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跟我有個屁關系,你直接去見他,不比這個強?”陳快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側著臉時,能看到白的嫩出水來的臉上,一層細微的絨毛,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可是說起話來,辦起事來,又倔強的。
鐘豐臣覺得,陳快能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女孩之間的話題,他也不好插手,只是掃了陳快一眼,轉了回去,繼續(xù)看書,可是眼睛不停的在掃書,大腦卻跟著兩人的談話跑走了。
“你以為……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啊!”蔣一涵帶著哭腔的說道:“我爸,堂堂的景西集團的大股東,由他引薦,沈策哥哥都不肯見我一眼,他怎么那么......絕情啊!我喜歡……了他,好多年啊!這個薄情的男人啊!我還是好喜歡他!嗚嗚嗚!”
陳快無語的望著窗外,又聽蔣一涵大叫道:“嗚嗚嗚!耳朵好疼啊!”
飛機在萬米高空盤旋,蔣一涵在背后哭鬧,陳快只覺得耳膜腫脹,大腦嗡嗡亂響,心中卻真切的感到絕望:“沈策你個王八蛋,我逃到印度,都特么擺脫不掉你的影響啊!”
耳朵還在脹痛,她拿出一顆糖,轉過身,塞進蔣一涵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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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略顯衰敗的機場,昏黃的燈光,以及空氣中似有似無的味道,雖然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但人還是容易高估自己,走出機場的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后悔了。
綜藝節(jié)目當前遍地開花,要想在各種真人秀節(jié)目中,廝殺出一片血路,就必須另辟蹊徑,足夠與眾不同。這個旅行節(jié)目才選擇了這種方式:節(jié)目組不限制旅行團隊的旅游經費,不限制旅行區(qū)域,甚至會在旅行中,會選擇一些時間點進行直播,團隊成員互相幫助,相互磨合,共同帶領觀眾體會到當?shù)氐娘L土民情。可是自從下了飛機,連飛機上的‘熱鬧四人組’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怯了。
耳邊只有蔣一涵的低泣聲:“我要回家!”這在真人秀中指定是個大話題。跟拍的鏡頭毫不猶豫的直接就懟上了她,凌亂的頭發(fā),腫脹的眼睛,哭花了的妝,只要播出去,勢必會收到一大波嘲諷。
蔣一涵是個做慣了大小姐的,本來就心煩,哪里受得了這種委屈,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拿起手里的包,就沖著攝像大哥的鏡頭扔了過去。
一場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陳快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蔣一涵手里的包,又推開了攝像大哥的鏡頭,轉向窗外。她輕聲說道:“攝像老師,女孩子愛美,現(xiàn)在她心情不好,就先不要拍了吧。您也休息休息。”
蔣一涵蹲在地上,一張哭花的臉,不悅的說道:“你干嘛啊!”語氣帶著不耐煩,拖著長長的哭腔。
節(jié)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顯然沒有料到這么一出,已經乘坐前一輛車前往酒店。蔣一涵這么一鬧,剩余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xiàn)場頓時有些混亂,拍是拍不下去了,現(xiàn)在僵持在原地,哪里也去不了。
娛樂圈里待久了,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處事原則,各個都是個頂個的圓滑,人人都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何況,也搞不清這個蔣一涵小公主的背景到底如何,每個人都選擇明哲保身,倒是鐘豐臣幾次想上前說上幾句,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陳快將手里的包扔到了蔣一涵腳邊,淡淡的說道:“想好了?確定現(xiàn)在回家?”她知道,以蔣一涵家里的能力,雖然節(jié)目開始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將她從節(jié)目中剔除出去,反正她家里有權有勢,一張合同算個屁。
她淡淡幾句話,卻氣場很足,其他幾個人一愣,蔣一涵也跟著愣住了,隨即淚水又在眼睛里打轉,冷哼一聲,邊哭便翻白眼道:“你是誰啊?需要你來教訓我?你算個老幾?”但是明顯比剛才氣勢弱了幾分,剛才砸攝像大哥的氣焰也消了許多。
其他幾個人又是一愣,這檔綜藝還未正式錄制,但是若是將兩個新人機場吵架這種橋段錄進去,想必也是能吸引不少流量的。
陳快不想與她一般見識,只是抱著胳膊,一臉冷漠的笑,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蔣一涵咬牙,起身將包撿起來抱在懷里,一抹眼淚,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到你,我的斗志又上來了,不過是跟我沈策哥哥傳個緋聞而已,還沒上位呢,牛個什么?”
說話像個孩子斗氣似的,成功的將陳快逗笑了,“要回家的話早點回,大家累了一天了,可還要趕著去酒店呢。”
蔣一涵拍拍包上的土,“我偏不!你想的美!”我一路上不光要偷拍你的丑事,還要將你的丑照發(fā)出去,讓沈策哥哥不再喜歡你!
不要以為一顆糖就收買了我!
事情解決了,蔣一涵乖乖配合著節(jié)目組的安排,雖然老忍不住各種抱怨,但是能夠先趕到酒店休息一會兒,就謝天謝地了。
陳快懶得再去理會蔣一涵,追星一時爽,把自己追進火葬場。內心忍不住吐槽,沈策的粉絲團體,真是一群□□分子,腦袋就像沈策一樣,沒有一個正常的。她拎著自己的包上了車,黑色馬尾,眸光閃動,神情堅毅,在燈光下格外的靈動,這是陳快留給鐘豐臣最深的印象。
鐘豐臣緊隨著陳快,也推開門上了車,挨著陳快坐下。
車子一路疾馳,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數(shù)不盡的倦容,陳快靠在車窗上,看著夜色下,異國的風景,想著接下來的行程,慢慢的也進入夢鄉(xiāng)。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快聽到一聲好聽的男聲:“陳快,到了。”
陳快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鐘豐臣在看自己,她懵懂的睜開眼,隨口問了一句:“到了?”
鐘豐臣微微一笑,“到了,收拾好東西,下車吧。”
到了酒店,一行人沒了當時上飛機的那種興奮感,也缺了那份踏入異國他鄉(xiāng)的那種新鮮感,每個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幾人只是約定好第二天早晨八點碰面,辦理完各自的入住手續(xù)后,便各自領了房卡,帶著行李回到了房間。
陳快草草收拾幾下,洗漱完之后,抱著手機就上了床,簡單的給姐妹們和經紀人報了平安,陳快拿出眼罩,熄了燈,就要睡去,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異國他鄉(xiāng)獨自住酒店,還是有點害怕的,雖然有節(jié)目組安排了安保人員,但是深更半夜,有人去敲她的門,還是有些驚悚。
陳快躺在床上,想著要不要吭聲。
敲門聲敲得更急促了。
陳快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問問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或者酒店大堂工作人員。
就聽見門外聲音傳來:“開門,是我!”
聽起來像是蔣一涵。
陳快起身,通過貓眼兒向外,只見蔣一涵穿了一身睡衣,懷里抱著一個枕頭,氣勢洶洶的站在陳快門外。
這又是發(fā)哪門子神經。
陳快也非常沒耐心把門打開一條縫,挑眉道:“又怎么啦?大小姐,要是想回家的話,趕緊給你那個大股東爸爸打電話,私人飛機接你回家。”
三更半夜,擾人清夢,這不是有病嗎!
話剛說完,陳快煩躁的就要把門關上。
她才沒有耐心伺候沈策的小粉絲呢。
蔣一涵眼疾手快,兩步竄到門口,半邊身子擠進門里,十分霸道的命令道:“別關門!我要進去!”
難道粉絲也隨了正主一樣,霸道不講理?
陳快冷笑一聲,揚眉怒聲道:“滾開!”言語已經不怎么又耐心了。
蔣一涵被陳快一吼,頓時有些發(fā)呆,然后一改兇巴巴的模樣,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的說:“我……我一個人不敢睡!”長這么大,真的沒有獨自在國外過夜過,身在異國他鄉(xiāng),身邊沒個熟人,躺在床上就忍不住腦瓜亂想。
陳快輕挑眉,不耐煩的只想翻白眼:“又搞什么鬼?”
最后手還是松開,留了一條縫,嘴里冷冷的警告道:“別給我搞鬼,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我整死你的沈策哥哥。”別的要挾似乎也沒什么用,只能用沈策嚇唬她。
蔣一涵眼疾手,貓著腰,從門縫里快速鉆進去,鉆的略微艱難,像是一個偷溜進房間的貓,擠得臉都變了形,嘴里還不忘小聲嘟囔道:“切,你才不舍得!”蔣一涵進了房間,十分自覺地抱過一床被子,鋪整齊,將手里的枕頭放好,十分嫻熟的拉開被子,鉆了進去,大言不慚的說道:“晚安。”
真是女人的臉翻得比書都快。飛機上還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機場上還對她橫眉冷對,轉眼間,就主動鉆進她的被窩。
什么樣的人就有什么樣的粉絲,果然說的一點都沒錯!陳快忍不住誹謗,這些賬,要一并算到沈策那個王八蛋身上。
一邊想著,陳快沒好氣的將門狠狠的摔上,躺到床上,將拖鞋踢開,腿也跟著上了床,伸出長腿,一只腳向右踢了踢,“向右睡點兒,有沒有點寄人籬下的意識啊!”
蔣一涵心里冷哼道:真霸道!但是行動上總算是有點眼色,十分配合的向右挪了挪,還十分‘乖巧’的將弄皺的被子撫平了。
陳快看在眼里,冷笑一聲,現(xiàn)在裝的倒是乖巧,明天還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妖!異國他鄉(xiāng)有個女孩子待在一起還是不錯的,可偏偏這個人就是沈策的粉絲,看樣子還是個腦殘粉!陳快想想都覺得覺得頭疼,努力克服不想再去亂想,伸手關了燈。
有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溜了進來,寧靜的夜色,陳快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累了一天,就要沉沉的睡去。偏偏有一個聲音,抑制不住的好奇,非常八卦的問道:“陳快,沈策哥哥……”
“滾!”陳快聲音冷極了,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如果再出現(xiàn)那兩個字,就滾回你的房間!”
還嫌我不夠煩嗎?
蔣一涵將被子拉過來,蓋住頭,心里忍不住的誹謗,“不就是長得漂亮嗎?脾氣這么臭,人還這么霸道,不知道我那可憐的沈策哥哥,到底為什么被迷了心竅!”
這一夜睡的很沉,夢里沈策頂著一頭耀眼的奶奶灰,畫著細長夸張的眼線,將她堵在電梯里,陰惻惻的說道:“你休想逃出我的魔掌!”
人生真是太難了,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