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陸令儀一早就來找沈云熙了。</br> “嫂嫂,你起了嗎?”陸令儀笑著探了個腦袋進來。</br> 看到她,沈云熙也揚起笑容來,沖著她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粥。</br> 一旁的含珠道,“大小姐,少夫人特地準備的桂花粥,說是大小姐你肯定會一早來喊她起床,您瞧,可都被少夫人說中了呢!”</br> “哇!這聞著就很香!多謝嫂嫂,那我就不客氣啦!”陸令儀說著就拿起一旁的勺子吃了起來。</br> 沈云熙也笑著坐在她的旁邊一起吃著。</br> 她現在喉嚨受傷的緣故,不能吃味道太過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長平苑這邊都是自己的小廚房準備她的飯食,不跟大家一起吃。</br> 等到用完了飯,兩人這才上了馬車去了宋將軍的府上。</br> 比起將軍府里各種回廊庭院,假山流水,宋將軍府就顯得樸實了許多。</br> 進門就是青磚鋪的路,兩邊皆是開闊的平地,也沒有什么裝飾,也沒有種樹種花,看著光禿禿的很是無趣。</br> 可是靠墻的位置卻擺了兩大排的兵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br> 看到陸令儀和沈云熙,宋小姐笑著跑了出來,“令儀,你來啦!”</br> 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沈云熙,“沈姐姐你也來啦!”</br> 沈云熙不能說話,只能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br> 宋小姐也沒有多說什么,就安排丫環給沈云熙搬了個椅子在場邊坐著,她則是帶著陸令儀開始今日的訓練了。</br> 就在兩人開始不久,另一邊的平地上也有人來了。</br> 那人瞧著年紀不大,到了地方先是練了一套拳,隨手拿起兵器架上的東西就耍了起來。</br> 原本是看著陸令儀這邊的沈云熙,不自覺的就被那人的動作吸引了目光。</br> 她看得出來,那人練的是真正殺人的本事,跟先前教陸令儀舞劍的那些完全是兩種東西。</br> 若是想要跟著陸知行去戰場,她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br> 不說幫他多少,至少不能拖他的后腿。</br> 這么想著,沈云熙就站了起來,朝著陸令儀和宋小姐擺擺手。</br> 兩人停下動作,走到她的身邊,疑惑的看著她,“沈姐姐怎么了?是這里坐著不舒服嗎?”</br> 陸令儀也瞧了一眼那椅子,咳嗽一聲,“有軟墊嗎?怕是嫂嫂坐著不舒服。”</br> 這話引起了另一邊鍛煉的那男人的主意,他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也多看了沈云熙一眼,卻是嗤笑一聲。</br> 有氣節不假,可這身子骨還真是嬌弱。</br> 如此便是有氣節又如何?事事都以死明志么?死能阻止外邦鐵蹄嗎?</br> 根本不能!</br>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爹娘會想要見這位將軍府的少夫人。</br> 沈云熙搖搖頭,然后拿出隨身帶著的炭筆和紙,寫下了自己的要求。</br> 看到紙上的文字,宋小姐和陸令儀都皺起了眉頭來,“你想要跟我們一起訓練?這,不合適吧?”</br> 陸令儀也跟著點頭,“是啊嫂嫂,你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呢,現在還是多休息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