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嚇死你</br> 聽到二房族長叔父帶著兵馬殺氣騰騰的去往老宅,八房老三李正一的妻子驚的一身冷汗;</br> “夫君!這如何是好?小叔父他也太能浪了些,這光天化日的,就是真豁出去要死拼也得挑選個夜里吧……”</br> “別慌,沉住氣。”</br> 李正一快速穿戴衣服,隨口安撫女人一句,后者連忙呵斥屋里幾個侍女;</br> “都是瞎子嗎?看不見郎君在穿衣?”</br> “是是是。”</br> 三四個侍女總算回過了神,拿鞋子的,拿外套的,干脆利索伺候郎君穿戴整齊。</br> 李正一匆忙走出后院內宅來到前院,等待的下人一大群,個個都是如臨大敵。</br> “拜見郎君。”</br> “起來,老五老七呢?”</br> “回郎君,已經去通稟了。”</br> “李園。”</br> “人在。”</br> “點齊整林家禁軍和其他大姓的人馬,咱們也去湊湊熱鬧。”</br> “是郎君,可要帶上鐵朔?”</br> “帶!”</br> “是。”</br> 看著院里的族人們都是興奮莫名個個一身煞氣,李正一很滿意的點著頭;</br> “咱們隴西李氏家族,就沒有不好戰的,也沒有怕死的貨,今日我先跟你們交個底子,恐怕是要去廝殺一場的,</br> 活下來的不必多說,只說要是戰死的也不用擔心,只要我還有氣,誰死了他的家人在我手下還能安穩的過日子,我不在了,會把這一脈并入二房家族里,你們照樣不用擔心家人的長短。”</br> “郎君放心吧,窩囊許久了,今日跟他們老宅拼了。”</br> “就是就是,豁出去了。”</br> “臣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等的就是今天,郎君真沒有必要和他們那邊打馬虎眼的,直接殺過去,把他們滅干凈,八房族長的位置就是郎君您的了。”</br> 一群管事的正在說話,那邊聞訊趕來的老五老七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br> “兄長,恐怕這會兒小叔父的人馬距離老宅只有十里地了,咱們得趕緊聚會族人,支援過去。”</br> “是啊兄長,老七說的對,趁著二房帶兵過來的大好機會,一鼓作氣滅了他們五家,從今往后兄長你就是八房唯一的人頭了,咱們仨再也不用糾結著被他們迫害了。”</br> “好,我也下定了決心,今日就去廝殺個痛快,你們的族人呢,召喚起來沒有?”</br> 八房的老五笑呵呵的吆喝著;</br> “放心吧兄長,命令都傳下去了,這會兒正在聚會人馬呢,沒想到小叔父一來,倒是給兄長吃了個定心丸,終于決定要拼殺了,真是好事兒啊,老七你來說說吧。”</br> “嗯,說什么?我在想著難道小叔父昨夜送去的禮物,都是緩兵之計?或者是要麻痹老宅那邊?然后今日突然發動襲擊,叫老大他們五個措手不及?”</br> 興奮到極點的老五一巴掌拍在自家兄弟的肩膀上;</br> “那還用說?鐵定是這樣的,他們昨夜還在想著怎么占便宜,還在想著收到的貴重禮物,沒想到今日人家就殺上門來為父報仇了,哈哈哈哈,他們肯定想不到的,這回要打他們個迷迷糊糊了吧?哈哈哈哈!”</br> “不一定。”</br> “嗯?三兄,難道不是這樣?”</br> “不一定的,我總覺得怪怪的,叔父的智慧即便想要撕破臉皮,也會叫上上三房一起行動,才能減少傷亡,且這也是最省事兒的做法,更該選擇在夜里進行才對,怎么可能如此孟浪?”</br> “沒錯,兄長分析的對,我也覺得奇怪至極,五兄你也仔細想想吧。”</br> “哎呀我說你們兩個,羅里吧嗦的真是不痛快,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分析過來分析過去的,都分析這十幾年了,屁事兒也沒有弄成,</br> 當初人家老大那邊也不用分析商量,干脆利索就把二房的族長重傷,最后一命歸西,直接把咱們最大的臂膀給砍了,</br> 你們看看人家這魄力?看看人家這干脆勁兒?</br> 要我說咱們今天也別墨跡了,直接帶上人馬,殺過去助二房的小叔父一臂之力,把那邊五個眼中釘全部殺光,滅干凈他們的子孫后代,一個不留,從今往后八房就是咱們兄弟的了。”</br> “看情況再說,人馬聚會整齊了咱們立刻出發,若是撕破了臉皮,今日就殺個痛快,我也不想忍了。”</br> “這才對嘛兄長,你早就該這樣想了。”</br> “不過我有言在先啊,要是情況有變,你們可得聽我的。”</br> “放心吧兄長,我們兄弟倆從小聽你的話長大,不會亂來的。”</br> 一臉嚴肅的李正一還不放心,又做最后的叮囑;</br> “那就好,千萬記住,二房的叔父不動手,咱們就跟著不動,可不能把事情辦砸了。”</br> “明白。”</br> “知道了。”</br> “好啦,出發。”</br> 不說這邊兄弟三人聚會了幾乎全部的成年男丁一路奔老宅殺過去,只說那邊八房老宅里也是亂了套。</br> 老大李海聽了下人的稟報也是目瞪口呆;</br> “什么?他二房竟然全部帶甲披胄?人手一把弓箭?”</br> “是啊郎君,可了不得了,李鈺的前軍一萬三,人人帶甲,人人都有弓箭,這還不說,隊伍里還有上前架重型機弩,光瞅著就叫人心寒……”</br> “后頭的押送隊伍呢?”</br> “押送隊伍除了沒有帶甲,其他的和前頭一模一樣,郎君吶,這根本不是過路的,這就是來尋……尋事的!”</br> “他們到哪里啦?還有多遠?”</br> “臣是在鳳翔鎮看到的,然后趕緊快馬加鞭回來稟報,估摸著應該在快二十里處了吧。”</br> “那你們還愣著作甚?快快快,去請禁軍王家的大家長,快速去請。”</br> “唯!”</br> 看著下人跑出去,李海擦拭了汗珠子大聲叫喊;</br> “快速去叫老二,老四,老六,老八過來老宅里商量,記住直接叫他們帶上全部族人,別再耽誤了,再浪蕩下去身家性命就要不在了,能聚會多少是多少,快點去叫。”</br> “是郎君。”</br> 安排完畢的李海偷偷對著一個下人吩咐;</br> “去叫護衛隊準備些吃的,和衣服,一旦事情不對,咱們從東邊離開,先去七房避避難,抱住性命再說其他,還有,叫后院里的全部都趕緊收拾一下,只拿衣服就行。”</br> “是郎君,可是……”</br> “你有什么要說的?快說完!”</br> “郎君有必要這樣嗎?咱們八房也不是柿子捏的,他二房有族人,咱們也有,快點聚會起來,未必就輸了,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br> “你懂什么?上三房鐵板一塊的,二房一動,其他兩房鐵定跟隨,大房和三房這幾百年都是二房的應屁蟲,</br> 今日一旦廝殺起來,咱們倉促應戰必定要吃大虧,再說了,只李鈺的帶甲兵卒就能把咱們滅殺個七七八八的,</br> 朝廷新折騰出來的鎧甲和兵器,我也弄過來了一套,那簡直是從頭到腳的砸錢,常人根本傷不了里頭的兵。</br> 對上新配置的甲胄和弓箭手,咱們要吃天大的虧了,你還是快點去通知后院吧,能走盡量走,只要保住性命大難不死,再回來組織人馬報仇不晚。”</br> “行,小人這就去。”</br> “快快快。”</br> 不提這邊八房老宅雞飛狗跳,只說李鈺坐在馬上行走,遠處的傳令兵呼嘯而來;</br> “報,報郎君,到八房的地盤上了,距離縣城還有六里路。”</br> “六里?那就再進五里,直接到他們縣城邊上,既然陣勢擺出來了,干脆把他們嚇個尿褲子,豈不是爽歪歪?”</br> “唯!”</br> 傳令兵接令后調轉馬頭,又奔馳而去,李鈺身邊的幾個大管事都哈哈直笑,林家禁軍三長老撫摸胡須;</br> “八房可有的忙了今天,恐怕早飯都沒吃下去。”</br> “兄長說的應該沒錯,今日也算來的倉促,應該能把他們嚇壞的。”</br> 一個林家的后輩湊上來小聲說道;</br> “叔父,八房也有禁軍的……”</br> 這話直接刺激到了李鈺身邊的林家大長老;</br> “禁軍?就他八房的王家?跟我林姓祖先學到手的功夫,也好拿出來現世?</br> 哼!當年要不是他們陰謀暗算,我二房族長豈能受傷?要是正大光明的來,老夫一人帶兵就能滅殺他們!”</br> 大長老剛發了火,二長老又跟著接了嘴;</br> “大長老說的不錯,若是正大光明的來,雖然咱們要有傷亡,但是滅殺他八房一家上下,不是登天之難,畢竟老三老五老七他們還和咱們一隊的。”</br> 二長老一說完,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接了話茬子;</br> “說心里話,我還真想趁著今天的機會,弄假成真,一口氣把八房那幾個家伙殺干滅凈,永除后患。”</br> 中年人一說完,二長老立刻反對;</br> “不可能的,那不叫天下人笑掉了牙齒?況且還有郎君坐鎮,好計劃在后頭,再說了就是真撕破臉皮,也得夜里行動,哪能大白天的?</br> 郎君不是說了嗎,今天先把他們嚇個屁滾尿流,隨后不費兵卒就能要他們的命去,所以今天不是來廝殺的,就是來湊合熱鬧的。”</br> “是阿耶,兒明白的。”</br> 李鈺帶著一群人說說笑笑就又進了四五里,來到縣城西門停下,隨著中軍大帳令旗手揮動令旗,大軍停止行動開始排兵布陣,像是真的要做沖殺一樣。</br> 小縣城的西門緊緊關閉,城門上全是人頭涌動,偷偷的查看這邊的情況。</br> 李鈺剛把軍陣擺好,傳令兵快速來到帳前;</br> “報郎君,八房三郎君,五郎君,七郎君帶著人馬過來了。”</br> “放他們過來這邊后不用理會。”</br> “唯!”</br> “去幾個人問問城里的,說好了今日管飯的,問問他們今日的晝食怎么安排的。”</br> “唯!”</br> 梁大膽答應一聲帶著十幾個兄弟騎馬來到城門前;</br> “稟報大郎君,昨夜的禮物已經送上,貴府也說好了今日招待我們二房的族人,請教大郎君飯菜如何準備?”</br> 城門上的一個管事瞪著眼睛呵斥;</br> “貴族長千里而來,帶著甲胄兵卒,又排兵布陣在我八房門口,這是過路吃飯的樣子嗎?怕是來滅殺我們性命的吧?”</br> “我懶得跟你多說廢話,快速稟報你家郎君吧,我們就是過路的,帶著甲胄是怕出了關碰到草原蠻子,并不是來打架鬧事兒的,快快去報大郎君知曉,二房族人到來,怎么招待讓大郎君定奪吧,你還不夠資格發號施令呢!”</br> “你等著吧!”</br> “你們仔細盯著下頭啊,我去找郎君稟報。”</br> “是大管事。”</br> 城門上的傳令兵交代手下用心看守,就快速下了城門,一口氣跑到八房的老宅里,把事情稟報的清楚明白。</br> 李海來回走動著,屋里其他幾個兄弟也是著急的攥著拳頭。</br> “大兄,不能出去,他來的太突然了,咱們這邊都沒有準備,而且他在城門口處排兵布陣,完全就是要廝殺的架勢,咱們一出去恐怕命都沒了呀。”</br> “是呀大兄,死活不能出去,這王八蛋太陰險了,昨夜還送來價值連城的禮物來麻痹咱們,結果今早就帶甲披胄排兵布陣,前中后,左中右三軍整整齊齊,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得清楚明白,戰陣嚴謹的很吶,明顯是經常鍛煉的,咱們今日出去根本不是對手!”</br> “是啊大兄,我來的時候還看見老三他們三個全部帶著族人過來支援了,看架勢能廝殺的男丁都帶來了,黑壓壓的一片,就在李鈺軍陣的邊角上。</br> 估摸著他們昨夜回去就開始聚會族人了,這是陷阱,咱們不能出去,當務之急是快速離開這里,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斬殺咱們的族人,等到躲過去這幾天,把咱們的族人聚會整齊了,再和他二房一較長短也不遲的。”</br> 李海本來就著急的心情被幾個兄弟來去一說更加難受了許多,眉頭不停的跳動,許久之后憋出來一句;</br> “老三他們也帶著族人過來了?”</br> “來了大兄。”</br> “都來了,一個不少,還都殺氣騰騰的樣子,明擺著來決一死戰的。”</br> “是啊大兄,瞎子都看出來了。”</br> “來了,就在李鈺的軍陣一邊,大兄不信可以親自前去查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