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吧。
深夜時分,羽微頗有些吃力的拖著大號行李箱,孤零零的身影在暈黃的路燈照射下搖曳成一抹飄忽不定的影子。
明明已經獲得自由,卻感覺不到半點開心。靈魂像是自體內生生剝離了般痛得不能自己。而在利辰睿面前強裝的倔強和堅強早在走出他視線的那刻就已潰不成軍……
心好痛……
她如游魂般渾渾噩噩的飄蕩在深夜的街頭,渾然不覺前方飛速行駛的車輛正朝她這個方向駛來……
※々※々※※々※々※
掃了眼電腦熒幕右下方顯示的時間,封緣站起身正打算下班,這時桌上的急診內線響了起來。她皺眉,拿過話筒。
“封醫師,請趕快到開刀房,一名因車禍受到驚嚇而導致下/體流血的孕婦情況緊急……”
收了線,封緣沒有遲疑的火速趕往開刀房。
“封醫師,剛才被送來的孕婦好象是瞿醫師的朋友?!眲偛糯螂娫掃^去的護士小姐一見封緣便道。
“瞿醫師的朋友?”封緣楞了下,心想醫院的同事所認識的瞿逸的朋友里面只有——“孕婦叫什么名字?”
護士小姐從一堆資料里翻出一張身份證,照著上面的名字念道,“谷羽微。”
封緣僵住。四肢迅速轉冷。
“封醫師,受傷的孕婦出現流血不止的現象,我們已經給予止血等相應的對癥治療,但仍是無法止住?!睆拈_刀房里急急走出來的另一名護士走向封緣向她報備情況。
封緣收拾起心底種種情緒,邊往里走邊深呼吸數次,然后鎮靜地下達命令,“立即給予輸血——”
“可是她的驗血結果還沒出來。在她本人昏迷又沒親戚朋友在場的情況下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血型。”
“我知道。記住,她的血型非常特殊,是極罕見的Rh陰性B型血,所以輸血過程——”
“天哪,完蛋了!”護士驚呼著猛拍額頭,卻在收到封緣投來的責備目光后立即閉嘴停止大呼小叫,但還是忍不住扁嘴道,“封醫師,不是我要說,是真的太巧合了啦,被稱為‘熊貓血’的Rh血型明明就少得可憐,可今天我們這兒就連接了兩例一模一樣的Rh陰性B型血。幾個小時前那個傷患因為大量失血,在給予她大量輸血以后,血庫庫存的血漿已經不足再供給另一個人了。
封緣聞言頓住。思忖了幾秒,又交代了護士幾句,然后才往回走,從剛換下的醫師袍中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等對方一接通,她馬上開口道,“不管你現在再哪里,請馬上趕來婦產科第一開刀房,谷小姐發生意外急需輸血,但血庫庫存的血漿不足,只有你能幫她,否則大人和小孩都——”
沒等她說完,電話已被對方掛斷。
二十分鐘后,瞿逸出現在婦產科第一開刀房里。神情凜冽,臉色陰騭得嚇人。
“……聽不到胎兒心跳,雖然不能確定已經死亡,不過因為大人流血過多,再加上你趕來的時間……”封緣未出口的結論被兩道陰冷的目光硬生生逼回腹中。
“封醫師!孕婦突然停止呼吸!血壓——”護士剛說到一半,便見眼前人影一晃,一道身影迅速越過她往里頭奔去。
※々※々※※々※々※
利辰睿是在凌晨兩點多突然接到瞿逸打來的電話。因為電話號碼很陌生,起初他并不打算理會,最后實在被不停叫囂的鈴聲吵得煩了才不情愿的接通電話,結果沒想到是瞿逸打來的。
在瞿逸自報家門后,利辰睿立即聯想到一定是羽微在離開他這兒以后跑去了瞿逸家。而瞿逸這通電話很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打來向他炫耀的。
“你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嗎?而且我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以后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與我無關,是她親口說的不需要我對她們負責!所以你以后不用再打電話來了。不然我會告你惡意騷/擾。”他率先開口強勢的奪回主導權,不給他炫耀的機會。
可就在他想要掛斷電話時,那頭傳來幾聲陰冷的笑。
“利先生,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來見你前妻和你無緣的女兒最后一面嗎?”
利辰睿驀地僵住,全身血液遽然凍結成冰。
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直奔某間病房的利辰睿鐵青陰寒的猙獰面孔異常駭人,全身釋放出的肅殺氣息強烈得連鬼神都要退避三尺。
當他出現在病房門口,四周一片死寂。
深黑銳眸筆直掃向病房內的病床,視線在觸及病床上躺著的那道一動也不動的身影時,心臟猛然緊縮,喉嚨像忽然被人扼住般呼吸受阻。
他扶住墻壁,目光發僵的望著病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的人兒,發顫的雙腳幾乎無法支撐整個虛脫的身體。
“你滿意了吧?終于把她逼死了,看到這樣的結果你是不是非常開心?”冷冽的嗓音自身后傳來。
就算不用回頭,利辰睿也知道來人是誰。
“一個懷孕近七個月的孕婦深夜拖著行李意識恍散的游蕩在空曠的馬路上導致車禍。雖然肇事司機及時剎車并沒有撞傷她,可受到驚嚇的她卻因此流血不止,最終失血過多,搶救無效……”
瞿逸走過去,鳳眼睇向全身不住發顫的利辰睿,眸底閃過一絲狠絕。
“利先生,你能把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你的女人傷得這么徹底,我對你的佩服真是五體投地?!?br/>
瞿逸勾起陰狠的笑,見他不答,又道,“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還沒有呼吸?她那么愛你,說不定你過去陪她說說話,她就會活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