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這通電話打過去,才后知后覺地想到這個時間可能會不方便。
她正準(zhǔn)備掛了,準(zhǔn)備發(fā)條信息,等司慕白有空再回。
但沒等她掛斷,電話先被接起了。
看來司慕白還在工作吧。
云清慶幸這通電話沒有打擾到他和鐘離,她開門見山:“不好意思啊,這么晚給你打電話。我有件事很好奇,我二叔跟邑蘿族是不是有什么淵源啊?”
司慕白的確知道點什么,“二十多年前,喬二先生撰寫《異藥集》,為了尋找奇珍異草,他去過邑蘿族。”
“那我二叔,在邑蘿族有什么故事嗎?”
原本賴在司慕白懷里,玩著他襯衣紐扣的鐘離,一聽到這兒當(dāng)場就支棱了起來!
“啥?喬二叔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嗎?”鐘離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云清聽見鐘離的聲音也愣了一下:“阿離,你也在?”
“對呀,剛剛司慕白還想不接你電話,我……唔!”
鐘離話沒說完,就被耳根都紅了司慕白捂住嘴,他忍無可忍地低聲警告,“你給我適可而止!”
云清:“……咳咳,要不,咱們改天再說?”
“不行!”鐘離掙脫司慕白的控制,興奮地繼續(xù)八卦,“我想聽我想聽,咱們現(xiàn)在說吧!”
八卦說一半斷了,那她今晚可得想一晚上!
司慕白:“……”
他到底從哪兒找這么個老婆?
沒辦法,老婆大人和四嫂都發(fā)話了,司慕白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我了解的不多,只是聽說當(dāng)年喬二先生去邑蘿族的時候,救了那時候感染了惡疾的水氏一族的兩姐妹,也就是如今的圣姑和她姐姐,水映月。”
所以,圣姑給喬瑾的照片,很可能是她姐姐水映月的……
云清正想追問,卻聽見司慕白有點遺憾地開口道:“不過水映月前輩是上一任圣姑了,她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死了?”
“什么?”
云清和鐘離幾乎異口同聲。
司慕白道:“當(dāng)年邑蘿族還很封閉,不肯跟外界接觸,生病了也只會聽從巫醫(yī)的話,用封建愚昧的手段來治病。我父親曾經(jīng)嘗試過讓族人跟外界聯(lián)系,但邑蘿族多年來與世隔絕,思想非常保守。他見勸服不動,就只能作罷,我父親也因此被邑蘿族的長老驅(qū)逐了。”
“而水映月是當(dāng)時的圣姑,她被喬二先生救下以后,開始反思……她利用自己圣姑的身份,做了許多事,也就是從那以后,族人才開始慢慢跟外界聯(lián)系。但當(dāng)時邑蘿族一批保守的族人,不同意她的做法……毒害了她。聽說喬二先生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原來如此……
故事的開始倒還算浪漫,風(fēng)流倜儻的妙手醫(yī)仙,救了異族少女,他們之間應(yīng)該有過一段怦然心動的時光。
但礙于身份,他們注定沒有結(jié)果。
云清雖然沒見過水映月,但腦海里已經(jīng)勾勒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形象……
這樣勇敢的女孩,誰見過都會終生難忘……
至于她二叔對水映月,到底是惺惺相惜的知己,還是另有情愫,恐怕只有當(dāng)事人最清楚了吧。
……
夜色另一邊。
喬家莊園。
喬瑾坐在陽臺上,面前擺著兩只空酒杯。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第二天來臨,今日,是水映月的忌日。
“小月,這杯敬你。”
喬瑾將酒斟滿杯,沖著天邊那輪皎潔的明月舉杯,那張依然英俊,只平添幾分成熟風(fēng)霜的面孔,此刻被一股淡淡的悲愴籠罩。
他閉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手探入懷,取出那張老舊泛黃的照片,是他親手替水映月照的,也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
時間太久遠了,照片上的女孩五官輪廓都有些模糊,但喬瑾記得清清楚楚,她永遠是二十歲的女孩,在他記憶里,永遠不會老去。
‘阿瑾,如果我不當(dāng)圣姑了,以后可以嫁給你嗎?’
他當(dāng)時回避了這個問題,耳根紅得不敢看她。
等到他準(zhǔn)備好答案,再次回到邑蘿族,看見的,卻是她已經(jīng)涼透的軀體……
喬瑾閉了閉眼睛,一滴渾濁的水痕從眼角緩緩滑落。
他喃喃道:“但愿有來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