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可憐女人也是勞動力</br> 地窖里受苦受難的女人們聽說這心善的侯爺還要給每人分去一百貫,七個婦人不但沒有破涕為笑,反而哭的更加厲害了,又來跪倒李鈺的面前;</br> “侯爺呀……奴家一定要給侯爺您供上長生牌位的……”</br> “嗚嗚嗚……小婦人就是個種地的窮苦人不會說什么好聽話,小婦人能重見天日都是侯爺您給的,侯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叫人找小婦人……”</br> 李鈺也是跟著鼻子發酸;</br> “好好好!都起來都起來啊,一會兒分了銀錢我的族人就會送你們回家了,又能好好的過日子了!”</br> 總算把七個婦人勸說的不哭了,李鈺長嘆一聲,看到這尊貴的小侯爺唉聲嘆氣,婦人們都來掙著關心;</br> “侯爺您為何嘆氣?”</br> “是啊侯爺,何事難受,我等婦人可能出力一二?”</br> 說話的婦人也是想著來兩句場面話,沒想到這尊貴的侯爺還真的有事叫自己這些人幫忙的。</br> “實不相瞞諸位娘子,我剛開始進來慈恩寺的時候,那些畜生對我大是不敬,惹的我心頭火起,這才一怒之下就下令斬殺了一兩百個性命,沒想到后來叫族人搜查的時候,才又發現你們這些正在受苦受難的女人,也是順手而為解救了你們,實在不敢貪功的。</br> 這無緣無故的斬殺了一兩百人,我也在擔心到了皇帝陛下哪里,我把這些畜生的所作所為說出來,皇帝陛下是否能相信我的稟報,所以嘆氣!”</br> 七個婦人一聽說這個立馬咬牙切齒的回應著;</br> “侯爺您實在不必為了這個小事而煩惱的,殺了又怎滴?難道他們的所作所為還不夠殺頭的罪名嗎?”</br> “就是就是,侯爺您殺的好,要奴家說啊,應該全部殺干凈才好呢,侯爺您也真是心善的,留著那七八十個禍害作甚?”</br> “是啊侯爺!皇帝陛下要是不信侯爺您說的這些,奴家給您出去作證,奴家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這事兒說道天邊,侯爺您也是積累了功德的,皇帝陛下肯定不會怪罪您,放心吧侯爺!”</br> 一個受苦時間最長的中年婦人湊到李鈺跟前狠狠的提出建議;</br> “侯爺,小婦人覺得,反正已經殺了不少,不如侯爺再次下令,把剩下那些禿驢全部殺光了去,小婦人們反正已經脫離了苦海,晚回去幾天也不打緊的,留下幫著侯爺您把那些禿驢埋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皇帝陛下也就不知道了,侯爺您看這樣可好?”</br> “殺了倒也無妨,關鍵是本侯還要把他們交給朝廷審問的,全部殺了誰來給我做證,不過你們放心吧,他們會罪有應得的,我會給皇帝陛下提議,把他們搭配到邊疆苦寒之地做苦力,一生一世不準赦免他們,死太容易了,也太便宜他們了,我要叫他們活著受罪,受一輩子的罪來接受天道報應!”</br> “侯爺說的對,劉家阿姐,您也別再生氣了,如今侯爺斬殺了那么多人頭,也夠咱們出氣的了。”</br> “是啊劉姐,姐妹們都知道您進來受苦兩年半了,可是死了那些禿驢您也應該消消火了,別氣了,帶著侯爺賞賜的一百貫,就是夫家不要你,也能生活一輩子的。”</br> 李鈺聽了這話忽然愣住了,他當然知道人性里的黑暗了,沉默了許久之后假裝不知不覺的問道;</br> “這位娘子,你說的這些我怎么迷糊了呢?能回去團員,難道不是接下去像以前那樣好好過日子嗎?怎么還說夫家要不要的話來呢?”</br> 一個年輕的婦人趕緊過來解釋;</br> “我的好侯爺呀,您年齡還不大,哪里知道這男人們的想法,就說我們這些可憐人吧,回去了指不定怎么對待我們呢,天天挨打都是家常便飯。”</br> 想起了回去之后的麻煩,剩下的女人們也都皺著眉頭七嘴八舌起來;</br> “侯爺您哪知道男人的心思,我們這些可憐人的男人,就是知道了我們被困在這里,也不敢來惹麻煩的,別的不說,就說我家那個男人吧,管賬的和我一個村子,替我回去說了三次了,我男人都不敢來要人的,可奴家一旦回去了,鐵定要嫌棄奴家被人糟蹋過的身子,哪里能給我個好臉色看?能呆家里不餓死,勉強湊合著過了這一生吧!”</br> “唉……可不是嘛梁家娘子,我不也是托付管賬的那個給我家里捎信兒了嗎?也是跟你一樣的處境,我家那個也是出了門兒屁都不敢放的,在家里可大不一樣,比老天爺都要厲害上三分的,所以我這會兒也在想呢,侯爺大善心給咱們賞賜那一百貫銀錢,可不能都拿回去的,咱們得找個地方埋起來,要是對咱們好,那就好好過日子,拿出來給他們置辦家產,叫他們做個富貴翁,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享受,要是嫌棄咱們被別人糟蹋過得身子,那咱們姐妹可就不能全部拿出來了。”</br> “就是就是,李娘子說的很是在理,我也贊同她說的,咱們得找個地方埋起來才是上上之策。”</br> 李鈺聽到這里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狠狠地搖了搖頭這才開口;</br> “娘子們若是信得過我,某家有一計策,不知當講不當講!”</br> “哎呀我的侯爺呀,您這尊貴至極的身份,想說什么直接說就是了,莫要來和我們這些下賤人商量。”</br> “是啊侯爺,如今俺們可都是下賤人了,您這么尊貴的,還不計較這些還要和俺們說話,俺們姐妹們都是感激不盡呢,侯爺您想說什么盡管說來!”</br> “好!那本侯就直言不諱了,不是本侯小看你們,實在是你們說的埋到何處不保險的很吶!”</br> “可是侯爺!俺們一個婦人家家的,又能想出來什么妙計?唉……恐怕這輩子都要可憐下去的,或許這就是命吧,我男人將來騙走了小婦人的一百貫銀錢絹帛,恐怕立刻就要找人來寫下休書把我掃地出門的,嗚嗚嗚……老天爺呀,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嗚嗚……”</br> 這婦人凄涼的哭叫聲引的其她六個女人也跟著哭泣了起來,李鈺最頭疼的就是這個事情了,連忙擺擺手勸阻;</br> “諸位娘子先不要哭泣,我有個計策說出來娘子們聽聽,若是可用,就當我再積個陰德了。”</br> 一聽這聰明至極的侯爺說要給自己考慮,七個女人都不哭了,爭先恐后的看著李鈺;</br> “侯爺您的名頭天下誰人不知?滿肚子的學問本事,您想出來的計策鐵定是上上等的妙計了。”</br> “是啊侯爺,您有什么好計策趕緊給小婦人們說說,可憐可憐我等吧!”</br> “請侯爺可憐可憐我們這些苦命的女人吧我的好侯爺呀!”</br> “好好好!既然你們叫我說那我就直接說明白吧,我想在長安城里開個錢莊,就是專門替人保管銀錢絹帛和不想給別人知道的私下產業用的鋪子,不知這錢莊的名頭娘子們可聽說過沒有?”</br> “聽說過的侯爺。”</br> “聽說過啊侯爺,那都是給富貴人家準備的,哪能來伺候我們這些已經下賤了的女人啊?”</br> “是啊侯爺,您看我們這些人現在的情況?這……”</br> 李鈺耐心的安撫著七個可憐女人;</br> “別的錢莊鋪子當然不會伺候你們了,所以本侯才說要為你們開設一個錢莊鋪子,別的不為,就為了你們那一句給我立長生牌位的話,我也要把你們這些可憐的女人一管到底,管你們一生一世,不見你們再吃苦受難!因為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心腸軟的厲害,實在見不得你們在我跟前哭泣的!”</br> “真的呀侯爺?”</br> “您那錢莊不嫌棄俺們這下賤人的身份嗎?”</br> 不怪這些可憐的女人不相信,實在是在這封建王朝的統治時期里,這種女人真的很難存活到老的。</br> 李鈺長處一口氣決定真的積累一下陰德了!</br> “放心吧,我李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得出就做得到,既然是想要積累陰德,那還有什么說的?我不會嫌棄你們的,都把心放在肚子里。</br> 還有啊!都先別說話,聽我說完,要不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明天也說不完的。”</br> “好好好,我們不說話就是。”</br> “侯爺您快說吧,俺們不在多話了。”</br> “嗯。我是這樣想的,我去長安城里開個錢莊,你們把那一百貫存起來,就存在我的錢莊里頭,登記清楚各人的姓名,和娘家住的村子,以方便以后領取的容易查證。</br> 然后呢你們想什么時候支出,就什么時候支出,想用多少就去錢莊里取出來多少,這比你們找地方埋起來,要舒坦的多了。</br> 再然后呢,你們不拿銀錢回家,看看家里人的態度如何,哦!就是家里男人對你們怎樣?</br> 若是對你們還一如往日的話,也不要激動之下就全部拿出來,可以取出來十貫銀錢拿回去給他們置辦天地用。</br> 剩下的那些繼續在我的錢莊里存著,等你們的兒子長大成人了,可以再拿出來幾十貫銀錢,給你們的兒子分家使用。</br> 一定要記住不論是你們的男人來哄你們,或者是你們的兒子來哄你們,都不要全部取完。</br> 否則等你們沒有家底的時候再被掃地出門的話,可就真要餓死了,畢竟歷朝歷代分發土地田產都是按照丁的數目進行的,可沒有女人的事情。</br> 所以你們自己的一生要自己小心謹慎,聽我的勸解,就是男人不要你們了,也能買來田地房子,一輩子不愁吃喝,若是不聽我的,恐怕你們得意不了幾天就會一無所有了。”</br> 撲通一聲年齡最大那個中年婦人就又給李鈺跪下了,也不說話,就是淚流滿面的不停磕頭。</br> 其他六個女人這些受苦受難的歲月里都是以這個中年阿姐馬首是瞻的,也跟著跪了下去磕頭。</br> “多謝侯爺指點迷津。”</br> “多謝侯爺這天大的善心。”</br> “侯爺您真是個大好人。”</br> “侯爺,小婦人這輩子天天都要給您燒香的,小婦人要給你們立長生牌位,天天給你們燒香!天天……”</br> “奴家也是的侯爺,奴家也給您天天燒香……”</br> “我也燒,我也燒……”</br> 聽著好幾個婦人都說要天天給自己燒香的話,李鈺臉色古怪至極,他也知道這些人不是故意說的,都是鄉下女人不會說什么場面話,這肯定是把自己看的比佛祖都重要了,才說給你燒香磕頭的,李鈺撓了撓頭皮這才重新開口;</br>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都起來說話,我還有話說呢。”</br> 總算把一群女人哄了起來,昔春給李鈺擦拭了頭上的汗珠,李鈺這才繼續安排女人們的后路;</br> “還有個問題,就是剛才說的另一個反過來的場景了,剛才我說的是如果家里的男人接受你們,你們一點點的給自己考慮后路,下面咱們說說,若是家里的男人不要你們的時候,你們該何去何從的事兒?”</br> 李鈺這話一說立馬叫七個婦人心里揪著,還是那個中年女人最先開口;</br> “侯爺!奴家也不來隱瞞什么,也不想做那些上等想法,奴家的男人什么樣奴家心里清楚,不可能接受奴家的破爛身子的,最多不出十天,我男人就會把我掃地出門了。”</br> 李鈺聽了這話也是無可奈何的跟著點頭,盡管他也不想這樣想,可是事實情況就是這樣的,實話雖然說出才難聽但是卻是真話不假。</br> “唉娘子說的我信,我也不想在這上頭多說的,本來你們就已經夠可憐了,本侯實在不忍心再多說什么的!”</br> 中年婦人對著李鈺福了一禮;</br> “侯爺您也不用多說的,奴家也三十六歲了,一切事情早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不埋怨我男人,換了我是他也會把下賤女人趕出去的。”</br> 中年女人說完倔強的扭過身子看著其他六個女人;</br> “姐姐來說句難聽話姐妹們,你們別往心里去,你們想過沒有?即便咱們回去了暫時沒事兒,哪個男人能經受住鄰居和莊戶們的冷言冷語?</br> 一天兩天不當個事兒,三天五天或許也能忍下來,可是過日子不是三天兩天的事情呀姐妹們,</br> 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兒,那個男人能容下被別人糟蹋過得女人?我就問你們六個,你們的男人能如此大度?能一輩子忍受下去?你們都想想姐姐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吧?”</br>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婦人愁眉苦臉的說道;</br> “可是姐姐呀,我不回家去,又能往哪里去呢?自古以來被打發出門寫下休書的女人,哪個在娘家吃飽過肚子?更有許多并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多是死在娘家弟妹的逼迫和笑話下的。”</br> 另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忍著難受過來湊話;</br> “是啊姐姐,梁妹妹說的一點不假,不回家,難道回娘家不成?</br> 你們的娘家我也不知道什么來去,我娘家三個兄弟可都是分了家的,三個兄弟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兒,我要是回去連住都不知道住誰家里?</br> 不過我也清楚不論住誰家都不是長久之計的,恐怕不要三五天就能逼迫的我去上吊跳河了,所以我是沒辦法回娘家的,家里的男人不要我……我只能去青樓里糊弄下半輩子了,嗚嗚嗚……好歹也不會餓死不是……嗚嗚嗚……”</br> “唉……誰家不是這樣呢?我家也差不多的……”</br> 那中年女人狠狠地擦拭了眼淚倔強的說道;</br> “不論姐妹們你們如何選擇,我反正是看透了一切世態炎涼,侯爺賞賜給我的一百貫,我不會亂花的,兩個兒子將來分家的時候我肯定要給他們每人拿出來十貫二十貫的,但是剩下的誰也別想拿走一個大錢,我誰也不給,就存到侯爺的錢莊里,等我老了的時候,還能有個指靠,若是輕易的就被人哄走了,我找誰再去弄來如此巨資?難道再他娘的找個寺廟把我再圈上兩年半嗎?”</br> 中年女人的話狠狠的刺激著在場的其他六個女人,立馬就有兩個婦人站出來支援起來;</br> “我聽姐姐的,我也要和姐姐一樣的做法,為了自己的后半生,我不會去做那些飄渺不定的想法了,就像侯爺說的那樣,我要為自己活一輩子,我要好好的享受日子,而不是苦熬日子!”</br> “沒錯!兩位姐姐說道我的心窩子里了,我也要這樣,我就要按照侯爺說的那樣,把銀錢存侯爺的錢莊子里,慢慢的花,最后老的不會動了,誰對我好,我就把花不完的全給他娘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