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帝王之怒
香嫵被霍筠青裹著被子抱回來了, 心思恍惚的她,根本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扒開被子又來了一次。
再之后, 渾身疲乏, 被霍筠青摟著沉沉睡去。
中間做了許多夢, 夢里她和霍筠青比翼雙飛。
第二日醒來,香嫵想了半響, 才明白怎么回事, 一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為霍筠青已經(jīng)另外娶了別人, 誰曾想竟然是自己的衣冠冢,又記著這幾年自己的重重糾結(jié)痛苦, 幾乎是恍然猶如夢一場。
霍筠青看著她眼神迷惘在那里怔怔的樣子, 一時真是恨不得摟著她狠狠地疼她,可想著自家大事,到底是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想什么呢?”
香嫵搖了搖頭:“那雅達(dá)呢,你和雅達(dá)說了這事嗎?”
霍筠青:“說了, 不過這孩子可是個頑劣的, 昨夜倒是費(fèi)了我好一番哄?!?br/>
香嫵自然是好奇, 問起來,這才知道為了哄雅達(dá),霍筠青竟然連睡前故事都講了,不由莞爾, 笑道:“你都沒給我講過故事!”
她低低軟軟地這么抱怨,倒像是撒嬌。
霍筠青輕嘆一聲,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唇:“好, 今晚就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說著,他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一邊給你講故事,一邊……”
后面的那兩個字,低得只有氣音,怕是只有香嫵能聽到了。
聽到的香嫵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瞪了他一眼。
霍筠青看著她面上染了胭脂般的紅暈,實(shí)在是柔膩潤澤動人至極,險些沒忍住把她壓那里,不過想想兒子,還是道:“我昨日已經(jīng)命人尋了一件禮物送給他,一起過去看看。”
香嫵:“什么?”
霍筠青:“到了便知?!?br/>
一時過去后,卻是一匹小馬駒,小馬駒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雅達(dá)正在那里歡喜地擺弄著小馬駒。
他回頭看到自己母親,自然是高興,撲過來摟著香嫵不放。
霍筠青本來看到兒子心情極好,如今看他這么摟著香嫵,便道:“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不可這么糾纏著母親,還不去騎馬?”
雅達(dá)一聽,不太情愿了,從香嫵懷中鉆出腦袋來,低哼一聲:“我就要糾纏娘,昨晚娘沒陪我睡覺,我現(xiàn)在纏著娘怎么了?”
霍筠青;“……”
雅達(dá)憤憤不平地道:“再說你是不是我爹,我還不信呢!”
霍筠青:“……”
雅達(dá)仰臉:“娘,他說他就是我那個言而無信始亂終棄道德敗壞的爹,真的假的?”
這話一出,霍筠青臉都黑了,這兒子怎么和他娘一個性子,昨晚還摟著他求他講故事,今早又重新開始糟蹋他名聲了?
香嫵有些心虛地挑挑眉,趕緊蹲下來和兒子平視,之后對兒子認(rèn)真地道:“這確實(shí)是你親爹,不過,不過——”
她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面沉如水,連忙小聲說:“你爹是好人,不是什么始亂終棄的人,以后不要這么說?!?br/>
雅達(dá)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是說他拋棄了我們不要我們了嗎?”
香嫵可以感覺到,這話說出后,旁邊的男人臉色應(yīng)該是更難看了。
她連忙解釋:“沒有,那都是誤會,爹和娘之間有些誤會,但是爹從來沒有不要娘和你,爹一直在找我們?!?br/>
雅達(dá)蹙眉,歪頭想了一番,之后恍然:“爹送我小馬,對我好?”
香嫵趕緊點(diǎn)頭:“對對對!雅達(dá)你不是喜歡弓箭嗎,你爹可是厲害得很,可以讓他教你?!?br/>
這句話算是挑起了雅達(dá)的興趣,霍筠青也便過來,黑著臉把雅達(dá)帶過去騎馬射箭了。
有父親陪著一起騎馬的感覺自然是好,雅達(dá)很快就忘記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特別是當(dāng)霍筠青拉開弓弦一連就此射中靶心的時候,雅達(dá)幾乎尖叫:“我爹好厲害,我爹好厲害!”
猶如碎金一般的陽光之下,霍筠青騎在馬上回首看,逆著光,香嫵看不清楚,不過她覺得,此時的他鋒芒收斂,一派溫和。
香嫵看著這一大一小,竟覺有些感動,她回憶往日種種,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錯了嗎?
也許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離開,守在他身邊?
不過又一想,那是高高在上的侯爺,而她只是一個小丫鬟。
如果她一直柔順地伺候在他身邊,他怕是依然會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小丫鬟,唯有走了,幾年的別離,給那桀驁高傲的男子心口留下一抹遺憾,他才能明白,才會有了今日的深情相許吧。
想明白這個,香嫵也就沒那么多遺憾了。
只是——
她想起如今的境況,她該怎么辦?
自己娘是恨極了霍筠青的,一提起來咬牙切齒,她怎么可能不顧娘的意愿,非要嫁給霍筠青?還有自己若是嫁給霍筠青,那自己哥哥趙迎峰那里怎么辦?
香嫵想想這事,不免有些惆悵,她考慮著該怎么告訴霍筠青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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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沒想到,這件事來得竟然這么快。
當(dāng)日晚間時候,霍筠青帶著雅達(dá)在莊院附近騎馬,誰曾想,她娘竟然從天而降,直接說要帶著她離開。
香嫵也是傻眼了,她不明白娘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又是怎么突然找到這里。
琪雅公主卻是冷笑一聲:“我自有辦法?!?br/>
說著間,不由分說,帶著香嫵離開。
香嫵自然是不愿意:“娘,雅達(dá)還在他手里,我們得等等——”
然而琪雅公主卻是挑眉問道:“怎么,香嫵,你如今跟著那男人,竟然是不要我這當(dāng)娘的了,你還盼著他回來,和他在一起?”
琪雅公主這一說,香嫵險些想哭,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道:“娘,他并不是不要我,他后來一直在尋我?!?br/>
琪雅公主:“他尋你做什么,當(dāng)妾當(dāng)丫鬟吧?”
香嫵連忙辯解:“不是,他想尋我回來娶我,他沒娶過別人,他以為我不在認(rèn)識,還為我立了衣冠冢,他把我當(dāng)亡妻來對待?!?br/>
琪雅公主:“呸,你活得好好的,用他來給你立衣冠冢?”
香嫵:“可是娘,他到底是雅達(dá)的親生父親,雅達(dá)已經(jīng)三歲了,他心里其實(shí)也盼著能有父親的!你是沒看他們父子相處,看到這情景,我怎么忍心讓雅達(dá)再離開父親?”
琪雅公主嘆了口氣:“我的傻女兒,做娘的,也不是非說要棒打鴛鴦,姓霍的想娶你,可以,但是他必須表現(xiàn)出誠意來,不是說他三言兩語哄哄你,我就要把女兒嫁給他,你說是不是?”
香嫵聽著,恍然,自是覺得有些道理。
琪雅公主:“快跟我走,姓霍的在這附近布置了人馬,我派人過去也不過是能拖片刻功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香嫵一咬牙,便不再說什么,跟著自己娘走了。
她想著,娘說得也有道理,娘自然是不會坑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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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筠青是怎么也沒想到,在自己的莊院里,人竟然活生生不見了。
他確實(shí)不曾防備,在這莊院附近雖有些人馬,但并不多。
畢竟這里燕京城外,光天化日之下,安定國公的私宅,太平盛世,還不至于哪一個大半天能公然打劫自己的別莊。
但就是這樣,香嫵竟然不見了。
父子兩個人面面相覷一番后,雅達(dá)最先開口說:“我娘呢?是不是壞人拐走了我娘?”
他想想這事,開始對霍筠青懷疑了:“爹,你是不是把我娘偷藏起來了!”
霍筠青臉色鐵青,冷笑一聲,當(dāng)即命人火速搜查各處,并迅速封住了燕京城前往各處的官道,布置完這些后,他又命人帶來了一個人。
來人白色勁裝,卻是白簡。
原來那一日香嫵離開后,白簡一直相隨,并數(shù)次出手暗中相護(hù),這才保得香嫵一路平安,直到后來,香嫵被人尋到,她才沒有繼續(xù)跟隨,而是守在遠(yuǎn)處,故布疑陣,設(shè)下各種線索,繼續(xù)誤導(dǎo)霍筠青。
霍筠青在大昭國有滔天勢力,尋個人,本不在話下,但問題就出在這白簡,本就是霍筠青一手培養(yǎng)出的高手,自然知道霍筠青底下人尋人的本事,也知道如何應(yīng)對,布下各路疑陣,反倒誤導(dǎo)了霍筠青,以至于霍筠青被琪雅公主帶走。
霍筠青屢次尋人未果,自是明白有高人守護(hù)香嫵從中作梗,最后總算捉住了白簡。
被霍筠青捉住的白簡跪在那里請罪,究其緣由,不過是當(dāng)初霍筠青是把白簡送給了香嫵的,既然是送了,白簡便不會認(rèn)二主。
是以白簡跪在那里,鏗鏘有力地道:“白簡感謝侯爺栽培之恩,但如今白簡主人為香夫人,只效忠于香夫人。”
霍筠青倒是沒為難白簡,他確實(shí)將白簡送給了香嫵,白簡效忠于香嫵,并沒有錯。
他只是要從白簡口中得到更多消息,接下來,各種刑罰下去,白簡險些去掉半條命,九死一生后,霍筠青只確認(rèn)了一點(diǎn):香嫵離開,確實(shí)是因?yàn)樽约簺]有要娶她的想法,她想嫁給自己。
只是這一個消息,他放過了白簡,饒了白簡一條命。
霍筠青看著白簡,一臉的莫測高深。
白簡也不敢說話,三年前的重刑,她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了,但跪在那里,依然脊梁骨挺得筆直。
霍筠青在許久的沉默后,才緩緩地道:“當(dāng)年帶走香嫵的那個北狄人,又回來了。”
霍筠青查過后,大概也知道,最近北狄人就在這附近出現(xiàn)過,至于那些人和北狄使團(tuán)的關(guān)系,待查。
白簡聽聞這話,神色微震,看向霍筠青。
霍筠青眸中泛起一絲寒光。
看來他的追查方向并沒有錯,當(dāng)年帶走香嫵的是北狄人。
這一次,也是。
他命人將白簡帶下去,當(dāng)即換上朝服,直接帶著兒子雅達(dá),前往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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