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漢和孟明幾個一直玩到了五六點,實在累的不行準備結束了。好久沒一起玩的幾個人約好了回家洗漱一下再去夜市嗨皮一下。陳星漢父親過世后,他和老媽就搬到了現在這個小區住,孟明幾個人還在原來的地方,不過離的也不算遠,走路也就半個小時,加上一直在一個學校上學,幾個人的感情一直沒有散。他們幾個都喜歡運動,以前周末都會來這打球,偶爾有精力就再去夜市嗨皮一下。
夜市的位置正好在陳星漢家和孟明家中間的一個小廣場后邊的巷子里。陳星漢提前到了一會,轉了下看看都有啥吃的。回到路口,老遠就看到孟明一個人在那站著。陳星漢用力的揮了揮手,胳膊酸的差點整個人蹲在地上。瞅了一眼,孟明基本也是同樣的狀態。
“你要不先轉轉看看吃啥?”陳星漢走到孟明面前問了一句。
“得了吧,叫不動你,我們幾個基本每周都來。現在化身學霸了,忙的都顧不上兄弟了。”孟明抓著胸口,一副心痛的樣子。
“真學霸就不要取笑我這掙扎的學渣了,日日掙扎在幾個邊緣。”陳星漢反擊道。
“對了,下午那個人你認識?人一看你,你連球都不會打了。”孟明不懷好意的問道。
“哎,說來話長,就是我還欠人錢呢,上次吃飯沒帶錢,人幫我付的。我啥時候后丟過這樣的人啊,唉”陳星漢解釋道。“怎么,那哥們你認識?那啥,我欠人錢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叫啥。下午看你還約人打球。”
“沒,不認識,就是看人看了快半個小時了,以為想打,就示意了一下。看你那反應,我還以為你兩有啥故事呢?”孟明解釋了一下。
“臥槽,看了半個小時。真是怕啥來啥。”陳星漢笑聲嘟囔了一句。
“啥?”
“沒啥。”陳星漢趕緊把話題岔開。“他們幾個咋還沒來。天都黑了”
“夜市,夜市,就是天黑了才帶勁。你是不是學霸學傻了。”孟明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這不是來了么!”孟明指了指。那邊走來了幾個人。
人到齊了,六個人找了個小攤坐下了,留陳星漢看座,其他幾個人散出去買東西了。不一會,炸串,烤串,烤餅,烤茄子,烤韭菜,小龍蝦,花生米,涼菜啤酒擺滿了小桌。
“好不容易把小星星叫出來了,今晚不醉不歸。”孟明把啤酒起開,往每個人面前放了一罐。
“就是,這都快三月了,從小到達,咱幾個還沒散過這么久,小星星,你是不是得自罰一下!”潘毅緊接著說道,“必須罰一杯。”蔣偉,鄭航,孫振幾個人附和著。
陳星漢明白確實是這樣的,從拿到一中通知書到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之后,他就一直在參加補習班,努力學習,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在這期間確實基本沒有和哥幾個見過,就連消息也很少發。雖然他們幾個倒是經常見,但是總少一個人,總覺得不完整。這件事孟明已經和他抱怨過很多次。這次終于有時間和機會再聚,陳星漢是真的開心,便拿起一罐啤酒就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孟明幾個看到這情形,也緊接著灌下去了一瓶啤酒。
推杯換盞之間,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情有所感,陳星漢的眼睛紅紅的。這幫兄弟和自己從小玩到大,大家一直親密無間,不管是什么事什么困難,大家都會幫著一起解決。父親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和母親多虧了這幾位好哥們和他們的父母,才能在最困難的時候堅定的熬過去。
人生幾何,又能得到多少知己,而自己能夠有這么多的好朋友,好知己是多么幸運啊。生活可能滿路荊棘,但請記住有人關心你,有人等著你,路就在眼前,勇敢的跨過去。
陳星漢覺得自己要哭了,抓起了幾把烤肉,狠狠的嚼了幾下,咽了下去,把即將涌出的淚水擠了回去。
今晚天空格外明鏡,只有一輪彎月靜靜的懸著。潔白的月光撒在地面上,燈火喧囂的街旁,六個少年把心事互訴,將快樂共享,不談天長,不論地久,一杯濁酒,只話當下。還吹了不少牛逼,夸下不少海口。
這一夜每個人都很盡興,大家也都很默契,并沒有喝的酩酊大醉。畢竟家里還有棍棒伺候呢。
經過周六下午到晚上的一頓折騰,陳星漢壓抑了三個月的疲憊也終于釋放了,加上酒精的助力,一直到星期天中午才醒。醒了之后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洗了個熱水澡,才漸漸恢復了清醒。逝適時的發泄讓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得到了片刻的安寧,洗完澡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陳星漢拿起了語文書,準備翻一翻。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挑著現代文看,這樣不用費太多腦子,也不會覺得浪費時間,同時又能提前熟悉一下,何樂不為呢。一直看到傍晚老媽做好了晚飯。
吃完飯后,陳星漢在老媽的催促下出了門,確實是一整天窩在床上,一出門感覺整個人和世界都陌生了許多。沿著寬敞的大街,陳星漢向市中心大廣場溜達過去。一路走來,華燈初上,街上的人越來越多,拖家帶口的都是吃過晚飯出來消食的。
陳星漢一個人默默的走著,以前除了和孟明幾個出去浪之外,他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沿著喧囂的大街漫無目的的游蕩。一直走到有點累,就找個街邊石墩坐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把自己從整個世界抽離。小孩追逐打鬧,老人相互攙扶,一家人說說笑笑,一群人的廣場舞,叫賣的小販,等等等等。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默默的看著,欣賞著,偶爾用手機記錄著。這樣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周末晚上廣場的人有點多,陳星漢沿街隨便找了一個石墩坐下了。廣場里一群叔叔阿姨正在跳廣場舞,一群在跳交際舞。坐在邊上的陳星漢聽著兩邊震耳欲聾的音樂,想象著人們得有多熱愛這項活動,才能在這么嘈雜的環境里不被對方所影響。在街邊有一個算不上大叔的小伙正抱著吉他彈唱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遇見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
張哥家里有點急事,所以晚上就沒有開張。難得的休息日,沈清河在宿舍好好睡了一覺。到了六點才爬起來。看著窗外漸漸變暗的天,孤獨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感覺到了這種狀況,沈清河趕緊爬起來,洗了把臉準備出門吃點東西,再到市中心臨著廣場的書店一條街逛一逛,好消解“午睡過久綜合征”。
小城市的夜晚從亮燈開始,這會兒廣場上人很多,也正是書店人最少,最安靜的時候。沿著幾家的書店都溜達了一圈,沈清河并沒看到感興趣的書,準備在廣場上散散心,看看歡樂的人群,就回去休息了。
“咦,這人有點眼熟。”沈清河遠遠的看到廣場邊的石墩上坐著一個人,走進了才發現這人是陳星漢,他的側臉輪廓在燈紅酒綠中顯得格外清晰凌厲,微微仰著的頭,性感的喉結。這一幕與周圍的氛圍完全不搭,但又有種莫名的合拍。“在這喧囂的世界里,我仍擁有片刻的安寧”,沈清河掏出了手機,將這一刻拍了下來。
沈清河并沒有繼續往前走,沿著另一條路在廣場邊稍微轉了一圈,準備回去了。“昨天去超市的時候,我記得是走的這邊一個小巷子,能近一些。”他按著記憶的指引,從廣場另一邊出來,拐進了一個小巷子。白天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巷子里的路燈因為年久失修,泛著昏黃的燈光,有的甚至直接罷工。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時傳出流浪貓的叫聲,和兩邊人家的狗吠聲。沈清河拖著長長的影子加快了步伐。
突然從前邊的側路閃出來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同學,借點錢花花。”兩個黑影中的一個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沈清河沒有離他,繼續往前走。
“呦呵,咋地裝聾還是耍橫。”其中一個黑影一把抓住了沈清河的手臂。沈清河沒停下腳步,把手往后一甩,甩開了黑影的手,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臥槽,還挺橫。”兩個黑影擼起了袖子,沖向了沈清河。
沈清河一閃,兩人撲了個空。兩黑影相互瞅了一眼,分別從兩邊沖向了沈清河。沒來的及躲,沈清河被黑影撲到在地,另一個黑影伸出腳踹在了他腰上。
沈清河咬著牙,一拳揮到撲到自己的黑影臉上,翻了個身將這個黑影側壓在身下,一拳接一拳錘在黑影臉上胸口和背上。這時另一黑影一腳蹬到沈清河背上,躲閃不及被踹趴在地上。
沈清河被連踹好幾下,好不容易翻過身,一把拉住一個黑影的腿,用力一拽,把黑影拽翻在地,脊背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時另一個黑影從背后沖向沈清河,準備一腳踹向他的后背。
這時,從路口沖出一個人影,一腳揣在飛向沈清河的腿上,將黑影踹翻在地,抱著腿趴了好一會兒。沈清河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陳星漢。
陳星漢一把拽住沈清河的胳膊將他拽起,說了聲快跑。兩人全力沖著巷子一邊人多的地方跑過去,一口氣跑到人聲鼎沸的廣場附近,才有機會趴下喘口氣。
“沒想到…你身手還挺敏捷…”陳星漢喘著粗氣,問了一句。
“還好。”沈清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單,“那個,剛才謝謝了。”沈清河思索了幾秒,開口了。
“小事情,那啥,以后你晚上了盡量少走里邊小巷子。人挺雜的,尤其看到你是學生,非不得已要走,也要快一點,或者結伴……”陳星漢補充了幾句。“這兩人估計也是輸了錢,急眼了,明目張膽的就搶上了。下次躲著走就好”
“嗯,知道了。”這會兩個人呼吸都慢慢順暢了。
這是第一次兩人面對面站著,近的沈清河都能聽到陳星漢的呼吸聲。沈清河盯著陳星漢的臉愣了愣,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輪廓清晰,嘴角微微上揚,很精致很美,但是一點也不娘。
陳星漢摸了摸臉,“有啥臟東西么?”
“沒啥,腦子空白了一下。”沈清河連忙收回了視線。
“哦,你是回學校嗎?一起吧,我正好回家。”陳星漢往前指了指。
兩個人沿著大街靜靜的往回走,好幾次陳星漢都想找點話題打破尷尬,但一扭頭看到沈清河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就打消了念頭。兩人就這么沉默的往回走,直到接近陳星漢家的路口。
“你身上的傷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下,小區的醫務室這會還開著,就在前邊。”陳星漢總算擠出幾句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還好,我回去自己上點藥就行了。嗯,今天的事還是要鄭重的說聲謝謝。”沈清河扭過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雖然沒必要,但是還是說句,不用客氣。”陳星漢看著他的眼睛回了一句,兩人立馬笑了。很快沈清河就恢復了面無表情。
“我到了,先回家了,再見。”往前走到一個巷子口,陳星漢說了一句。
“嗯,再見。”沈清河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了。
回到家后,陳星漢趕緊洗了個澡,就跑了那一小段路已經出了一身汗,這會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洗完躺在床上,“這小子身手真不錯,看樣子也是經常運動,反應很快,動作干凈利落。要是我兩打一架,我還真不一定能打贏。”陳星漢想著想著笑了一聲,“唉喲臥槽,還不知道他叫啥,我這腦子。”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腦勺上。
沈清河回到出租屋,馬上跑到衛生間。“還好,還好,臉上沒傷,不然下周回去不好交代。”出了衛生間,他趕緊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了不少土。
沈清河把藥箱放到洗手臺,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背靠鏡子站著,舉起了手機。光滑白皙的背上一大塊青紫色十分突兀,靠近胳膊的肩上還有一點擦傷,紅紅的,稍微有點滲血。沈清河放下手機,從藥箱里拿了點藥,還好胳膊長,柔韌性好,能夠得著傷。雖然費點勁,可總算是涂好了藥。傷成這樣澡是沒法洗了,他拿盆借了點熱水把身上擦了一下。然后就趴到了床上,他盡量不去想象今晚要是沒遇到陳星漢,自己要傷成什么樣才能擺脫那兩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三番兩次遇到他,每次都還挺戲劇的,陳星漢的嘴角再次流露出一絲微笑。不一會兒,沈清河沉沉的睡過去,這一夜很靜謐,睡得很香。可能是因為晚上打那一架加上跑了一會,也可能是自己一直平靜如水的生活,因為陳星漢突如其來的打攪產生了一絲絲波瀾,一切還是和原來一樣,又好像是不一樣。無論怎樣,太陽都照常升起,命運的齒輪也一直在轉,帶著所有人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