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沉冤昭雪指日可期</br> 李鈺帶著一群娘子軍進了東宮，輕車熟路的前往皇后殿下的寢宮而去，一群娘子軍都是目不斜視，鴉雀無聲只一心跟在李鈺的身后走路。</br> 早就有人前去稟報了皇后殿下，一聽說李鈺來請安問禮，皇后就喜上眉梢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br> “哦？那孽障今兒個想起來給我請安來了？”</br> 一路跑進來的小內侍低眉順眼的站著，小心翼翼的回話；</br> “正是如此，啟稟皇后殿下李縣伯還帶著他的幾個妾室和貼身的侍女，奴婢看著本冊上還有個名字叫做韓迎香的。”</br>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br> “諾。”</br> 小內侍剛退下，皇后身邊的總管夜慶芝掃了一眼正堂里的十幾個宮女，和幾個內侍，面色嚴肅的吩咐了起來；</br> “都把規矩給我站好了，平時沒人的時候，咱們自己宮里那是殿下仁善，總是心疼著咱們辛苦，睜只眼閉只眼的也就算了，</br> 今日可是馬虎不得了，縣伯帶著妾室來進宮問安，可都打起精神來，別丟了皇家的臉面，你們聽到沒有？”</br> “諾。”</br> 一群人趕緊低頭答應，然后站的比剛才那種放松的姿態嚴謹了許多，個個挺胸抬頭，看的長孫皇后非常滿意，不住的點頭贊許。</br> 夜慶芝看著精神抖擻的眾人，也是覺得不錯，也不停頓直接又指著兩個宮女吩咐；</br> “燕兒，風玲，你們兩個手腳麻利，趕緊帶幾個人把這殿門擦拭一遍，還有屋里的桌面，可要一點灰塵都看不見才好的。”</br> “唯！”</br> 兩個接了命令的宮女各自帶著自己的幾個手下，手腳麻利的拿來內堂角落里的水桶和粗布二話不說就開始干活。</br> “慶芝，人都進宮門了，咱們這里再打掃門窗桌面，來得及嗎？”</br> “殿下您放心吧，燕兒，和風鈴兩個干活您放一百個心，手腳麻利還能下功夫不怕累不怕臟的，有她們倆出馬絕對不會耽誤咱們的功夫，要是別人奴婢可不敢保證了。”</br> 正在速度干活的兩個宮女聽著身后的總管不住的夸贊聲，心里美滋滋的，干的更加賣力了，只聽皇后殿下的聲音再次響起；</br> “嗯，慶芝你這么一說本宮也發現了她們倆做事是個用心的，既然你都夸獎她們，那就叫她倆做個內廷的管事吧，咱們也得多學陛下，只要是人才就不能浪費了，要人盡其用才是。”</br> “殿下圣明，奴婢也覺得她們做個管事的很合適……”</br> 兩個三十歲的宮女抿著嘴心里高興的不行，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早上起來那喜鵲鳥兒就在兩人同住的屋門口叫的歡實，也沒去多注意什么，沒想到這才個把時辰就應驗了好事的到來。</br> 兩人快速的將門窗擦拭一遍，正堂里幾個桌椅也是一塵不染，這才放回水桶和粗布，又退回了各自的位置。</br> 剛站好沒多大一會兒，外頭的內侍就進來稟報；</br> “啟稟殿下，寢宮門外有藍田縣開國縣伯求見，要請安問禮。”</br> 長孫皇后又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站著的那兩個領頭干活的宮女，心里想著還真是利索的，果然沒有耽誤功夫。</br> “叫那孽障帶著人馬進來吧。”</br> “諾。”</br> 李鈺通報過后不過片刻，那內侍就快步走了出來；</br> “回稟縣伯，殿下叫您帶著人馬進去呢，縣伯您這邊請。”</br> “嗯。”</br> 帶著一群女人李鈺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率先行禮；</br> “兒拜見皇后娘娘，恭請娘娘萬福金安。”</br> “你個孽障總算想起來本宮了，免禮起來吧，快點過來叫本宮看看這幾日可跑腿跑的瘦了沒有。”m.</br> “是，回娘娘的話，兒的身子結實著呢，現在一頓能吃一個燒雞，還能再吃一個胡餅，外加一碗粟米粥。”</br> 李鈺嬉皮笑臉的賤樣子一邊回著話一邊湊了上前，長孫皇后看著李鈺站到了自己跟前，立馬拿著指頭把李鈺的頭點的前仰后合的；</br> “還說你那些好事兒呢，最近這宮里頭清湯寡水的，你那里好吃好喝就算了，一頓飯就你們三個小人兒，還要弄一桌子菜，能吃的完嗎？</br> 一桌菜也就罷啦，竟然還要再上兩只燒雞，哪有你這樣過日子的，那天陛下回來可是氣的不輕，很是埋怨了一回，娘娘還要給你擦屁股半天，都是你這孽障給我惹的麻煩。”</br> 李鈺被點的前后搖晃腦袋，嘴里還在辯解著；</br> “回娘娘的話，這阿妹去我那里玩耍，我當然要心疼她了，她都沒吃過什么好吃的，我才交代廚房放開手腳給我家妹子多做些好吃的，這真是冤枉至極的，兒平時也沒那樣奢華，這不是招待阿妹的嗎，還請娘娘明鑒。”</br> “算你還有些良心，那麗質怎么不跟著你回來，這都好幾天了也不想我這個娘娘，這孩子真是的，有吃有喝就什么都忘了。”</br> 看著皇后殿下嘮嘮叨叨的李鈺趕緊接了一句；</br> “啟稟娘娘，兒這回帶了些人馬想叫她們也來宮里長長見識，先叫她們給娘娘請了安，咱們再說其他吧。”</br>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這才扭過來身子看著下面站著的一群女人，李鈺又和旁邊的夜慶芝打了句招呼，兩人不知道說的什么，都樂呵的不行。</br> 司徒云砂，王可馨，林容娘三人在前，迎香和三人的貼身侍女在后，整齊的開始行禮；</br> “罪臣拜見皇后殿下，恭請福安。”</br> “臣拜見皇后殿下，恭請福安。”</br> “奴婢拜見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萬福金安。”</br> “都免禮吧。”</br> “謝皇后殿下。”</br> 長孫皇后早就知道這三個女人的存在了，只是今日第一次見面，還要有個過場的，長孫皇后溫和的問道；</br> “你們都叫什么，出身何處，且給本宮說個大概出來。”</br> “諾。”</br> “就從你這里開始吧。”</br> 司徒云砂被點了第一個，趕緊再施一禮方才開始回話；</br> “啟稟皇后殿下，罪臣復姓司徒，名喚云砂，山東人氏，父親是個讀書人，乃圣人七十二門徒之后。</br> 曾在前罪臣隱太子府中任職，后來被朝廷革職查辦，罪臣也被打入教坊司，第三天被已經故藍田縣開國縣男買回家中，一直陪伴家主讀書，伺候在郎君左右至今。”</br> 司徒云砂說道自己父親的時候，也是黯然神傷，如今人都不在了還要頂著罪臣的罵名，唉……</br>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輕聲說道；</br> “嗯，你的出身倒也真是清貴至極了，七十二賢的嫡親后人，難怪你一身的書卷氣息，你阿耶司徒學究本宮也見過多次的，老實人一個，醉心經書一道，埋頭苦讀圣人的學問經典，</br> 奈何卻命運不濟，招惹了無妄之災，不過你也不要心灰意冷，好生伺候我兒，總會有撥云見天的時候，一切都看你的行動了。”</br> 長孫皇后母儀天下，面對司徒云砂自然是威嚴無比的，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而去，點明了罪臣的身份也不是多大個難事兒，但是你要好好伺候我的兒子才行。</br> 正在低頭傷神的司徒云砂，聽到這話立馬驚喜的不行，趕緊再次深深的蹲了個福禮；</br> “謝皇后殿下，罪臣謹記皇后殿下的教訓，一定時刻念叨在心，絕不會辜負皇后殿下的教導，和老阿郎的恩情，此生一心一意的伺候家主不生二心。”</br> 長孫皇后對司徒云砂的反應很是滿意，點著頭微笑；</br> “如此便好，你呢你叫什么名字？”</br> 王可馨見問道了自己，也乖乖的福了一禮；</br> “回皇后殿下的話，罪臣隨母姓王，名喚可馨，河北道安東都護府遼東太守童文中之女，父親因牽扯靺鞨一個小部落叛亂被打入死牢，本要徒流三千里，被已故藍田縣開國縣男救了回來，伺候家主讀書三年又八個月了。”</br> “你也不錯呀，正四品的太守之女，確實比常人高貴了許多的，你阿耶那些事情本宮雖然知道的不多，可也是略有耳聞，彼時太上皇執政，許多事情當今陛下都是不太清楚的。</br> 不過也曾經聽說過，你阿耶為人剛正不阿，執政一方造福一方，民間的聲名很是正派，不是個歹毒的奸臣，或許有些不明之處未曾理清也是有的。</br> 當年的舊事不復多言，下頭有人欺上瞞下混淆視聽，以至太上皇才被蒙在了鼓里，結果就有了這場悲劇。</br> 還好你有老縣男出手相助，又得程大將軍為你阿耶報仇雪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br> 本宮方才對司徒家小娘子說的那些，對你亦然，只要你們能伺候好我兒，你們心里惦記的那點事，也不是什么登天之難，</br> 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本宮自然會向陛下求個人情，還你們一個清白的身份，但是切記在心，不可生出什么多余的是非給我兒添堵。”</br> “是，罪臣謹記在心，愿拿一生的時光伺候我家家主。”</br> “說得好，能有此心，你們二人一生的榮華富貴跑都跑不掉了，我兒心底善良，這是人盡皆知的，只要你們有心，我兒就不會虧待你們的。”</br> 兩人都開心的點頭答應，沒想到來這一趟竟然能有如此收獲，若是能為阿耶平反，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兒了……</br> 長孫皇后又扭頭看著林容娘笑道；</br> “你便是那忠烈之家出身的林容娘了吧，你的名字本宮可是知道的，去歲為了你和另一個侍女韓迎香的委屈，我兒大發雷霆惹下了不小的禍事，</br> 都折騰到朝會上頭了，長安城知道你名頭的百姓可是不少的，最后陛下也不好輕易糊弄過去，我兒還去牢房里待了幾天，可把本宮操碎了心的……</br> 這會兒看來你這小人兒也長的挺端正，說起來了，雖說你們家的門戶不大，不過卻勝在滿門忠烈忠勇，</br> 聽說你有幾個叔父都是跟著陛下打江山出身的，還馬革裹尸戰死在沙場，不錯不錯很是清白。</br> 還聽說你阿娘是我兒的乳母，你從小就陪在我兒身邊的，果有此事乎？”</br> “回皇后殿下的話，正是殿下您說的這般，我家郎君從小就是臣的阿娘一手奶大，</br> 臣從小就陪著郎君長大的，后來到了七歲的時候，老阿郎干脆就把臣接進了府里享福，日夜陪護在郎君身邊，一直到今天，這些事情莊子里所有人都知道，臣不敢撒謊欺瞞殿下的。”</br> “嗯，你人兒不大，資格卻是老道至極，難怪我兒要帶你進宮里長見識，卻原來是個有來頭的！</br> 你阿娘那人很是不錯，前陣子本宮叫人去打聽過一番舊事，回說你阿娘撫養我兒很是用心，本宮都記著呢，昨個還叫人賞賜了一些綢緞下去，估摸著今天也該到你阿娘手里了。</br> 你這小人兒也是個有功的，竟然一路陪著我兒長大，好，很好，日后希望你再接再厲，要始終如一才好。”</br> “是，臣記住了。”</br> 李鈺聽得皇后殿下說的話，眼珠子亂轉，立馬給皇后殿下殷勤的捶著肩膀，又是捏拍又是打柔，慌的一頭大汗，忙的不行。</br> 長孫皇后哪里享受過后世的按摩手法，被伺候的閉著眼睛舒舒服服，李鈺忙碌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停手下來；</br> “皇后娘娘，您覺得兒的手段如何？”</br> “嗯？怎么停手了，娘娘正享受著呢，快點的你這潑皮！再伺候娘娘一會兒，也算是你盡孝心了。”</br> “哎，好嘞得令！”</br> 想要開口求情的李鈺，只能答應一聲摸了一把汗繼續當苦力了。</br> 司徒云砂和王可馨對李鈺那轉動眼珠子的動作太熟悉了，這是計上心頭的征兆，眼看著這小郎君如此賣力的伺候皇后殿下，都是冰雪聰明的哪能不知道李鈺要干什么，心里甜蜜的不行，也感激到不行。</br> 李鈺哪里伺候過人的，沒一炷香的功夫，鼻子上都是汗，氣喘吁吁的如同拉犁的老牛一般。</br> “娘娘啊，兒伺候不動了，哎呀呀，我得歇歇了。”</br> “你這潑皮，還沒多大一會兒呢就覺得累，你這身子骨可是不行的，要是帶兵打仗那還不得累趴下了去？</br> 你都在大將軍府里住了那么久，秦大將軍怎么也不出手來教你些本事，真是叫人詫異至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