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李世民的煩惱</br> 回到府邸,進了后院,程咬金,直奔正妻的院子而去。</br> 夫妻二人屏退了下人,這才開始說些家常話來。</br> 程崔氏看程咬金吃的滿臉紅光,一身酒味,趕緊叫來了丫鬟去準備醒酒湯,這才回來坐下;</br> “大將軍今日從宮里回來,興致頗高,不知可有喜事來臨,也說與奴家聽聽,一起樂呵樂呵。”</br> 程咬金將自己的高大個頭,往太師椅里一靠,這才神神秘秘的說話;</br> “正要與你說個詳細,今日進宮,可是無意間完成了你的意愿,這一回,你可要放心滿意了。”</br> 程崔氏一臉的茫然表情;</br> “大將軍這話從何說起?</br> 今日進宮還和妾身有些關聯?”</br> “非也,今日陛下隨口問我,你那三個侄子的事了。”</br> 程崔氏一聽立馬來了精神;</br> “噢,那大將軍都是怎么說的,可有偏向我那三郎乎?”</br> “夫人盡管放心就是,你不是常說那大朗橫行霸道,若是他做了族長,恐怕會給你娘家帶去禍事嗎?”</br> 程崔氏點點頭,溫言解釋;</br> “正是如此,雖說不多來往,可終究也是妾的娘家,如何能不考慮一些,往后的長久之事?”</br> “夫人放心,陛下覺得大郎那個名字不好,怕是崔廣與族長無緣了?”</br> “這倒確實是喜事一件,那老二崔旺,也不是好東西,陰險狡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無所不為,妾心里明鏡似的,</br> 只有那三郎崔順,對大兄夫妻二人孝敬恭順,且人品也頗為厚道,對你我夫妻更是恭恭敬敬,</br> 若是他繼承了清河崔氏的族長之位,才能保的崔氏,再平安一代兩代。</br> 雖說三郎不像那兩個,跑來咱們府邸,邀請妾身出馬相助,可我這心里,也有一桿秤的。</br> 不論從哪里考慮,這三郎都是最佳的人選。</br> 奈何他根基太淺,即便是崔廣沒有希望,可三郎還是斗不過崔旺的,</br> 唉……妾身這也是杞人憂天,瞎操心了。”</br> “哈哈哈哈,夫人無需煩惱,此事某家已經為夫人解決了麻煩也,</br> 為夫將他們兄弟三人的人品,如實相告于陛下,</br> 陛下說,那崔旺的名字,帶著破敗的禍端,他老老實實的環則罷啦,若是不老實,陛下說他還會有因果報應。</br> 就單憑借陛下的這幾句話,我敢肯定,陛下恐怕是,想要插手你們清河崔氏的家務了。</br> 依照某家看來,這三郎崔順,恐怕才能笑到最后。</br> 夫人若是有些空閑,最好叮囑一番,叫他不要參與任何事情,</br> 否則,陛下清算之時,可難保項上人頭安好。”</br> 程崔氏聞聽此言,滿臉的謹慎之色,她心里也是十分清楚,這當今的陛下,可不是以前那些至尊。</br> 當今的陛下,眼睛里揉不下一顆沙子。</br> 遲早要動五姓七家的,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br> 且聽夫君今夜回來所說,恐怕日子也是不遠了。</br> “夫君放心,奴家省得,明日里寫上一封書信,就說我想念他了,</br> 把他叫到咱們府里,如此,也好圈上個兩年,</br> 待陛下收拾了各大門閥世家,他就可以回去,安安生生的繼承族長的位置了。</br> 夫君覺得,妾身這般想法可好?”</br> “不錯,夫人這想法,老夫也贊同的緊,那孩子天性善良,與兩位兄長剛好相反,</br> 完全的繼承了上代族長的厚道,當得下代族長的大任。</br> 就叫來長安,與這些崽子們一塊廝混幾年,也能多加照顧,使其遠離是非漩渦。</br> 尤其是多與李大朗那崽子接觸,日后可是前途無量啊……”</br> 秦瓊的店鋪里,李鈺從柜臺后的小榻上坐了起來,打著哈欠催促著;</br> “曾貴快點啊,今天賣完就能回藍田了,明天就是今年最后一天了,回去府里,本郎君有賞賜,你們人人都有。”</br> 柜臺外的曾貴,見李鈺醒來,趕緊跑進柜臺后頭,湊到李鈺跟前,一臉的笑容;</br> “郎君,早都賣完了,小人看郎君在打盹兒,也沒好打擾。</br> 這剩下的,不是說要給那些將軍們,留下一些嗎?”</br> “哎呀,可不是嘛,都忘記這茬了,走走走,不賣了,關門,關門,咱們回大將軍府,你快點的……”</br> 李鈺一邊催促,一邊還朝曾貴的屁股上輕蹬了一腳。</br> 兩人正在嬉笑打鬧間,大牛就從后頭出來。</br> “郎君,柳叔帶著一堆護衛已經到了大將軍府里,有秦豹將軍招待在側院的偏廳里,等候多時了。</br> 那些將軍們,一個不少,都站在大將軍府的院子里,等著郎君回去呢,連陛下身邊的錢統領都來了。</br> 郎君若是清算好了數目,咱們就回去吧,看樣子都等著郎君回去對賬呢,</br> 小人猜測,等對過了賬,那些將軍們便可將銀錢分配,也都好拉回家去了。”</br> “嗯,大牛,還是你辦事牢靠,事情說的清楚明白,比阿貴這家伙好用的多了。</br> 快點的,幫阿貴把這些酒都裝車,拉回去,咱們也好回藍田過年。”</br> “是郎君。”</br> 阿貴一邊干活搬東西,收拾門板,一邊還嬉皮笑臉的對付幾句;</br> “郎君有些偏心,大牛雖說牢靠,可小人也不差啊,</br> 每次都是忠心耿耿,把事情打探的仔仔細細,才稟報郎君的,</br> 這都是一樣的出力,郎君怎好只夸大牛一人?”</br> 李鈺打著哈欠順口一句;</br> “你?</br> 你可拉倒吧,你只要出馬,每次都把事情,說的是復雜無比,</br> 叫本郎君聽的是頭昏腦漲,還夸你,不叫你吃扳子,都是看在你忠心的份上了。”</br>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將剩下的美酒裝了兩車,回了秦瓊府邸,</br> 進了院子,李鈺這才明白大牛說的人都到齊整的意思。</br> 別說將軍們來惦記著分份子錢,連皇帝,皇后都親自到場了,</br> 看來這銀錢的魅力,當真無限,就沒有哪個人說不喜歡的?</br> 像模像樣的整理一下衣服,李鈺彎腰下拜;</br> “臣,拜見陛下。”</br> 李世民微笑著回應;</br> “李縣子免禮。”</br> “謝陛下。”</br> “參見皇后娘娘。”</br> “不必多禮,今日聽說是售賣五糧液的最后一日,本宮就穿綴著陛下,也來湊湊熱鬧。</br> 本宮聽說,你于算數一道,頗為精通,算起銀錢數目,竟能不用算籌。</br>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將這些銀錢清算一番,也好叫諸位大將軍,拉回這第一次的盈余。”</br> “遵旨!</br> 娘娘放心就是,前四日的,已經算好,只將今天的算出來,就有具體數目,</br> 只是不知,其他的鋪子都是否結束。”</br> 秦瓊直接開口道;</br> “所有鋪子都是不到半個時辰就售賣一空,只等著你回來了。”</br> 錢得海打了個眼色,旁邊就有一個內侍將一摞賬本拿了過來,放在事先準備好的八仙桌上。</br> 李鈺也不廢話,直接坐在將軍府的大院里,仔細核對,一炷香的功夫,就放下筆來。</br> “陛下,臣已經算好了。”</br> “怎會如此快速,這才半柱香的時間,你可要再對上一遍?”</br> “回陛下,大概不會有錯。”</br> “那好,你就念念,總得多少,每家分上多少?”</br> “遵旨,”</br> 李鈺對著幾張大白紙仔細念道;這五日里,共計拉來長安,兩千九百三十一斗,五糧液白酒。</br> 售得銀錢有數,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二十貫銀錢……”</br> 不是李鈺不念了,念不下去了,這話剛說出口,所有人都三三兩兩的開始討論起來。</br> 連李世民夫妻二人也躲在一旁,竊竊私語。</br> 沒有了聽眾,李鈺念給誰聽。</br> 接過容娘遞過來的燒雞腿,李鈺啃的香甜無比,看著院子的一堆人形形色色。</br> 好幾個將軍,還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br> 李世民十分不敢相信,只得拉了皇后走到一邊,壓著嗓子問道;</br> “觀音婢,這五天的功夫,就弄出來如此多的銀錢?</br> 朕莫不是聽錯了數目?”</br> 長孫皇后也是同樣激動,她實在想不到,這李大朗竟然能有如此本事;</br> “陛下沒有弄錯,妾身也聽得真真切切,確實是四五十萬銀錢。”</br> 李世民撫摸著有些發疼的鬢角,沉聲開口;</br> 當年朕帶著三萬精兵,忙活了一年半有余,收拾一處諸侯,才得銀錢三十多萬,</br> 還死傷了兩千多壯年兒郎,竟然比不上他賣的五日白酒?</br> 前幾日,朕也有過幻想,這次若是能分得五萬,沖進朕的私庫,就算是上天垂愛了。</br> 便是這五萬之數,也是狠心咬牙,還有些忐忑不安。</br> 卻不曾想過,能分走二十多,早知今日如此,咱們也不來了,</br> 這一個大子兒都沒拿出來,一會就要拉走這許多出去,叫這群重臣做何感想?</br> 觀音婢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解開一會的尷尬局面?”</br> 長孫皇后也小聲回應;</br> “啟稟陛下,妾身聽了也是差異無比,誰能料到這孽障,竟然能折騰到如此地步?</br> 陛下所慮也不無道理,幾十家文武大臣,只分那一半,</br> 陛下什么也不做,就要拿走二十四萬多,這未免也……這……”</br> 長孫皇后動了兩次嘴唇,實在不好意思,說的太過直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