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似乎也意識到什么不妥,張了張口,終是什么都沒說出來,側(cè)身從慕容復(fù)身旁繞了過去。
“站住!”慕容復(fù)陡然輕喝一聲,“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敏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不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么,還到處招惹別的女子,你就從未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慕容復(fù)面色微微一窒,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每每想起,都不愿去深究罷了。
“呵!”趙敏冷笑一聲,“慕容公子,您倒是瀟灑來去,隨心所欲,隨隨便便拿一個黃花閨女的身家清白來開玩笑,可你知道,別人要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么?是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嫁給你?”
慕容復(fù)臉上略微有些不自然,一直以來,他在面對漂亮女子時,行為輕浮,動輒隨意調(diào)戲別人,其實倒有大半原因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理念也發(fā)生了變化,總覺得有了實力,便可以為所欲為。
但如今趙敏一語戳破,卻是讓他想到一個極其嚴(yán)肅的問題,那便是與自己曖昧不清的女子有這么多,是否最后都能夠娶回燕子塢,若是人家嫁給了別的男子,又該如何?
沉吟半晌,慕容復(fù)終是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有可能,我自是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嫁給我,當(dāng)然了,這是不可能的,不過與我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卻只能委屈她們都嫁給我了!”
“你!”趙敏似是沒想到慕容復(fù)會如此回答,登時怒急,回過頭來狠狠瞪著他,口中一字一頓的罵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慕容復(fù)微微一笑,目中卻是寒光微閃,語氣淡然的說道,“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其中還包括你在內(nèi),若是你嫁給別人,我一定會將那人乃至他的家族,挫骨揚灰!”
“你……”趙敏登時語塞,默然片刻,“恐怕你沒有那個實力!”
“不就是七王爺?shù)膬鹤于w強么,”慕容復(fù)嘴角閃過一絲輕蔑之意,“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螻蟻,莫說是他,就算是你們大元的皇帝,殺他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趙敏只聽得“趙強”二字,登時臉上驚訝莫名,至于后面的話,卻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當(dāng)即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這有何難,只要派人到大都自然不難打聽到你們皇帝賜婚一事。”慕容復(fù)輕描淡寫的說道,心中則是暗暗想到,就你那點事,還用得著打聽么,本公子十年前就知道了。
趙敏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皇帝賜婚一事,雖然后來被他父親出言力擋下來,不過滿朝文武間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以致民間也傳出了風(fēng)聲。
但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派人去打聽自己的私事,又不禁生出幾許怒意,嗔怒道,“誰允許你去打聽這些了?”
慕容復(fù)見她眼中的淡漠之色已經(jīng)漸漸消退,轉(zhuǎn)而是一種羞怒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喜意,立即趁熱打鐵,一臉神情款款的模樣說道,“有時候想你,但又見不到你,只好派人去打聽一二,只要能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哼!”趙敏嬌哼一聲,白皙的臉蛋上飄起兩朵紅暈,雖不知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仍是忍不住心中羞喜,甜蜜異常。
慕容復(fù)順勢往前一靠,緊緊挨在她身旁,問道,“你方才可是為了婚約的事著惱?”
趙敏微微白了他一眼,有種上當(dāng)了的感覺,不過略一躊躇后,還是點點頭說道,“你知道波斯明教的人為什么會興師動眾的來到中原么?”
慕容復(fù)愣了一下,“聽黛綺絲說,他們的總教教主死了,其他兩位圣女又不知所蹤,只好前往中原尋找黛綺絲。”
“切,”趙敏蹙了蹙眉頭,反問道,“那個女人說的話你也能信?”
“那究竟為何?”慕容復(fù)知道她心思敏捷,往往能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東西,當(dāng)下也不與她爭辯,直言問道。
趙敏沉吟半晌,“明教總教教主死沒死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波斯兵敗了。”
“兵敗?”慕容復(fù)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想到了什么,肅然問道,“你是說成吉思汗率領(lǐng)的軍隊大敗波斯?”
趙敏點點頭,繼續(xù)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波斯乃是政教聯(lián)合統(tǒng)治的王國,波斯明教作為波斯最大的教派,說他們是西域波斯的真正統(tǒng)治者也不為過,而寶樹王又是教中最高層,在這個戰(zhàn)爭膠著的節(jié)骨眼上,斷然不會派出這么多寶樹王前往中原尋找什么圣女的。”
“他們這么做,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西域波斯徹底兵敗,他們被迫前往中原,正好中原還有他們一個分支,如果謀劃得當(dāng),不但能夠站穩(wěn)腳跟,就算利用中土明教作為基石,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趙敏一口氣將心中猜測完全說了出來。
慕容復(fù)聽完后,久久無語,無論波斯明教是要鳩占鵲巢,還是借殼重生,均與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只是“波斯兵敗”四個字,一直縈繞心頭,成吉思汗打敗波斯之后,將會如何行處?下一步是繼續(xù)西進還是席卷中原?
這些問題,都關(guān)乎著他的下一步計劃,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處,一旦他行將踏錯,整個慕容家都會萬劫不復(fù)。
趙敏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嘆道,“祖爺爺西征之前,他將進攻中原的任務(wù),分別交給幾個皇孫,本來一開始,大家都打得風(fēng)生水起,連戰(zhàn)連捷,可是不知什么時候,他們便開始爭權(quán)奪利,貪圖享樂,進攻中原的速度也一直被拖著。”
“如今祖爺爺即將班師回朝,這幫人自是心急如焚,其中,我父王因為鎮(zhèn)壓明教多年不見成果,近來反而讓其大有死灰復(fù)燃之勢,七王爺多次以此借口彈劾我父王,不過因為父王手握軍權(quán),皇上也不敢過份相逼,但祖爺爺回來就不一樣了,到時只要七王爺遞上一份奏折,我父王就得人頭落地。”
“原本傳來的消息中,祖爺爺班師回朝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一年之后,所以這次我出來除了將功贖罪之外,也想為我父王立下一功,可是我沒想到波斯大軍會敗得這么快,這樣算來,至多三個月,祖爺爺就回來了。”
“可現(xiàn)如今,俠客島之行一再被耽擱,我都不知道,如果這次任務(wù)失敗,我父王、哥哥,以及整個汝陽王府,會落到什么下場!”
說完幽幽嘆了口氣,目中滿是無助之色。
慕容復(f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向要強又機智的她,會露出如此無奈之色,心頭微微一疼,伸過手去攬住她肩膀,“放心,靈蛇島上的事一了,咱們馬上便出發(fā)前往俠客島,到時有我?guī)湍悖阋鍪裁炊伎梢浴!?br/>
“真的?”不料趙敏話鋒一轉(zhuǎn),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慕容復(fù),眼底深處隱隱透著一絲狡黠。
慕容復(fù)先是一呆,隨即苦笑一聲,“真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趙敏卻是伸出一指指著他,“不許打太極,剛才可是你說的,我要做什么都幫我!”
慕容復(fù)沉吟半晌,“我只能說力所能及,若是事不可為,我只能護著你退出俠客島。”
趙敏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這人狡猾得緊,絕不會輕易許下什么對自己不利的承諾。”
慕容復(fù)搖搖頭,“我不過是不想給你空頭承諾罷了,事在人為,若那成吉思汗當(dāng)真要滅汝陽王府,我反倒有些高興了。”
趙敏俏臉驟然一寒,“你什么意思?”
慕容復(fù)立即解釋道,“其一,成吉思汗聽信小人之言擅殺大將,說明他也是個昏君,其二,汝陽王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投到我麾下,看在岳父身份的份上,我讓他做我慕容家的兵馬大元帥!”
“呸,誰是你岳父了,”趙敏聽得此言,臉色微微羞紅,口中嬌啐一聲,略帶譏諷的問道,“卻不知慕容公子家的兵馬大元帥官居幾品?兵馬幾何?”
慕容復(fù)略一沉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官居一品,兵馬二十萬。”
趙敏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想起,慕容復(fù)野心極大,又謀劃多年,既然他能說出這個數(shù),恐怕慕容家的實力猶在這之上,當(dāng)下重新估測起慕容家的實力來。
縱然如此,她也未曾想過什么投靠慕容復(fù)之舉,因為她十分清楚父王的性格,即便是被滿門抄斬,也絕不會背叛蒙古大元的,當(dāng)下微微嘆了口氣,勉強笑道,“此事以后再說吧,若當(dāng)真有這么一天,我一定會向父王建議的。”
慕容復(fù)倒也沒怎么失望,就算那汝陽王真?zhèn)€來投,他也不敢真?zhèn)€讓其當(dāng)什么兵馬大元帥的,不過趙敏卻是不能放過。
尋思半晌,慕容復(fù)心中一狠,臉上看似隨意的問道,“趙姑娘,如果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怪我?”
趙敏忽然聽到這種奇怪的問題,立即狐疑的盯了他一眼,好半晌后才收回目光,笑嘻嘻的說道,“你我無親無故,你做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又怎會對不起我?”
“萬一呢?就是跟你有關(guān)!”慕容復(fù)強調(diào)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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