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蕭晨與棋閣一戰(zhàn)過后。
消息頃刻間便傳入江湖。
每日都有不少膽子大的游俠,來到這云集鎮(zhèn)外探聽消息。
至于那傳聞中被萬丈雷云崩毀的一線天,也有不少人駐足觀看,再對那片巨石堆砌的廢墟,品頭論足,暗暗咂舌。
寧不凡出汴梁,一方面是要為蕭晨報仇,另一方面,也是想著親眼瞧瞧,這禿子究竟是否死去。
旁人不知,但他很清楚。
這蕭晨雖出自于六重天,但這廝的身軀卻極為強橫,在劍閣與刑天交戰(zhàn)三日,被刑天拿著落日弓射了三日,卻是毫發(fā)無損。
江湖傳言,審判以雷霆秘法崩毀兩座萬丈倒懸山,與棋閣一位槍修在峽道生死搏殺,被活埋在里面。樂文小說網(wǎng)
誠然,一品也無法在這般威勢下存活,但蕭晨卻又不是普通的一品。
他可是服下了龍息,身蘊紅塵仙一魂之力,哪有那么容易死去?
......
獨孤日天帶著幾人越過密林疊嶂的山澗,彎彎繞繞的山道極難行進,時不時便有涯壁阻路。
一路上,也曾看到不少凹陷的深坑和橫斷的巨樹,每走一段路,總能見到禿平龜裂的大地,大地之上,黑煙繚繞,像是經(jīng)過烈焰焚燒。
這些無疑是一品交戰(zhàn)過后,留下的痕跡。
寧不凡走走停停,看著這片林間殘骸,若有所思。
烈焰焚毀的慘景,約莫是引動天上雷霆,肆虐而過。
江楓忽而輕聲道:“有數(shù)道殘存的不同劍意,不過......這些劍意并不強?!?br/>
劍修無疑對劍意的感應極為敏銳。
一品劍修之間若要分出強弱,一是對各自境界的感悟,二是悟出劍意的強弱。
而劍意的強弱,便是最重要的實力分化。
夜幕深沉,群星璀璨,遮天的枝梢又將光芒斂去。
昏暗壓抑的山道上,時不時響起不知名小獸的鳴叫,伴著凄厲狼嚎。
約莫一個時辰過后,四人終于來到了一片巨石廢墟。
入目可及,兩側皆是被砸斷的樹木,而往前看去,兩座連綿的倒懸山脈已然橫斷。
其間狹長小道內,盡是碎裂石塊,有大有小,似杯盞滿溢。
“幾位,這便是那審判與棋閣最后交戰(zhàn)的一線天了?!?br/>
獨孤日天轉過身來,朝眾人解釋道:
“據(jù)說,那一戰(zhàn),漫天雷霆撕裂夜空,連接天地,降臨人間,劈打在這兩座倒懸山峰,持續(xù)了足有一個時辰,崩毀無數(shù)碎石,將一線天徹底掩埋?!?br/>
寧不凡抬眉看去,這片被巨石塞滿的廢墟,望而不見其頂,約莫......足有數(shù)千丈。
王安琪看了寧不凡一眼,輕聲道:“即便是一品高手要越過這座廢墟,估摸著也要七八日?!?br/>
江楓搖頭道:“不止,這座廢墟兩側全是遮天山脈,連綿足有百余里,無法繞行。若要臨空虛渡,這數(shù)千丈又太高,未至半,便要氣機盡泄,墜落而下。即便是你我兩人,也得像尋常武者一般,攀巖而上。少說,也得十余日才能真正翻越此地?!?br/>
一品都要十余日,那尋常武者,或許要數(shù)月,乃至年余,才能越過此地。
寧不凡上前,指尖一抹劍氣溢出,尋到一塊兒巨石,輕微下切。
‘呲——’
稍廢了一番功夫,才將巨石分為兩段,劍芒隨之黯淡。
江楓看著寧不凡的動作,沉吟道:“先生,這兩座巖壁常年風吹日曬,石料很是堅韌,不似尋常。想來自數(shù)千丈高空落下,一品若不避讓,也會重傷?!?br/>
說著,他隨意撿起一塊兒碎石,握在手里,用力一握,再展開時,便成了碎石渣。
以江楓的實力,若是尋常石料,一握便成篩粉,而方才這些碎石渣,顆粒分明,隱覺尖銳。
王安琪眺望一望無際的廢墟,緩聲道:“若是我在峽道,漫天巨石砸落之下,也只能抗下一炷香,便要身受重傷?!?br/>
江楓將手中石渣灑落,附和道:“我以劍意搭建屏障,再以身法躲避,全盛之時,至多也只能阻擋半個時辰,便要氣機盡泄?!?br/>
說到這兒,他語氣稍頓一下,斬釘截鐵道:“一品在內,絕無生機?!?br/>
江湖上傳言,說是審判在最后一刻,仍與棋閣的一位槍修,在這峽道之內,生死搏殺,并無逃竄之意。
寧不凡長長嘆了口氣,眼底盡是惆悵,他起身凝望著面前的廢墟,沉默了許久。
氣氛凝重,滿是壓抑。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插話的獨孤日天小心翼翼道:“據(jù)說,南宮路凡......”
寧不凡回首,看了他一眼。
獨孤日天咳了一聲,繼續(xù)道:“江湖上傳言,這審判與棋閣一位槍修命喪山澗,但醉夢司的主事南宮路凡,卻逃了出去。我覺著,此時妄下論斷還為時過早,若要斷論,起碼......也得尋到南宮路凡,探明究竟才是。”
寧不凡點了點頭,負手而立,緩聲道:“說的不錯?!?br/>
不過......越過這片廢墟,便是枝丫交錯的密林,盤根錯節(jié)的巨樹,凸起連綿的山脈,嶙峋如骨的涯壁和崎嶇蜿蜒的山道。
若是一品高手要藏身在其內,旁人極難找尋。
而南宮路凡被棋閣嚇破了膽子,藏在這里面,定然不敢輕易出來。
若是寧不凡鐵了心踏入山林尋覓,沒有幾年功夫,什么都找不到。
心思正沉重之際,王安琪上前站在寧不凡旁側,脆聲道:“這禿子皮厚命大,想來也不會這般輕易死去,若是......他沒死,只是受了重傷,以他的性子,恢復傷勢后,定然要出來找棋閣算賬。”
蕭晨性子暴烈,恩仇分明。
他沒有命喪峽道的話,定然不會整日藏匿在林間。
即便,只有那南宮路凡藏在林間,也會想著偷偷摸摸的出來,探聽一番棋閣的消息。
找,確實也沒有必要。
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等,還有就是......為他討個公道。
寧不凡轉身看向獨孤日天,問道:“你可知,那棋閣之主慕容云畫何在?”
這小子,雖初入江湖,卻入了三品地坤境,不僅劍道天賦不俗,還知曉不少江湖上的事情,算是個人才。