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一字并肩王</br> 這次輪到李鈺單獨聽旨，容娘仨人不好過來攙扶，李鈺就得小心了，用盡力氣，盡量不叫自己睡過去。</br> 就像前世里開會一樣，實在困得不行了，掐一下自己，免得總是打瞌睡，要不然對下來宣布旨意的人，也太不尊敬了些，更何況，后頭還有皇帝陛下在呢。</br> 正在抵抗睡意的李鈺，恍恍惚惚，隱隱約約聽見縣伯兩個字，立馬就精神一陣，不過片刻，又再睡意上頭，迷迷糊糊的誰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也就沒太在意。</br> ……終于堅持到了最后，李鈺看結束了，趕緊整理一下身形，彎腰謝恩。</br> 戴伯陽念完了三道旨，也是口干舌燥，嗓子冒煙，將敕書遞了過去，這才笑著恭喜；</br> “賢弟，恭喜你榮升縣伯，我阿耶雖說沒有什么太大的戰功，卻也是操勞半生，如今也就是個縣公，</br> 賢弟不及弱冠之年，就已經是開國縣伯，這往后的日子可還長久著里，再升它兩級，就能與我阿耶相同了，當真可喜可賀呀。”</br> 戴伯陽開心的祝福著李鈺。</br> “什么？還真的升到開國縣伯了？”</br> 李鈺聽到戴伯陽的話，這才徹底清醒過來，趕緊又說道；</br> “兄長快給我看看，我還以為聽錯了呢？”</br> 快速接過敕書，找到了縣伯兩個繁體字，仔細認真的看著，李鈺的心里美得不行，誰會拒絕升官發財呢？</br> 一邊又想著，什么時候給我弄個王爺才夠爽呢，人家別的穿越過來，不是皇子就是王爺，再不就直接是皇帝，</br> 唯獨小爺我過來，要啥沒啥，不過就是個第九等的鄉下男爵，這下好了，縣伯至少也算升了兩級，</br> 加油，努力好好干，爭取早點弄個異性王爺，或者什么一字并肩王當當……</br> 李鈺看習慣了前世的電視劇，想當然的以為，功勞大了最后就該給個一字并肩王。</br> 反正當初那些諸侯，投靠李家的，不就封了好幾個王爺嘛？別人都能做到，自己為何不能？</br> 不給你封，那是功勞不到家，倘若你功勞足夠大，怕個鳥毛，不給封王爺，老百姓都看不下去的，</br> 他皇帝也得講究方式，安撫百姓吧，有功勞不賞賜，賞罰不明，那就等著朝代更替去吧……</br> 加把勁兒，再努努力，這一生肯定能弄它一個的……</br> 柳萬泉看到昔日兄長的孩子，如今得了開國縣伯爵，比他自己得了爵位，還要高興上十倍。</br> 不禁又回想起了當年，兄長要不是為了自己頂罪，有了污點，別說縣伯了，恐怕就是侯爺，也早都當上了。</br> 這件事，一直是柳萬泉一生里，最難受的事情，如今，看到侄子榮升縣伯，柳萬泉老淚滿框，強忍著激動的情緒，上來祝福；</br> “恭喜大族長，榮升開國縣伯，當真可喜可賀也。”</br> “同喜，同喜，多謝柳叔……”</br> 蕭統也是發自內心的興奮，這下好了，方才的那種糾結，完全不用考慮了。</br> 既不用背信棄義，又能有機會再穿官服，這會兒，兄弟又升了縣伯爵位，蕭統一臉笑意的上前說道；</br> “恭喜賢弟，高升開國縣伯爵，恭喜，恭喜。”</br> “同喜，同喜，多謝多謝……”</br> 一群人互相道賀之后，一同去往偏廳里坐下，下人，侍女，端上美食白酒，五人吃了幾口肉菜，就開始推杯換盞起來。</br> 酒過三巡，菜走五味，李鈺隨口問道；</br> “戴兄，最近這釀酒作坊歸，到戶部的事兒，長安可有什么動靜？”</br> 戴伯陽聞言，放下了筷子，笑著說道；</br> “賢弟的想法當真稱得上明智之舉，那本就是該陛下的半成份子，這一歸到戶部，比官鹽還要厲害，</br> 等于是朝廷的買賣了，這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蹦跶出來砸鋪子了。</br> 最近長安城里，貼滿了各種告示，戶部也出面正式通傳，各大世家門閥，和高門大戶。</br> 與兩月后在戶部下屬，倉部的一個大院里，商討有關五浪液售賣天下的事宜。</br> 我聽阿耶說，這還是賢弟的主意，當時我還納悶，這買賣做的好好的，咱們又何必叫他們來摻和上一腳，憑添了分利頭的……？</br> 奈何阿耶身體抱恙，心情煩悶，也不與我多說，如今來了這里，賢弟你可得解開我心中疑惑，愚兄這都迷糊七八天了。”</br> 李鈺嘴里咀嚼著紅燒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br> “這有何不解的，你們當初不是都拿了二十萬貫出來嗎，我這次計劃，把你們那些銀錢先抽回去，以后就都是凈利頭兒了。</br> 再說，還要給陛下再倒騰一些使用，我猜著國庫里，也沒多少了吧，要不是如此，能給我升到縣伯爵位上？”</br> 戴伯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李鈺的說法；</br> “可不是嘛，愚兄在戶部辦差，最是了解內中情由，如今天下各縣都在修造義倉，</br> 陛下嚴令，秋收前，天下所有縣的義倉必須完工，這工匠徭役好解決，又不花什么銀錢，</br> 不過你叫人來干活，總得給口飯吃吧，還有青磚，糯米等物，哪樣不需要銀錢貼補？</br> 朝廷的庫房里，攏共就那十幾萬銀錢，全扔出去了，結果連一半都難以解決，陛下實在無法，又開了私庫，將年底分的那些酒錢，給搬了個干干凈凈。</br> 就這還不夠呢，聽說前番后宮組織的那些，支持陛下更換戰馬的銀錢，這次終于又給擠出來了。</br> 賢弟你可不知道，我聽阿耶說，現在宮里用度，緊張的不行，皇后殿下出了懿旨，沒有皇后殿下的首肯，一切宴席不得進行。</br> 宮里已經個把月都沒有宴席了，要說陛下這宮里，也真是可憐，連個大臣府里都比不上……”</br> 戴伯陽搖頭晃腦的，又吃下一杯白酒，趕緊又拿起筷子，夾了兩塊肉食壓下酒勁兒，這種上等精美的吃食，他可沒有機會天天吃的。</br> 李鈺聽著戴伯陽的話，心里最清楚，今年就要開始旱澇不均了，明年更是大旱大災，接連兩年的災情，百姓流離失所的，又不知要多出凡幾了……</br> 劉琪有些不敢相信，接了一句；</br> “這陛下貴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連天下都是陛下的，何以后宮用度，竟然如此緊缺，在下真是想不通透。”</br> 劉琪的話正是柳萬泉和蕭統想問的，看劉琪問了出來，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戴伯陽，等他分說詳細。</br> 戴伯陽立馬開始賣弄了起來；</br>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天下都是陛下的，這話確實不假，可我朝初定，四方皆需要安撫，</br> 到處都是伸手要錢的，就沒有不缺的地方，前幾日我阿娘去宮里問安的時候，發現皇后殿下的衣裙，連腳面都蓋不住了，</br> 穿的還是前幾年頭上的舊衣，連宮里都如此緊張，可想而知，朝廷的庫房有多干枯了。</br> 現在朝廷那是能省則省，一點小事就要罰上半年的俸祿，若不緊張能到這等地步？”</br> 幾個人都搖頭嘆息，沒想到朝廷竟然窮成了這樣。</br> 李鈺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便想岔開一個輕松點的，于是開口說道；</br> “兄長最近我也不曾去過長安，不知那些世家門閥，前朝的豪門大戶聽到白酒售賣的事，有何反應？”</br> “嗨，賢弟你不提我都給忘記了這事兒，阿耶臨走還交代我，要把那些人的情況，給賢弟說個清楚呢。</br> 自從你那告示一出，整個長安的世家門閥，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瀟灑，那些家伙，現在連上朝都是心不在焉的。</br> 下了值，就是互相串門，一天到晚的商量，也不知都商量些什么，自從你的五糧液出世，長安的濁酒鋪子，關門了好幾家了。</br> 那些聰明的，趁著現在還能換些銀錢，早早的出手，就前幾日，城西的詳記老鋪子，也終于宣布，退出濁酒行當了，那可是幾十年的老鋪子呀，也頂不住了。”</br> 蕭統奇怪的說道；</br> “關門，這是為何？</br> 我家的五糧液，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拉去長安了，按說，那些濁酒鋪子，應該買賣紅火才對吧，怎么還慘淡到關門退市了？”</br> 柳萬泉不等戴伯陽說話，就笑了起來；</br> “你們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蕭員外，你在咱們莊子里，又不缺酒吃，自然不覺得什么，現在給你打上十斤濁酒，可還吃的下去？”</br> 一句話就問的蕭統啞口無言；</br> “這……放在以前，自然能吃下去，只是如今吃慣了五糧液，那種活捉不堪的酒水，實在難以下咽。</br> 也并非是我矯情，兩相對比之下，那濁酒就好似黃泥汁一般，叫人如何接受？”</br> 劉琪也是狠狠的點頭說道；</br> “正是如此，換做是我，就是沒有酒吃，寧肯忍著，等五糧液拉來，也不去吃那黃泥巴湯。”</br> 劉琪說完端起自己的酒杯，聞了聞，美美的吃了一小口。</br> 柳萬泉哈哈大笑曰；</br> “那就不留得了，若是大部分百姓都這樣想，寧肯等著五糧液拉去，也不吃那，又貴又沒滋味的濁酒，那些鋪子可不就得關門大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