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笑了笑,“那時候我還不懂事,甚至還以為三哥當了皇帝,我就是人人艷羨的長公主了,還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br> 直到她的三哥跟西狄講和,她這個長公主送去西狄和親。</br> 原本和親也沒什么,身為皇家公主,她一早就應該有這個覺悟的。m.</br> 可是她去和親,并非是正妻,而是妾室!</br> 她堂堂凌國公主,到了西狄卻只能做個妾室,甚至還要為正頭夫人端水洗腳!</br> 受不了這些,昌平公主嫁過去沒多久,就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br> “你大概是猜不到,我自縊身亡,魂魄竟然又回到了凌國皇宮,或許是太過思念家鄉,所以才能回來,但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br> 昌平公主越說越是激動,連眼睛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br> “凌國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了!京城這樣的地方,街邊竟是一群一群的乞丐!我去了文昌侯府,可是文昌侯府卻已經破敗不堪,待到宮中,卻發現柳清韻已經被廢,關入冷宮,我的三哥卻跟貴妃葉青灼嬉笑打鬧,似乎根本不知道宮外是什么樣的情況!”</br> “我的魂魄飄了有半年之久,這半年里,我看著凌國一日不如一日,從當初的震懾周邊小國,到后來被東邊割一城,西邊割一鎮,慢慢蠶食殆盡。”</br> “直至最后,被西狄收入囊中,而我當了皇上的三哥,竟然也愿意臣服于西狄,得了個東都王的封號便迫不及待的回宮逍遙去了!”</br> 聽到這么多,沈云熙也忍不住咋舌。</br> 便是現在的三王爺,看起來也并非是那般昏庸之人,怎么會在三年之內,就敗光整個凌國呢?</br> 她看著昌平公主痛苦的樣子,忙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公主別想了,先喝口茶!”</br> 就著她的手,昌平公主喝了兩口,這才苦笑著,“當時我便以魂魄起誓,愿付出一切,改變凌國的命運!我是凌國的公主,我有我背負的使命,決不能讓凌國就這么沒了,變成那什么狗屁東都!”</br> 沈云熙愣了愣,“所以,公主你就重生了?”</br> 昌平公主點頭,“不錯,或許是我的祈求驚動了上蒼,才會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只是我不知道為什么,重生的那日,竟是陸知行大婚的那日。”</br> 說著,她看向沈云熙,“當時我還沒能適應情況,等到適應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br> 她滿心的著急,生怕又會重復一遍前世的覆轍,便急忙去打聽情況,最后得到的消息卻是,陸家父子沒有出征。</br> 想到這里,昌平公主笑了一下,“或許,跟前世真的不一樣了,而沈玉軒,是我前世欠他的,所以今生,不論如何,我都會盡力護住定遠侯府的。”</br> 沈云熙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重生,并不是偶然,而是借了昌平公主的光。</br> 可是,為什么她還留有前世的記憶,而其他人并沒有呢?</br> 她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轉而看向昌平公主,真心的說了一句,“謝謝公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