。”</br> “叫進來說話。”</br> “唯。”</br> “啟稟大帥，朝廷的使臣要離開了，說是去兩州城里看看，叫大帥不用相送，已經出了轅門。”</br> “知道了下去吧。”</br> “是。”</br> “看吧老阿，你的事解決了，唐家叔父就不再耽誤時間，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br> “去我叔叔那里？”</br> “沒錯，不過不是現在。”</br> 阿史那社爾點了點頭；</br> “是在我叔叔求和的時候。”</br> “哈哈哈哈哈。”</br> 兩人互相眨了眨眼同時大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