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熙自然明白無影的意思,只是陸知行如今才剛剛喝了解藥,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清醒過來,這個時候她是萬萬要守在他身邊的。</br> “我沒事,你該忙你的便去忙你的。”</br> 沈云熙擺擺手,起身正準備倒杯茶潤潤嗓子,卻不想榻上的人突然一動,緊接著,那原本雙眼緊閉的男人竟是坐了起來,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br> “陸知行!”</br> 變故突發,沈云熙哪還能顧得上喝茶,急忙沖過去,他蒼白的臉上沾染了殷紅的血跡,看起來格外的詭異。</br> “無影,這是怎么回事?”</br> 沈云熙冷聲質問,不是他親口所說這冰蟾乃是能夠解了陸知行身上的毒藥最好的藥引嗎?</br> 為何陸知行還會這樣?</br> 無影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快步走過去:“夫人,還是讓我先給將軍診脈吧。”</br> 沈云熙冷著臉給他讓出了點位置,無影抬手撫上陸知行的手腕,原本緊皺的眉頭也隨之而緩緩的舒展開來。</br> “嚇死我了。”</br> 無影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沈云熙:“夫人放心吧,將軍將這口毒血吐出來是好事,這七支白葉花本是燥熱之毒,而冰蟾又是極寒之物,我想夫人應該明白,用極寒之物對付燥熱之物,體內定是會產生反應的。”</br> “如今將軍吐出了毒血,也就證明用冰蟾解毒是沒有問題的,我會再給將軍開幾幅藥,這幾日按時服用,想必不出幾日,將軍定會痊愈。”</br> 聽到這話,沈云熙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無影,我們原本萍水相逢,多謝你愿意出手相助。”</br> 無影聳聳肩:“夫人,我雖是毒醫,可也明白醫者仁心的意思,作為一名大夫,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的職責,請夫人不用謝我,況且羅副將的人也救了我的性命,一報還一報,這是將軍的福報。”</br> 一連三日,陸知行每日都會分五次服用無影開的藥,雖然并沒有醒過來,但是臉色已經沒那么蒼白了,就連嘴唇也開始有了血色。</br> 這日傍晚,沈云熙按照慣例裝作陸知行的模樣發號了幾個施令,才剛剛換回了衣裳,羅紅菱便匆匆的沖了進來。</br> “夫人,不好了!”</br>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沈云熙披上披風問道。</br> 羅紅菱緩了一口氣:“這幾日依照夫人的意思,我安排了洛云寨的弟兄們去劉州牧那里盯著,方才有兄弟回來,說劉州牧得了京城來的消息,皇上安排了大隊人馬為大軍送來了糧草,可劉州牧卻要將糧草扣押!”</br> “你說什么?他竟然敢扣押皇上安排的糧草?”沈云熙面色一變:“我看這個劉州牧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br> “夫人,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羅紅菱抓著手里的鞭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依屬下看,干脆就讓洛云寨的弟兄們砍了那個狗官的頭以儆效尤!”</br> “紅菱!萬萬不可亂說!”</br> 沈云熙何嘗不知道羅紅菱的心思,她亦是如此,可她也明白,就算殺了一個劉州牧,那些想要對付陸知行的人也不會就此收手。</br> “劉州牧不管如何都是朝廷命官,能夠拿下他的除了律法別無其他,這樣吧,今晚我去見一見公主,興許她有合適的法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