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做人留一線以后才能繼續坑他</br> 李鈺熱情的招呼著夜慶芝;</br> “夜總管請用,最近我府里的廚子,又弄的這幾個新鮮花樣,可是天下只此一家,別處吃不到的,來來來,趕緊嘗嘗是否和你的口味。”</br> 夜慶祝不停的點頭答應,拿起來筷子,也不去吃新菜,夾了一口紅燒肉就放進嘴里,美得冒泡;</br> “好好好,李縣伯你也吃啊,就我一個人吃多尷尬,一塊的。”</br> 李鈺輕松的笑笑,算是回應,也拿起了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br> “我天天吃,什么時候都行的,倒是你夜總管不常來的,可要抓緊吃好,回去宮里可就沒有了。”</br> 夜慶芝只狠狠的點了點頭,也顧不上說話,筷子上下翻飛,連形象也不顧了,沒辦法,宮里廚子做的,確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br> 夜慶芝第一次吃到鐵鍋美食的時候,覺得那就是天上神仙,才能享受的美味佳肴,可是和今天吃到的飯菜比較一下,簡直天上地下的區別,可以直接扔掉了。</br> 李鈺等著夜慶芝吃的告一段落了,這才舉起酒尊;</br> “某家敬夜總管一杯,先干為敬了啊。”</br> 夜慶芝也端起酒尊碰了一下;</br> “不敢,咱家先敬李縣伯。”</br> 夜慶芝吃下一杯,皺起了眉頭,啞巴兩下嘴,顯得古里古怪。</br> 李鈺心知肚明,卻不說破。</br> 夜慶芝又品味了一番,這才忍不住問道;</br> “李縣伯,這以往的五糧液,我也吃過幾次的,前天圣人賞賜錢統領的時候,我倆分吃一斤,怎么和今天這酒又大不一樣了?”</br> 李鈺裝作十分無辜的問道;</br> “有何不一樣,難道不好吃了,還是變味兒了,夜總管直說就是。”</br> 夜慶芝歪著頭想了片刻,這才回答;</br> “好吃,好吃,味道沒有變,只是覺得更加醇厚了一些,我對酒之一道沒有什么研究,也說不出個名堂,反正就是覺得,比以前的更好吃了很多。”</br> “那夜總管再嘗嘗,看看這個如何?”</br> 李鈺點了點頭,旁邊的白荷立馬又拿出一個酒壇子,指揮侍女給夜慶芝從新加了一個酒尊,又倒了一杯滿的。</br> 李鈺伸手做禮;“請。”</br> 夜慶芝也不說話,端起來小心品嘗一下,然后才一飲而盡;</br> “嗯,對,就是這個味兒,我之前吃的兩三次就是這個。”</br> 李鈺哈哈大笑,這才問道;</br> “那夜總管覺得,那剛才吃下去的,比起這個老味道,哪個要好上一些?”</br> “李縣伯莫要問了,這個味道雖然熟悉,可是和方才那一杯比起來,還是要差了不少的,當然是方才那種酒,吃著更舒坦一些了。”</br> 李鈺右手敲打著桌面,斟酌著問道;</br> “那我這種新酒,要是拉去長安,不知道能否售賣個好價錢呢,最近快兩月都沒去長安了,夜總管可知道長安的酒價如今幾許多?”</br> 夜慶芝看提到了這里,趕緊接過話茬子;</br> “縣伯久不去長安,還不知情,我也是這兩天才聽說的,長安城里早就斷酒了,如今可是一千貫一斤,都有人出的,可惜沒有貨呀。</br> 說起來這酒價了,這幾日,我也憂心殿下著急上火,便給殿下提議,等縣伯拉去美酒的時候,</br> 想辦法給我們殿下勻出來一點,也好寬松一下我家殿下的私庫,奈何殿下怎么都不同意,說是怕打亂縣伯的安排部署。</br> 非要我親自來藍田,請教縣伯,是否會壞了大事兒,殿下有交代,若是因為寬松私庫壞了事,就斷了這念想,若是不影響縣伯的安排,還請縣伯出手相助一番。</br> 是以,我才有今日的藍田之行,不敢請教,恐壞了縣伯大事,但請縣伯安排就是。”</br> 李鈺聽了夜慶芝說的話,只有一個評價,這人真是個老實的,走路都不會拐彎。</br> 來的目的就是弄些酒回去賣,可是這夜慶芝,連太極拳都不打一套,直接就把在宮里,主仆二人商量的貼己話,都給說出來了。</br> 而且一次性到位,全部說個干凈,真是老實的沒法再老實了,也就是跟著皇后這種好人了,跟著別人恐怕被賣吃了都不知道。</br> 就是他不哭窮,李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一直把這皇后娘娘當做老娘看待,怎會看著皇后遇到難處,而無動于衷?</br> 夜慶芝話都把話說開了,也不見李鈺點頭表態,有點很是著急,直接說道;</br> “不知李縣伯的兩位妾室,可在府里,殿下有懿旨,還托我帶了賞賜的禮物給他們,哎呀我都快忘記了真是的,縣伯恕罪,恕罪呀。”</br> 夜慶芝不等李鈺回話,直接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打開來,放在桌面上,推過去到李鈺那邊。</br> 李鈺看著紅布上面,安靜躺著的兩根白玉簪子,通體透明,兩根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兒,只其中一根,便是千貫都不一定能換的到。</br> 李鈺怪怪的想著,何不將庫里的寶貝都拿去當了,也能弄個幾萬貫了,不過這念頭剛一冒出來,隨既又自己否定了,這敗家子的想法,錢可以掙,寶貝敗完了可就沒有了。</br> 李鈺扭過頭對著旁邊吩咐;</br> “白荷,去叫兩位娘子過來,皇后殿下有懿旨,叫她們出來接書領賞,順便謝恩,可不能一點規矩沒有,說出去惹人笑話。”</br> “是,奴婢這就去叫。”</br> 夜慶芝聽李鈺叫人出來謝恩,知道事情有戲了,這才踏實下來,端起酒杯,又和李鈺碰見一個。</br> 李鈺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招待著夜慶芝;</br> “總管慢用,皇后娘娘的事,在下知道了,不會叫你空走一趟的。”</br> “多謝縣伯施以援手,我替殿下多謝了。”</br> 李鈺大手一揮說的豪邁無比;</br> “說什么謝,母子之間何必如此,娘娘有難處,我這為人子的,正當孝敬。”</br> 夜慶芝伸出大拇指,狠狠地比劃著;</br> “難怪縣伯一路高升爵位,憑縣伯的手段,怕是要不兩年就要成為侯爺了。”</br> 李鈺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個了,他巴不得一夜給他封個王爺,也嘗嘗那當王爺的滋味,穿穿那錦龍袍服,聽見夜慶芝的奉承話,笑的狗屁一樣;</br> “托福托福,借總管吉言,來年若是得了侯爺的爵位,總管這頓酒,必須請,還有大禮相贈。”</br> 兩人又客氣了兩句,李鈺這才對著旁邊說道;</br> “李義”</br> “小人在,請家主吩咐。”</br> “夜總管,一路辛苦,帶著皇后娘娘的賞賜而來,不能空了手回去,你去準備謝禮奉上。”</br> “是,不敢請問家主,以多少為準,請家主示下。”</br> “黃金三百兩,白銀一千兩,速去拿來,待夜總管離開之時,帶走回去。</br> 再交代廚房,將今日前來的北衙禁軍,與內侍,宮女,準備兩桌席面,叫她們吃飽肚子再走。”</br> “是,小人這就去安排出庫。”</br> 盡管李義聽著三百兩黃金,加一千白銀做利市,聽的是頭皮直發麻,可是他不敢有一絲怠慢,快速而去。</br> 不說這邊賓主盡歡,開懷暢飲,直說白荷帶著一個姐妹,快速來到后院,直達王可馨的院子里。</br> 正好司徒云砂也在,兩人面前的棋盤上,黑白兩子,正在緊鑼密鼓的布陣對決,廝殺很是激烈。</br> 白荷福了一禮清聲說道;</br> “奴婢見過兩位娘子,兩位娘子福安。”</br> 王可馨這才抬頭觀看,趕緊伸出手說道;</br> “白荷來了,快快免禮。”</br> 司徒云砂的白子已經呈現危險的局勢,正在皺著眉頭,盯著棋盤苦苦思索,也沒有心思多說話。</br> 王可馨有些奇怪的問道;</br> “白荷你今日當值,不是應該在前頭伺候著嗎,怎么有空來我屋里說話?”</br> “回王娘子的話,奴婢正在前頭伺候,宮里來人了,郎君正在廳堂里坐陪吃酒。</br> 因那前來的總管,帶著皇后殿下的懿旨,還有給兩位娘子的賞賜之物,是以,家主叫奴婢前來后院,請兩位娘子前去接書謝恩。”</br> 司徒云這次直接放下手里舉棋不定的白子,驚喜的問道;</br> “殿下給我姐妹的懿旨?你可別是聽錯了,還有禮物賞賜?”</br> 王可馨也著急的補充一句;</br> “正是如此,白荷你可聽得仔細了,別傳錯了話,鬧出了大洋相可是不好的。”</br> 白荷輕松的笑著回答;</br> “回兩位娘子的話,奴婢就在跟前伺候著,聽得真真的,一個字兒都沒錯,那宮里來的總管確實說的是有懿旨給兩位兩子,還拿出了賞賜的禮物放在桌上,奴婢看的真真切切,不會有錯的。”</br> 王可馨激動的不行,與司徒云砂四目相對,司徒云砂追問了一句;</br> “白荷妹妹,那皇后殿下賞賜的又是何等寶貝兒,你可看見了?”</br> 白荷仔細的回憶著方才的場景,小聲的回道;</br> “回司徒娘子的話,是兩根一模一樣的上等玉簪,奴婢看著郎君給我比劃了三個指頭,恐怕得三千貫價值了吧。”</br> 這一句話出來,立馬叫屋子里六個主仆倒抽一口冷氣,比如貴重的禮物真是聽都沒聽說過。</br> 司徒啊的一聲就驚呼出來,還是王可馨更加鎮定一些,張開發干的嗓子,笑的合不攏嘴;</br> “白荷妹妹稍待片刻,我與司徒娘子這就去換衣,</br> 哎呀司徒妹妹,你還楞著干什么,趕緊回去換衣衫啊!</br> 夏竹,賞,不能叫人家白跑腿一趟,賞錢一百。”</br> “謝王娘子賞。”</br> 夏竹趕緊答應一聲;“諾。”</br> 王可馨說完,也不等回應,直接帶著秋菊,進了里屋去換衣服。</br> 司徒云砂也反應了過來,對著凝萃桃紅說道;</br> “快快快,咱們趕緊回去換衣。”</br> 凝萃拉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衣服袖口,小聲提醒著;</br> “娘子,王家娘子都打賞過了的,您看這白荷妹子辛苦過來……”</br> “哦對,咱們趕緊回去,桃紅,你一會帶來一百賞,錢交給白荷。”</br> 桃紅趕緊答應下來,白荷也笑著福了一禮;</br> “謝司徒娘子賞。”</br> 這邊夜慶芝心里也是激動的不行,自己剛提出來需要幫助,人家這立馬就拿出來真金白銀,夜慶芝感激的同時,趕緊雙手直擺;</br> “這可使不得,怎好要的這許多,就是想請縣伯,給個幾十斤美酒,我帶回去售賣給那些富戶,換些銀錢絹帛就成的。”</br> 李鈺知道他想的什么,直接開口安撫;</br> “總管莫要推辭,謝禮就是個名頭而已,你拿回去還不是充了娘娘的庫房,所以不用推辭,</br> 宮里正在緊缺的時候,拿回去存庫里,萬一有個事兒,也不怕沒有個準備不是。</br> 我也知道你擔心什么,總管放寬心,一會兒,我叫人給你裝上一百斤上等美酒,帶回去孝敬陛下和娘娘。</br> 另外那種老口味的五糧液,再裝上兩百斤回去,但只有一條,以我的意思,別賣一千貫一斤,心太狠了,以后的路不好走。</br>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不論你們找什么條路子售賣出去,終歸都是熟人推薦熟人,一次性把那些富戶殺絕了,以后難免生出不好的名聲。”</br> 夜慶芝聽到李鈺說,黃金白銀之外,白酒也會給百斤,這才放心下來,這趟還真是沒有白來,不過聽到李鈺說不能賣太貴的時候,夜慶芝好奇的問道;</br> “那李縣伯的意思,賣給富戶需要多少為準,還請指點個明路,畢竟我家殿下,她沒有做過買賣的,又不好去求教陛下……”</br> 李鈺想了想,這才說道;</br> “這樣吧,你們回去了找我秦叔父,他府里的大管事,和一些富戶很熟悉,你拉回去的這點美酒,頃刻之間就沒了,還不夠分的。</br> 賣給富戶,就要三百貫一斤,賣給世家門閥,就要一千貫一斤,你也不用跑第二家,就這點小事兒,我家叔父府里的大管事,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的。</br> 你只管收錢就行,不過總管可記得給我叔父的大管事帶句話,不論富戶,還是世家門閥,一家只能最多售賣五斤,</br> 再多不要了,多了就會泛濫成災,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才好,也對以后的大事,順便做些幫助,</br> 再說了,你一家伙賣給一家一百斤,他就得拿出十萬,隨后咱們的大事成了,人家一貫就能買到,家里卻放著一千貫的幾十斤。</br> 這豈不是坑死了人,若是次次都這樣,把別人當傻子,以后走著走著,就沒人陪咱們玩下去了。</br> 坑那些世家門閥,和豪門大戶,就不一樣了,陛下本來就不喜歡他們,早晚都要收拾他們的,坑他們就是個趨勢,跟著趨勢走是沒錯的。</br> 那些和朝廷一心一意的,還有富戶們,賣的酒價底一點,以后繼續合作,互惠互利。</br> 那些大戶和門閥,一家就賣給他三五斤解解饞,錢也有了,又都不傷筋骨,豈不是美哉?</br> 等咱們隨后大事成了,他們那幾斤也早就吃完了,皆大歡喜,所以說,不能一次就把客人,全給趕盡殺絕。”</br> 夜慶芝一邊聽著一邊點頭;</br> “好,好,好,李縣伯放心,我都記住在心里了,回了長安城里,一定把話說到,還好有縣伯提醒。</br> 我還真就想過,拉回去以后,一次賣給一家,心靜白靜,也省事兒了,我也好趕緊回宮里交差呢。</br> 確實沒有想過太多,縣伯這一說,可不就是嘛,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真真的在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