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這一受傷,弄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坐臥難安。與此同時,卻有人恨不得點燈放炮,拍手喝彩以慶祝如此“好消息”。
其中最欣喜之人,當屬三老爺處。
余氏樂得合不攏嘴,看到自己丈夫愁著臉,趕忙開口寬慰:“老爺,別愁眉苦臉的了。一次不成咱們可以來第二次。反正沈氏業已重傷,沒個十天半月,估摸好不了。”
“哼……此番算她命大,下次可沒那好運。如今廖淑姑沒死還回了府,可恨!日后咱們在宓哥兒眼皮底下動手,只怕難度極大。”
傅業嘴角掛著陰狠,嫌惡地將手里的信扔進火里,拍了拍衣袖。
“老爺,妾身給你煮了桂花酒。”
余氏邊說邊遞了杯燙好的薄酒過去,笑得分外開懷。她的貼身丫鬟綠翠,從屋外進來,福了福身:“夫人,玉香求見。”
“她來做什么?”余氏眼珠轉了轉,與傅業面面相覷考量之后,和緩笑笑。
“快,快請進來。”
傅業在其旁,見到玉香一襲香衣,腰肢款擺著娉婷走了進來,不自覺露出個貪婪的眼神。
很快便掩藏了下去。這個小妖精,每次來他這里,都打扮得這般多姿,教他一顆封了多年的心漸漸活了過來。
不……兒女私情實是壞他大事的根源,他可萬萬不能動搖。遂將腦海中那一點情絲,重重搖散,握著椅轱轆的手,緊了又緊。
“玉香叩見三老爺、三夫人。”
余氏極其和藹,親切扶起玉香,將她的手拉在手中,輕拍兩下:
“玉香無需多禮。”
“夫人,不知應允下玉香之事,可否兌現了?玉香按照夫人的交代,在新姨娘耳畔,可是每日不遺余力說了不少話呢!”
“當然。”余氏肯定地點頭,朝身旁丫鬟使了個眼神。
“我答應的話哪有不兌現的道理?放心,一切自在我的意料之中。”
玉香聽話,舒暢了些,她聽說沈芝受了重傷,且二爺為了她還特地搬到海棠院的廂房。她要是不抓住這次機會,估計這輩子永遠別想翻身了。
丫鬟端來個小盒子,恭敬呈給余氏。
余氏接過來,打開盒子后,拿出一小包黃色牛皮紙包裹的東西,遞到玉香面前。
“此物為何?”
余氏笑笑,將東西塞進玉香手里:“此物能讓你心想事成。”
“當真?”玉香驚喜地仔細端詳手里之物,復問道,“玉香愚笨不知用法,敢問夫人可否告知?”
“自然是沒問題。只是……”余氏高深地瞧了玉香一眼,停下話頭。步至正假裝品酒的傅業身側,伸手替其捏肩捶背,那架勢仿佛不準備說接下來的話。
玉香急急上前:“夫人有何顧慮?擔心玉香透露出去?若是如此,夫人大可寬心,玉香豈是那等狼心狗肺之輩?”
“此話你說了沒用。萬一回頭你將我賣了,那我不就全完了。明明是為了幫助你,結果得了個幫助下人蓄意作亂的罪名,不值當。”
“夫人意欲何為?”
“不難,除非你先服下此藥。”說罷,余氏從盒中取了顆藥丸出來,樂呵呵把藥送出去。
玉香看了看她,咬唇思索片刻,罷了:有舍才有得,她要成為二爺的姨娘,只能如此了。
而后,毫不猶豫伸出手接過藥,二話不說扔進嘴里咽下肚。
“夫人,我可是拿出了我的誠意。”
余氏含笑,不急不慢地道:“此藥用法簡單。不論是放在熏香里或是茶水飲食中,都可使人……”
余氏走到玉香面前,附身靠過去,以極低的聲音吐出句:“使人精力充沛,化身猛獸。”
聞言,玉香嬌羞地低頭捂臉,待冷靜了些方才夸贊道:“還是夫人高招,玉香謝過夫人了。成了事后,玉香甘愿為牛做馬,報答夫人。”
余氏揮了揮手,假意回絕:“不用,那沈氏幾番跟我過不去,著實不得我這個嬸娘的心,倒是你,甚是合意。且一心一意為宓哥兒,乃侄兒難得的良人,看你們錯過太過可惜了。”??Qúbu.net
“承蒙夫人抬愛,玉香定然不忘大恩。”說罷,跪下身子,懇切地磕了個頭。
“哎喲喂,我的心肝寶貝,你可別跪下了。指不定很快成了事,你我便是一家人了,無須這些大禮。愿之后你我二人,同心協力,一齊對付沈氏那賤蹄子。”
玉香重重點下頭,本欲再跟余氏嘮嗑嘮嗑,覺著時間不早了,她得早些回去著手準備,遂辭別了。
這方剛出了門,傅業開了腔:
“你給她的是何物?”
余氏捂嘴一笑:“自然是你們男人都愛的好東西。”
是么?原來玉香想爬上他那重病的侄兒的床?呵呵……有趣。一股濃濃的不甘、憐惜之情,掩在了他歹毒的思想之下。
“老爺,放心罷,妾身不會做蠢事的。只是不想教沈氏太好過,趁著她臥榻養病的關口,找些事讓她煩擾煩擾。”
頓了頓,又道:“現下宓哥兒已納了一側室,再納一個想必對他更好。算是我這個嬸娘疼愛他吧。女人都是愛妒的,再納勢必要擾亂他一房清凈,屆時他就顧忌不著咱們了。”
說完,余氏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來。
傅業瞥了眼她,心中很是不滿。計謀是好計謀,不過她從何時開始,竟然學著不事先知會自己,自作主張行事了?
于是,憤怒讓他將手捏得咯吱作響。一腔怒火正想發泄之際,有下人進來稟報:“稟老爺,夫人,王管家命小的過來,請夫人過去一趟,有些要緊事情處理。”
“何事?”
下人猶豫,少頃之間說道:“許是布莊之事,望夫人快些過去。二奶奶現下受傷,處理不了,王管家期望夫人能拿個主意。”
余氏一聽,撫了撫鬢角,還是得體的。遂令丫鬟跟著,朝傅業交代一二,匆忙出了門。
過了夜,蒙蒙亮時,天落下了雨,絲絲縷縷從遠處的天邊紡過來。滴答掉到屋檐,順流而下滴進土里。
被背上的刀傷折磨了多日,沈芝連日來虛弱極了,大部分時間處于昏睡之中。碧雪也因此心疼她不忍教她聽見吵鬧聲。
然而今日,卻相當反常。
一聲尖利夾帶著痛苦的聲音,將沈芝從沉睡中喚醒,皺皺眉揉了揉枕得發疼的胳膊,緩慢下了榻。
因著取衣的動作太大,背上傷口刺疼傳來,她手一抖,衣服掉到了地上。
“碧雪……碧雪……”
連喚了兩聲,不見碧雪回答,心下疑惑、訝然交織,也顧不上附身拾掇起來。
而后手撐著腰,一步步挪出去。適才的聲音,似乎是從隔壁廂房傳來的。沈芝怪道:那里不是傅青宓宿著么?怎會?莫不是他有什么不測?
想著,沈芝加快了腳下步子,扯得背上傷口綻開了都渾然不覺。
廂房門是虛掩著的,在門外都能聽到屋內低低哭泣聲傳來。
沈芝心下不解,誰在哭?遂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不知是里面情形太過焦灼,還是怎的,竟無人出來迎她。
很快,沈芝目瞪口呆立在屏風處,鼻間聞到的怪異的香及面前的一幕讓她無所適從,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碧雪默默候在一邊,傅青宓站在床前正系腰帶,抿唇青著臉。而他的身后,床榻上裹著褥子低聲落淚的,正是玉香。
“二爺,婢子實在沒臉見人了,求二爺賜玉香一死。”
玉香拉著褥子,不露痕跡瞧了傅青宓一眼,余光掃到了不遠處站定的沈芝,身子不自覺微微抖了下。隨后哭得更傷心了。
“婢子已無清白之身,無顏茍活于世。”
碧雪終于忍不下去,當著傅青宓的面,吞了口口水:“好你個玉香,自己肚子里揣了什么鬼主意,心里沒數嗎?定然是你自個兒爬上了二爺的床,還有臉在此處哭鬧?”
還不快快閉嘴,吵醒了我家小姐,當如何?
后一句話,碧雪實在沒膽說。她家姑爺的眼睛里,寒氣逼人,渾身縈繞的暴戾氣息,讓她及時止住口,愣愣瞧著人。
“還不速速穿上衣服,從我的榻上滾下來!”是極其冰冷的語氣。
玉香打了個哆嗦,手忙腳亂下了榻。
沈芝略微回過頭,避開不去看那具白花花的肉體,登時心中不大爽利。
故意撞了下旁邊的屏風,碧雪和傅青宓皆回神怔住了。
“小姐你怎么來了?”碧雪笑笑迎過來。
傅青宓凝望著她,上下唇微微蠕動,欲言又止。
碧雪看著自家小姐蒼白無血色的面龐,以為她被當前這一幕生震驚,正暗自生悶氣,心疼得無以復加。
忙勸解:“小姐,您聽姑爺解釋,這定然是誤會一場。”
說罷,抬眼看了看傅青宓,眼神中的懇求顯露無疑。
然傅青宓并未像她所期待的,開口解釋這是如何一回事,只丟下這樣的話:“回頭我去祖母那,給你討個名分,下去吧。隨便在府里挑個院子住下。”
碧雪聽得氣著跺了跺腳。
末了,傅青宓補了句:“日后,別再擅自靠近我,否則趕出相府。”
一瞬間,傅青宓又多了個側室。沈芝倒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收下玉香,心里琢磨他究竟在打著什么主意?
趁著玉香在磨蹭穿衣的時間,沈芝一挑唇,嘲諷:“夫君這就納一位側室了?不曾告知妾身直接安排,為免有些過了。哪有這么輕而易舉就成的道理?”
傅青宓稍許一怔,目光幽沉,背過身合上了眼,掩去眸中情緒。
此事他做得混賬。搜尋了所有記憶一圈,并沒有跟玉香翻云覆雨的片段,可榻上一抹鮮紅,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何曾變成這般了,行下事卻又忘得一干二凈!
尤其當沈芝過來那一刻,系腰帶的手過分顫抖幾不能自持,再三沉靜才勉強系上。
“我……”傅青宓聲音沙啞,要說的話被突然涌上來的腥甜打斷。
“噗嗤”一口血,暈倒在地,嚇得三個女人手腳慌亂。
沈芝冷冷掃了玉香一眼:“你下去罷。”說完,陪著碧雪將傅青宓扶起身。
榻上的一抹紅落入沈芝眼里,她輕咳兩聲:“這屋子住不得人了,去主屋罷……”
玉香臨走前,回頭看了眼沈芝,冷笑一閃而過。
呵……
陣陣刺疼傳來,沈芝咬咬牙,忍下了。然而背上的衣衫,早已浸濕,透出絲絲血跡。
“碧雪,回頭叫人看牢了廂房。所有的東西保持不動,不必開窗透氣,可知曉?”
碧雪點點頭。
沈芝交代完,累得坐在榻邊歇息,廂房的熏香可不是傅青宓以往用的,其中應有蹊蹺。
再說榻上的人連自身都自顧不暇,哪來的精力去行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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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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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