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凱隱逐漸適應赫萊爾一直在身側以后,赫萊爾卻突然消失了。
這片大陸進入神隕時代之后,人類各方勢力的互相爭斗,加上魔種的襲擾,整片大陸就像是古中國的春秋戰國時代,戰火綿延不止。
從東方的日之塔到西邊的日落海幾乎沒有一片真正的安寧凈土。
而凱隱是受眾生祈盼降臨世間的神明,他并不介入人類的戰爭,只對闖入人類聚居區的魔種,或者肆意制造殺戮,無端挑起種族戰爭的陰謀家動手。
他所維護的秩序單純的從善惡角度出發,缺乏從根本上解決紛爭的基礎。
神并不是統治者,他沒有意愿,也沒有義務去做這些。
甚至可以他介入了也就不再是神。
但赫萊爾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神明,她曾經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古龍皇,在她的治理下龍族統治達到了最巔峰,龍族建造的青銅城從北到南高聳入云。
各個種族連最暴戾的古龍也不敢違背她制定的律法。
從她的角度看這個世界,遍地都是爛攤子,她以為靠著懲惡揚善遠遠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既然凱隱出于神性不會做這些,那她只能嘗試去改變。
事業心從來都很重的赫萊爾沒有一心平感情上去。
從日落海去往長安城的商隊又一次遇到了那個白發女子,狂鐵和商隊伙計在客棧閑聊的時候,都對海都統治者排放廢水奴役臣民感到憤慨和無奈。
商隊的能力有限,而狂鐵只是個雇傭兵和護衛,何況他已經垂垂老矣,面對強大的海都統治者他們根本無可奈何。
凱隱在離客棧只有十公里的山巔,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去鎖定赫萊爾。
他出于好奇,或者不適應赫萊爾不在身邊,畢竟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所形成的習慣,并沒有那么容易再改回去。
“她要做什么?”
他在鎖定赫萊爾的位置后,生出了一絲疑惑。
“海都如今是廢都了吧?”赫萊爾看向已經生出白發的狂鐵。
狂鐵如今已經近九十歲了。
他經過機關術改造的身體和這個世界獨特的環境,讓他仍有余力來做雇傭兵,但戰斗力顯然已經沒有巔峰時期那么強了。
他記得自己和凱因遭遇的那個夜晚,那是他人生最危險的時刻之一,所以,那個晚上出現的赫萊爾他也有印象,畢竟那是個相貌絕美的女子。
只是為何她還是如茨年輕。
“你是……”這讓他生出了疑惑,這個白發女子到底是不是那晚上的那個。
“我們見過的,就在那片森林,那時候你大概只有二十歲?”赫萊爾很平靜的坐在他們的對面。
她早就決定要做些什么了。
如果從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海都做起,對她而言或許是不錯的開始。
“你為什么還是這么年輕?”狂鐵感到太意外了,一時間覺得簡直是夢幻一般。
“這不重要,我只問你海都如今變成了廢都嗎?”赫萊爾如今所展現出的氣勢和那個晚上截然不同。
女皇的威嚴已經顯露無疑。
“差不多吧!”商隊的伙計們甚至不敢直視她,只有狂鐵才能比較平靜的話,“日落海的海水已經被大面積污染,生物發生了變異,人群中還出現了可怕的瘟疫,那里現在亂象叢生……”
如狂鐵所,這個商隊中的很多人甚至都不打算再回到那個故鄉。
“那么,我來幫你們重建家園如何?”
赫萊爾用平靜的語氣出這番話,但起到的效果,卻比慷慨激昂還要大的多。
因為這些人包括狂鐵莫名的就覺得她能夠做到這些。
起碼這一刻是如此。
“可是,海都有魔道家族有城主米萊狄,盡管她已經日漸垂暮,但她擁有可怕的力量……”
當年的商隊領隊已經去世多年,而如今的領隊是他已經五十多歲的孫兒。
“他們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不是去摧毀什么,重建計劃對海都而言,才至關重要!”
赫萊爾根本不把魔道家族和米萊狄放在眼里,她的力量能輕易的抹平那些惡勢力。
但是殺戮解救不了世界,如何恢復生產才可以。
狂鐵曾經無數次設想過改變舊海都,對家鄉的熱愛讓他無時無刻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或許可以試試。”
他不知為何,對這個白發女子抱有很大希望。
她一定不是一般人。
“那就準備啟程去海都吧!回去的路上一刻都不要停,到了之后,我給你,給你們去改變海都的機會。”
赫萊爾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商隊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帶了大批的貨物,還沒有到長安城就要原地返回嗎?
再為什么要相信一個陌生的女人?
就因為她長的足夠好看嗎?
“你們怎么看?我決定明就回去,”狂鐵起身看向眾人,“這個地方離長安城已經很近,路上一般不會再有什么劫掠商隊的賊寇,如果你們不愿相信她,可以繼續向東。”
“她只是個陌生人啊!為什么要相信她呢?”商隊的領隊不理解。
“因為海都或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日落海也可能只有這么一次機會,尤其是對我而言,”狂鐵眼神炙熱,“我希望它們能夠回到從前的樣子,哪怕是有萬一之一的機會,我也愿意嘗試。”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有誰會希望自己的家鄉變成死地呢?
“我要出一趟遠門。”
赫萊爾在山巔找到凱隱。
“去日落海嗎?”
凱隱看向西方,臉上毫無表情。
“對,那里快要變成死地了,總要有人去做些什么!”
赫萊爾有些驚訝于凱隱終于開口跟她講話,不過她還是決定去做這件事。
她和凱隱之間有的是時間。
“什么時候回來?”
凱隱的話簡短至極,語氣冰冷。
如果不明白情況的外人,一定會以為他巴不得赫萊爾不要再回來。
但赫萊爾清楚凱隱已經接受了自己留在他身邊。
“不會太久,最多兩個月吧!”她沉吟了一下,“你能跟我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