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熙,你算個什么東西?殘花敗柳之軀也配成為知行哥哥的妻子?”</br> “喲,我當真是忘了,你這肚子里還有個令人惡心的孽種!”</br> “不過真是可惜啊,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落得這樣的下場是我做的,誰讓你如此蠢笨,竟是連我小小的伎倆都看不透,到如今可都是你活該!”</br> “你現(xiàn)在就要上路了,不妨告訴你,定遠侯府被滿門抄斬不止是因為你,昌平公主那么喜歡你哥哥,誰叫沈玉軒不知好歹偏生不愿為駙馬,不然定遠侯府還能再茍延殘喘一陣子,真是可惜呢!”</br> “沈云熙,時候不早了,你也是時候上路了!”</br> “……”</br> 字字句句猶在耳邊,冰冷的鍘刀切下頭顱的感覺還未曾消散,沈云熙低著頭,花轎來回搖晃。</br> 看著身上耀眼的紅色嫁衣,一雙美目染上了無垠血色。</br> 腦海里不停的浮現(xiàn)著那些紛雜而痛楚的過往。</br> 她死死的握著手,長長的指甲狠狠的陷入了肉里。</br> 前世所承受過的一切痛苦就似在眼前。</br> 葉青灼狠戾的話語和殘忍的笑容,無時無刻的回蕩在她的耳邊。</br>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忽的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br> 當初她蠢笨而不自知,誤以為寄養(yǎng)在陸家的葉青灼是真心實意的與她交好,卻不想她背地里竟然騙的她不僅懷了旁人的孩子,甚至還在有孕之際被賣入青樓!</br> 可這一切在葉青灼的口中竟是變成她貪生怕死為活命甘愿墮入青樓,最終被皇上下旨斬殺。</br> 滔天恨意在胸口彌散,一雙美目盡是冷銳。</br> 不僅是葉青灼,還有高高在上的昌平公主,這兩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這一世,她斷不會輕易放過!</br> 喜帕之下,那張美艷的面容之上逐漸露出一絲陰冷的表情。</br> 上輩子她自認大度隱忍,也未曾做過任何加害旁人之事,憑什么要落得那樣尸首分離的下場?</br> 如今老天既然讓她重新來過,那么這好人她不當也罷,她定要把她所受過的罪,一一還給那些傷害過她的人!</br> 花轎穩(wěn)穩(wěn)落下。</br> 在一陣吵鬧聲過后,轎簾被掀開,一只修長的手便伸到了她眼前。</br> 是陸知行。</br> 她要嫁的夫君。</br> 也是前世未曾趕得及與她洞房就帶兵出征的鎮(zhèn)南將軍。</br> 所有的場景都在不停的重合,沈云熙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搭在他的大手之上,只輕輕一帶,便被他拉下了轎子。</br> “別怕。”</br> 沉穩(wěn)的聲音落入耳中,讓沈云熙有片刻失神。</br> 一切都重新開始了!</br> 儀式很快便舉行完,周遭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唯有沈云熙自己知道,這個喜慶的夜晚,卻是她前世備受煎熬的那段日子的開端。</br> “我先去陪賓客,你且在房中等我回來。”</br> “將軍請去就是,我一個人也無妨。”</br> 沈云熙輕吐幾個字,聽著房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嘴角忽而勾起一個無聲的笑意。</br> 她怎么可能會一個人呢?</br> 這偌大的驃騎將軍府,可是還有一位處心積慮想要算計她的故人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