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使的模樣,沈云熙便知道他肯定沒有說謊,那扣押糧草一事想來也就只有兩種可能了。</br> 一是劉州牧受到了南旭將軍的要求,這第二嘛,就是劉州牧自己想要扣押糧草,從而來向南旭邀功!</br> 這個該死的劉州牧,還真是詭計多端的很!</br> “你今日過來找我們,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難道就不怕日后劉州牧對你秋后算賬,找你的麻煩甚至,要了你的身家性命嗎?”</br> 沈云熙抬眸看他,一雙翦水雙瞳微微瞇著,看起來頗有一副審視人的樣子。</br> 那信使像是早就知道沈云熙會這么問一樣,只笑了笑,絲毫沒有畏懼的迎向了沈云熙的目光:“沈軍師,在下今天敢調轉馬頭從南旭的大營一路過來見諸位,自然早就做好了準備。”</br> 頓了頓,他又道:“我的誠意想必軍師應當明白,若是軍師還有需要,在下也愿意回到劉州牧身側,為大軍做貢獻。”</br> “你當真愿意?”沈云熙眼珠轉了轉:“方才你說你想要投靠沈玉軒沈知州,怎得一路卻來了大軍營帳之中?”</br> 這樣問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沈云熙相信信使說的是真的,可是為了大軍,為了整個云城著想,她都不可能會輕易的就認為眼前這個人沒有半點的虛情假意。</br> 如今這個節(jié)骨眼上,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否則一旦出事,那就是滅頂之災!</br> 她賭不起!</br> “沈軍師,昌平公主與沈知州那里,因著最近糧草幾次三番被盜的事情,所以早就被劉州牧的人給盯上了,若是在下直接過去,恐怕還沒進門就已經(jīng)死在了劉州牧的人手中,所以在下才會一路直接來到了大營。”</br> 聽到這話,沈云熙忍不住輕挑眉頭,這劉州牧看來還當真想著那糧草是他們二人盜的呢。</br> “原來是這樣。”</br> 沈云熙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旋即又直了直身子:“你剛剛說,如果有需要,你還愿意回到劉州牧那里,是不是?”</br> “是,只要軍師有事讓在下去做,在下愿意!”</br> 反正給誰當信使臥底都是一樣的,背叛了劉州牧選擇陸知行和沈玉軒,定然要比跟著叛國賊強的多。</br> “那好,既然這樣的話,我倒還真是有件事需要你回去辦。”沈云熙朝著他抬了抬手:“跪了這么久,起來說話吧。”</br> “多謝軍師!”信使利落的站起身來:“軍師有什么吩咐,在下定是萬死不辭!”</br> 沈云熙微笑著擺了擺手:“不要隨便說什么死不死的,雖說兩軍交戰(zhàn),卻也不至于每個人都會喪命的。”</br> 這話多少把方才沉悶的氣氛給調節(jié)的輕松了一些,沈云熙便又道:“不知你姓甚名誰?”</br> “在下趙孟啟,衡州人士,如今三十有三。”趙孟啟自報家門。</br> 沈云熙點點頭:“很好,趙孟啟,如今我便替陸將軍向你做出第一個安排,回到劉州牧身邊時刻盯著他,有什么消息只消記錄下來,有機會傳過來便是,另外,回去之后要和以前一樣,千萬別讓他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