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停下來,陸知行笑了笑,“想明白了?”</br> “皇上原本就想派人來南州,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而公主不顧一切的請旨賜婚,就讓皇上看到了沈玉軒。”陸知行解釋道。</br> 沈云熙抬頭看他,“那就是說,即便我說讓他去林州,那最后的結果,他已然會被派到南州來,是嗎?”</br> “你猜的沒錯,確實如此。”陸知行點點頭。</br> 沈云熙愣了愣,原來她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卻沒想到,根本就是按照別人規劃的路線在走而已。</br> 嘆了口氣,“這么說來,大哥在南州,還真是多災多難啊。”</br>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好歹也是昌平公主自己求來的駙馬,若是當真在南州出事,皇上就有足夠的理由派欽差過來查案了。”陸知行說著搖搖頭,“他們不會冒這么大風險的。”</br> “最好是這樣。”沈云熙說了一句。</br> 陸知行頓了頓,又道,“肯定不會有事的,嶺南這邊,自然也有我們的人,便是沈玉軒真的出了什么狀況,他們也會想辦法救人的。”</br> “我們的人?”沈云熙挑了挑眉,“是你的人吧,跟我又有什么關系!”</br> 看著她噘起嘴的樣子,陸知行無奈的搖搖頭,他的小妻子還在生氣呢!</br> “待我找時機問清楚情況,再跟你說有關沈玉軒的事情吧。”陸知行說著,輕輕的拍了拍沈云熙的頭。</br> 等到第二日,大將軍陸知行要見嶺南官員,沈云熙自然也換上了日常的裝束,連羅紅菱也被迫換上了女子日常的衣裙。</br> 可是她一向都習慣了穿男裝,最多在顏色的挑選上會選用偏紅的顏色,現在讓她穿這些束手束腳的女式衣裙,她就覺得渾身難受。</br> 站在那里總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可她又想陪在沈云熙身邊,不穿女裝還不行。</br> 看著她時而動動脖子,時而扭扭腰,沈云熙無奈的笑了笑,“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別穿這衣服了,留在府衙里等我也是一樣。”</br> 羅紅菱眉頭一皺,“這怎么能行呢!好歹我這個副將的職責總是要背起來的,護著夫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br> “那,若真是發生什么事情的話,你這樣可還能護我?”沈云熙笑著問道。</br> 這……</br> 羅紅菱被她問住了,低頭看看這一身繁復的衣裙,她還真不確定,自己這樣還能不能使出鞭子了。</br> 正在糾結要不要去換衣服的時候,杜副將就過來敲門了,“夫人,羅副將,準備好了嗎?將軍在問了。”</br> 沈云熙正要說等一會兒讓羅紅菱換一身衣服,羅紅菱就先一步開口道,“好了好了,我們這就出來了!”</br> 她說著,上前一步打開了房門,“杜副將,咱們這就走吧。”</br> 聽到這話,杜副將抬頭看了羅紅菱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br> 他還從未見過羅紅菱穿女裝的樣子,現在瞧見了,好像,也還不賴?</br> 沈云熙跨出房門就看到杜副將呆呆的看著羅紅菱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杜副將,別看了,咱們可以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