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比命金貴</br> “郎君,這一次還是酸的,如何是好?”</br> 大牛看著幾十壇充滿了酸味兒的“美酒”,十分難受。</br>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郎君非要自己釀酒,都已經浪費了六七擔糧食了,</br> 讓一直種地為生的大牛,心疼的眼淚汪汪。</br> 李鈺雖然滿不在乎,可是大牛不一樣,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經歷過天災,更經歷過戰亂,</br> 有多少日子,百姓們都是數著米粒過日子,一家人勒緊褲腰帶,只吃一些稀粥保命?</br> 糧食對百姓來說,比命都金貴,如今只三天,這郎君就浪費了五六擔糧食,</br> 更叫人難受的是,既然已經浪費了,好歹你倒是造出來一些美酒也行啊,</br> 如今弄出來的,全是酸的,整個釀酒的院子里,都弄得臭烘烘一片。</br> 曾貴也實在憋不住了,災荒年的時候,百姓餓及了,觀音土都敢吃,多少人最后臨死之時,肚子漲大如斗。</br> 再這樣糟蹋下去,曾貴就要發瘋了,這幾天,他眼看著糧食一點一點的消失,心里在滴血……</br> “郎君,小人求您了,要不咱們別弄了,這般下去,不知還得糟蹋多少糧食?</br> 真是造孽呀!”</br> 李鈺看著兩個鐵錚錚的漢子,只為了一些糧食,急的眼淚滿眶。</br> 也不禁動容,是啊,自己從千年后穿越過來,不知糧食的重要性,</br> 可這是大唐,這是古代,糧食就是身家性命,自己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br> 其實最重要的是,浪費了許多糧食,美酒沒有弄出來一滴,</br> 發酸的失敗品,倒是堆了許多,扔了吧可惜,喝了吧,酸臭氣直熏鼻子,實在難以下咽,真是雞肋至極。</br> “大牛,曾貴,不必如此悲傷,雖然還沒有釀出美酒,</br> 不過至少某家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不是,相信很快就能釀造出,之前的那些美酒出來。</br> 你們想象一下,倘若咱們成功了,就不用再去外頭采買,那不是能節省很多,很多銀錢?”</br> 兩人一聽說能節省很多銀錢的事,就又開始猶豫了,</br> 可不是嘛,長安城那些酒,上等的一斗就要十千錢,回來經過郎君一番折騰,再沒了一半多,</br> 不讓郎君折騰吧,他難免還要去買酒,</br> 就又得一車一車的往外拉銀錢,相對來說,比這糟蹋糧食更加心疼。</br> “可是郎君,咱們這已經三天了,還不曾有個頭緒,</br> 也不知還要等到何時,不如,郎君從莊里尋幾個會釀酒的來,也好快上一些?”</br> 曾貴有些松動,不過,也不想再這樣浪費下去,就大膽的提議。</br> “對呀,何不早說,這幾日某家只顧釀酒,卻忘記了此事,真是該打?!?lt;/br> 經過最初的時候,把長安買回來的低度水酒,變換成了高度白酒,</br> 李鈺就仔細計算過,代價太大,</br> 別說百姓了,就是大戶,富戶也承受不住這種高昂的價位。</br> 最多也就是那些高官子弟,勛貴大老爺們,才能享受。</br> 如何降低成本,最后使百姓也能消費的起,這才是真正的發財大計。</br> 經過上一次的成功,李鈺已經膨脹了,叫大牛,啊貴去拉了一車一車的糧食,就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釀造工程,</br> 沒想到,第一鍋出來,那個酸味,直讓他惡心,</br> 怎么會失敗呢?李鈺不是個服輸的,</br> 仔細回憶了一個晚上,</br> 奈何卻還是找不到原因,畢竟他前世又不是釀酒師。</br> 不過他始終堅信,失敗是成功之母,只要不斷地實驗,總會成功的,</br> 可已經三天了,拉了一車又一車的糧食,全都消失不見,</br> 始終還是距離成功,兩步之遙。還不是一步!</br> 經過主仆三人的討論,李鈺決定集思廣益,發動群眾的力量,</br> 三人匆匆來到前院正廳,李鈺剛坐下,</br> 管事李忠就快步走了進來。</br> “見過郎君,不知郎君喚我前來,有何要事?”</br> “本郎君近日釀酒之事,府里上下,盡皆知曉,也不瞞你了,</br> 未有寸金之功,</br> 本郎君思之,人力時有窮盡,不若集眾家之長于一點,</br> 只有如此,方能攻克難關,</br> 是以喚你前來,</br> 你立刻去咱們幾個莊里探查,要找來能釀酒之人,倘若找來,某家重重有賞,</br> 咱們五個莊子,皆是四處安置的流民難民,估摸著,找來十個八個不是難事,</br> 當初某家需要鐵匠木匠之時,便是一呼百應,如今遭遇難關,正是用人之際,你立刻去辦!”</br> “是,小人這就去,不過小人也不貪銀錢之事,郎君也無需重賞,若無他事,小人這就去了!”</br> “速去,速去!”</br> 看著李忠帶著幾個下人,奴仆離開,李鈺松下一口氣。</br> “大牛,啊貴,走,咱們再去后頭糧倉,拉幾車過來,等釀酒的匠人一來,就能立刻開始,</br> 元正之前,一定要釀造成功。某家也好去長安城里游睡一番。”</br> 兩個跟班不情愿的跟著他離去,帶了七八個奴仆家生子,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去往莊子后頭的糧倉。</br> 那糧倉的大管事,乃是家傳了數代的馬本初,</br> 這馬本初,從他父親手里接管了糧倉,已經大半輩子了,從一個青壯,熬到了古稀之年。</br> 對平日的當值非常上心,每天都要拄著拐杖也要來查看三次。</br> 正元之后,他就要將這大管事的位置騰出來,由他的長子來繼承,</br> 大兒子已經見過了家主,只等過了正元,就要上位,</br> 這干了一輩子的差事,如今就要退下去了,</br> 馬本初十分不舍,幾乎每天都要呆在糧倉大院子里度過,只就寢才不舍的回去。</br> 最近幾天他心情也不太好,家主這幾日,天天都要來拉一車糧食出去,對此,馬管事也不在意,</br> 只是昨日聽家主說,只要釀造成功,便要將糧倉的糧食全部拿去釀酒,</br> 這話一出,當時就把這老頭嚇的昏死過去。</br> 今天剛醒轉過來,就趕緊由孫子攙扶著,前來查看,是否都被拉出去了。</br> “還好,還好,糧食都在,可嚇壞了老夫一場,”</br> 馬管事看糧倉全都是滿的,心里方才踏實下來,</br> 旁邊二十多歲的孫子,調笑道;“太公也是瞎操心,家主若是要用,太公還能阻攔不成?</br> 祖父,在唐朝稱呼為</br> “祖君,“公”、“太公”、等。</br> 并不稱呼為爺爺。</br> “依孫之見,左右也就一個月,待過了元正,太公便不再主事,</br> 何不放任,有我阿耶也可念爺</br> 管之,您也好在家中安享清福不是。</br> 唐朝時,父親有多重稱呼,阿耶,也與爺同音,也有叫哥哥的地區。</br> 木蘭詩就有佐證</br>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